畢竟,直到現在,他們現任的楚王趙興並沒有公然打出反叛天朝的旗號,隻不過是亮出了“正名分,清君側”的旗號。

換句話說,至少在目前為止,無論是從哪個角度而言,他郝藝都絕對沒有合適的理由,不出來拜見當朝的秦王。

再退一步來說,即便是人家秦王宋傑的麾下人馬剛剛奇襲了他所駐守的界牌關,但是人家秦王宋傑這也是名正言順的“奉詔平叛”。

再說了,到了現在,他郝藝和手下的兵將,應該也已經隱隱約約的明白了一些什麽。

至少,這一次人家“鷂子營”的人並沒有如何的對他們趕盡殺絕,就連那些被俘獲的兄弟們也沒有遭受到如何的欺淩和虐殺,就更不說城內的那些尋常百姓了。

轉眼之間,郝藝便空著手來到了劉彥生的近前,在距離差不多十米左右的位置,一勒坐騎停了下來。

這時隻見他先是朝著後麵遠處王旗微微的一拱手,然後衝著麵前的劉彥生一抱拳,不卑不亢的朗聲說道:“劉爺在上,末將郝藝有禮了,隻是今日情形頗為尷尬,請恕末將不能下馬參拜了!”

劉彥生道:“這個好說,原本咱們這些武人就不像那些文官一樣,整日裏繁文縟節、囉囉嗦嗦的。咱們還是廢話少說,直接開門見山吧,郝統領你眼下是如何打算的,還請直言相告。”

郝藝道:“這個、這個怎麽說呢,原本宋王爺業已親自出馬大駕光臨,原本末將絕對應該就此放下武器,帶著兄弟們向王爺投誠請降的。”

劉彥生道:“如此看來,郝老弟你還是極為清醒的,倒也並非如何的糊塗。既然如此,那你就直接下令讓你的手下放下武器、放棄抵抗也就是了,假如果真如此的話,我劉某人在此代表我們宋王爺答應你們,就此任由你們安全的離關而去,決不食言!”

郝藝道:“這麽說吧,劉爺,假如今日隻是末將我自己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有任何的二話,現在就仍由劉爺擒拿而去。但是、但是,末將還真就必須要為我手下的一眾兄弟負責,因此絕對不敢輕言什麽放下武器……”

劉彥生道:“怎麽著,難不成郝統領你還沒有真正的看清楚今日的形勢,或者是根本就不相信我們秦王府、我們宋王爺?”

郝藝道:“這個、這個嘛……”

劉彥生道:“什麽這個那個的,看你郝統領相貌堂堂,肯定也正是一條響當當的好漢子,為何還如此的扭扭捏捏呢。”

郝藝道:“實不相瞞,兄弟身為此處的主將,那麽此地百姓的身家安全,自然也是兄弟的職責範圍之內的了。因此說、因此說……”

聽到這裏,劉彥生哈哈大笑道:“敢情郝統領還真是一位有擔當、負責任的好漢子,當真是難能可貴、難能可貴呀!”

郝藝道:“這個什麽擔當、責任的,末將還真的不敢自以為是。但是、但是既然我們趙王爺把這界牌關交付到了屬下的手上,那麽、那麽屬下我還真就必須硬著頭皮,肩負起這關上軍民生死存亡的擔子……”

劉彥生道:“好了,郝老弟你的意思,老哥哥我也大致算是聽明白了。你不就是在關切你手下的這些兄弟和關上眾百姓的身家安危嘛。”

郝藝道:“不錯,劉爺所言極是!”

劉彥生道:“既然如此,那就請郝老弟你直接攤牌吧,你是想要我們宋王爺親自為你做出什麽承諾,還是其它的什麽意思呢,還請明言。好在,我家王爺現在就在現場,隻要你霍老弟肯下令全軍放下武器,乖乖的仍憑我們王爺發落,那麽其它的一切事情都絕對是好說的。”

他的話音剛落,就隻聽後麵的秦王宋傑突然沉聲說道:“不錯,劉大將軍所言極是,郝統領你要是有什麽特別請求,那就請坦言相告便是,本王絕對會當場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

劉彥生道:“既然如此,那郝老弟你還有什麽好顧慮的,有什麽想說的那就大敢的明說吧。”

聽到這裏,郝藝先是趕緊的衝著後麵的秦王宋傑再次深深一拜,然後緊接著誠惶誠恐的說道:“既然宋王爺已經發話了,那屬下可就真的大著膽子,向王爺您老人家直言相求了。”

說到這裏,他稍稍的停頓了一下,接著遲遲疑疑的說道:“隻是、隻是屬下擔心,這要是再有什麽衝撞王爺虎威的地方,那麽屬下的罪過可就、可就真的大了……”

秦王宋傑道:“這個,好說,郝統領但請直言無妨。這即便是,你接下來的言語之中真的有什麽衝撞本王的地方,那本王也絕對的不會怪罪於你。畢竟,咱們大家夥都應該非常的清楚,你郝統領絕對是一位恪遵職守的好將領嘛,嗬嗬嗬。”

劉彥生道:“不錯,事已至此,郝老弟你還是趕緊的吧。這囉囉嗦嗦的,可不是咱們天朝武將的一貫風格呀。”

郝藝道:“是這樣的,屬下我和手下的一眾兵將絕對信得過咱們宋王爺,畢竟我們絕對是的人在早年間的時候,都曾經親眼見識過咱們宋王爺的風采。換句話說,咱們暫且拋開現如今我們楚王府的所謂是是非非,無論如何,抑或是到了何時何地,我們這些天朝的小卒,都絕對的不敢有違宋王爺的任何王命。”

說到這裏,他稍稍的停頓了一下,接著繼續說道:“也就是說,今日之事,既然宋王爺已經親自大駕光臨,隻要王爺但有任何的吩咐,我們一眾兄弟那就絕對的不敢有絲毫的違逆……”

劉彥生道:“我說,郝統領郝老弟,咱就別再囉囉嗦嗦的顧左右而言他了吧,你心裏究竟是如何想的,還是趕緊的直言明說吧!”

郝藝道:“是這樣的,早先我們在裏麵也已經大致的商量過了。隻要王爺肯當場答應我們接下來的這一個條件,我們一眾兄弟便就此放下武器、走出軍營,任由宋王爺隨便發落。”

劉彥生道:“這不就結了嘛,你們那個所謂的條件究竟是什麽,直言明說也就是了。”

郝藝道:“一句話,我們想請宋王爺當場交給我們一件信物。”

劉彥生道:“什麽意思,什麽信物?”

郝藝道:“這麽說吧,直至今日,不管怎麽說,我們界牌關上的這數千兵馬都仍舊是咱們天朝的軍製序列吧。”

劉彥生道:“這是自然,縱然你們現如今的偽楚王趙興,已經自己入主了南都楚王府,但是他的確並沒有光明正大的跟朝廷撕破臉。也就是說,事到如今,你們楚地一都四郡都仍舊是咱們天朝的一部分。如此說來,你們界牌關的駐軍,自然仍舊是咱們天朝的軍製序列之內了。”

郝藝道:“不錯,既然如此,我們界牌關的駐軍那就絕對不能違逆宋王爺的將令,畢竟宋王爺人家可是咱們當朝最為位尊權重的五大柱石之一,我們這些下層武官肯定是不敢有絲毫的違逆,否則這可就是真正犯了咱們天朝的軍規了。”

劉彥生道:“我明白了,要是我理解不錯的話,你郝統領這麽費盡心力的轉了一個大大的圈子,敢情就是想跟我們宋王爺討上一個‘明令手諭’,也好日後以此向你們現如今的偽楚王趙興有一個所謂的交代吧。”

郝藝道:“不錯,劉爺所言極是,屬下正是想要向宋王爺討得一道所謂的‘保命符’。不僅如此,屬下還想大著膽子再替我們關上的一眾百姓,向王爺再求得、再求得一件實物作為所謂的‘平安信符’。”

劉彥生道:“什麽意思,還請明示。”

郝藝道:“這麽說吧,屬下我們這些軍人無論如何還都好說,就權當是特殊時期臨時受命便是。但是、但是我們關上的這些尋常百姓,恐怕、恐怕就著著實實的有些惴惴不安了吧。”

劉彥生道:“這又是怎麽說話的,難不成直到現在,你們還沒有看明白我們宋王爺的一片仁心嗎。這別的不說,反正你們在軍營中的那個高塔之上,自己應該也看的一清二楚吧,我們白衣軍團的兄弟們可是沒有半分的過分擾民吧。”

說到這裏,他似是有意無意的往後瞥了一眼,接著繼續說道:“實不相瞞,現在本將軍就可以代替我們宋王爺,向郝統領和你們關上的一眾百姓正式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那就是此處界牌關即刻準備實行‘特別軍管’!”

郝藝道:“特別軍管?要是屬下沒有理解錯誤的話,接下來宋王爺是真的準備把我們當地原有的所有軍民,全部、全部驅趕出境吧?”

劉彥生道:“不錯,正是如此。而且,作為一名真正的統兵武將,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想必不用明說你郝統領當也應該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