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天珠光幕
這是怎麽回事?
我站在原地呆住了,半月天珠不可能自己跑到帳篷後麵的撬杠上。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身上的東西不翼而飛,被掛到帳篷後,這個現象讓我想不通,也猜不透。
我想去問問兩個守夜的人,這邊還沒有轉過身,月光下的半月天珠,好像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曆經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半月天珠,本來隻散發著一點烏沉沉的光,但是此時此刻,那一點烏沉沉的光,驟然間如同一輪太陽,蓬勃擴散。光亮仿佛一汪無聲的流水,從半月天珠上垂落了下來。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看到的情景,垂落的光亮好似一麵鏡子,懸掛在撬杠上的鏡子。我有點膽怯,盡管周圍有三四個帳篷,不遠處還有兩個守夜的人,可是半月天珠的異變,讓我的心七上八下。
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絕不能再出什麽意外,我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下意識的就要開口喊人。
我的嘴還沒有張開,那一片鏡子般的光亮裏,模模糊糊的出現了一道影子。影影綽綽的影子,在光亮中緩緩的前行。我的眼睛一下就頓住了,因為我勉強分辨出來,那道影子,是一隻猴子。
為了看的更清楚一點,我朝前走了兩步。光幕中的影子,漸漸清晰,我沒有看錯,那果然是一隻猴子。
猴子,又見猴子。在我卷入這個事件之前,我從來沒有感覺猴子這種生物是如此的神秘,又如此的可怕。我不知道這片光幕是如何形成的,所有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光幕中的那隻猴子所吸引。
又看了幾眼,我發現這隻光幕中的猴子好像走在一條昏暗的路上。
一條仿佛沒有盡頭的路,完全沉浸在昏沉之中,路上沒有別的人,隻有這隻猴子。光幕中的猴子,隻是一道背影,這個時候,我有點迷茫了,因為這道背影看著像是猴子,卻又像一個人。
我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可能現實中的一分鍾,在光幕裏就是一天,甚至一年。這條仿佛沒有盡頭的路,終於要走到頭了。
路的盡頭,有一道大門,雄渾厚重的大門。這樣的大門對我來說並不算陌生,塔兒湖地下空間,到處都是這樣的門。大門是敞開著的,這應該就是猴子的目標。
當猴子走到大門跟前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它顯得有些猶豫,可能在猶豫該不該走進這道門內。
猴子遲疑了很久,緩緩的回了回頭。在它回過頭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張被青銅麵具覆蓋著的臉。
青銅麵具同樣不陌生,我能辨認出來,這是一隻猴臉的麵具,是我和穆強從塔兒湖帶回來的。
一隻猴子,戴著猴臉的麵具,在大門前徘徊。就因為剛剛跟長壽交談過,得到了一些古象雄的秘聞,這一次再看到猴子的時候,我產生了一個想法。
這隻猴子,就是班達察多的父親,曾經的象雄大覺。
徘徊了一會兒,猴子慢慢邁動腳步,跨入了大門。從它此刻舉手投足之間的動作就能看得出來,它並不想進入這道大門,沒有任何人能保證進入大門後可以全身而退,即便是被象雄人奉為神明的大覺也不能。
但它沒有別的選擇,就算明知道進入大門會有危險,還是得進。
猴子一邁入大門,就被大門裏麵深沉的黑暗淹沒了,再也看不到它的蹤影。
烏沉沉的光幕像是一片泡沫,立刻消散了。光幕消散之後,隻剩下那枚掛在撬杠上的天珠。
我慢慢把半月天珠摘了下來,天珠不會無緣無故的散發出那片光幕,光幕裏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一隻猴子。這種事情,用常理是解釋不了的,我隻能認為,這枚天珠裏,一定隱藏著意識信息。
這枚半月天珠的來曆,我到現在為止都不能完全肯定。有人說,這枚天珠是我出生的時候就有的,可是,我沒辦法完全相信這樣的話。天珠裏的意識信息,已經存在了那麽多年,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個時候被我看到。
我的推測應該是沒錯的,那隻戴著麵具的猴子,就是班達察多的父親,象雄的大覺。從某種意義來講,這個人多半是大事件的始作俑者,我的感覺非常強烈,就是因為它進入了那道大門,才產生了後麵一係列的連鎖反應。
深埋在我心裏很久很久的那個問題,重新浮出水麵,那些神秘的大門裏麵,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到底有什麽樣的秘密?
這個問題無法去推斷,除非有足夠的勇氣,親自進去看一看,才會知道。
隻不過,我現在還是說不清楚,自己是否有那種勇氣。本來,我這次來任昂,已經抱定了凶多吉少的決心,可是很奇怪,我連死都不怕了,卻依然對那些神秘的大門,充滿了畏懼。
我把半月天珠重新收好,還沒等我轉過身,兩條腿仿佛同時抽筋了。這種抽筋的感覺非常難受,就好像有什麽東西使勁的拽著大腿裏的兩根筋,我整個人立刻縮成一團,摔倒在地。
插在土裏的兩根撬杠被我撞倒了,哐當的聲響隨著風傳了出去,兩個正在打盹的守夜人醒了過來,帳篷裏的長壽明顯也有了反應。幾個人不約而同的跑過來,看見我在地上抱著雙腿的樣子,都不知道怎麽回事,趕緊把我給扶了起來。
“你怎麽了?”
“沒事......可能是抽筋了......”我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應該很像一隻被放到油鍋裏炸過的大蝦,身子蜷曲著,我很想伸直雙腿,但那種筋被緊抽的感覺一直沒有消失。
“抽筋抽的這麽厲害。”
兩個守夜人把我抬到了帳篷裏麵,這麽一鬧騰,別的人都醒了,天天也從自己的帳篷裏跑過來看。
我側躺在帳篷裏,全身上下的血似乎都湧到肚子裏來了。至少有七八分鍾之後,這種抽筋的感覺才緩緩消退。
“身體不舒服了?高原反應?”天天看著我的臉色很不好,胸口還在劇烈起伏,以為我不太適應現在的環境。
“可能有一點,不過不要緊,已經緩過來這股勁兒了。”我試著伸了伸四肢,感覺比剛才好了很多:“你們都去休息吧,沒事。”
“要保重身體。”天天自己的情緒都不怎麽好,還在開導我:“身體要是垮了,那就什麽都做不成了。”
天天在這裏呆了有半個小時,等到我完全恢複了,她才離開。每天在這個地方長途跋涉,很浪費體力,別的人也都各自繼續睡覺。人都睡了之後,我從帳篷裏出來,坐到了兩個守夜人身邊,拿出煙給他們抽。
“不敢抽了,本來就有點缺氧。”兩個守夜人受雇於天天,天天是他們的老板,他們知道我和天天關係應該不錯,所以對我很客氣:“兄弟,你也少抽點吧。”
“帳篷後麵的那兩根撬杠,是誰豎在那兒的?”我把煙塞回口袋,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回頭指了指我和長壽的帳篷:“我記得睡覺前還沒有。”
“這個......”兩個守夜人對視了一眼,表情都有點尷尬,其中一個看了看我:“那兩根撬杠,不是......不是你豎在帳篷後麵的?”
“我?”我楞了一下:“我什麽時候豎在帳篷後麵的?”
“約莫有一個小時了吧。”
兩個守夜人說,大概一個小時之前,我從帳篷裏鑽出來,他們以為我要方便,就沒多問。但是我鑽出帳篷之後,在平時用來堆放一些粗陋裝備的帆布下麵翻了翻,找出來兩根撬杠,拿著就走到帳篷後麵去了。他們不知道我要幹什麽,跟過去看了看,就看見我把兩個撬杠交叉著豎在帳篷後頭。
兩個守夜人應該是不會說謊的,但是他們說的話,我沒有任何印象。我不可能有夢遊的習慣,隻不過除了夢遊,我真的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釋。
“那估計是我夢遊了吧。”我笑了笑,不想讓兩個守夜人看出什麽破綻。
“不是夢遊。”一個守夜人馬上搖了搖頭:“我問你幹什麽,你還回答說衣服灑上水了,搭在外麵讓風吹一吹。”
“開個玩笑。”我齜牙咧嘴的繼續笑著,可是心裏卻翻起了一層一層的波浪。
肯定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了,但我說不清楚,到底是哪兒不對勁。等我回來之後,長壽問我,可我也說不上什麽。
第二天一大早,外派的那幫人回來了,在營地休息了一晚上的人去接班。加上天天,他們一共有八個人,開了兩輛車子。我本來想跟天天說一聲,打算和長壽一塊到別的地方看看,但天天囑咐我至少要休息一天,等完全恢複了再說。
他們一走,我和長壽在帳篷裏繼續討論一些問題。我們談論到了塔兒湖地下空間的那些大門,長壽去過那兒,不過,他和所有人一樣,一接近那片布滿大門的空間,就有一種萬劫不複的感覺,所以長壽沒敢進入大門,在裏麵稍稍走了走,就退了回來。
我心裏有個打算,如果這一次在這兒找不到大鵬銀城的遺址,而且我還能平安無事的離開的話,那麽,我想到塔兒湖,進入大門去看一看。
我們倆聊到十一點多,營地的人弄了些吃的給送了過來。東西還沒有吃完,早上出發的兩輛車子開回來一輛。開車的人一到營地,就跑到帳篷裏找我,說天天讓我去一趟。
“怎麽了?有什麽事了?”
“我也說不明白。”報信的人撓了撓頭:“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