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還在繼續說:“但是我也照你的意願,做了兩年的白茵陳了。也算是報答了你。”

“我們之間,兩清了。”

司空青看著她,看著她由於哭泣而泛紅的臉,他的聲音有些悲涼:“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

她抬起頭來正視他:“是的,我不願意再做白茵陳。我要做回我自己。”

司空青蹙起了眉頭,你自己,你是誰,你倒是說啊!再說了,我也沒說不讓你做回自己啊……

她站了起來:“從今天開始,請你不要管我。你沒有權力再管我了。”

司空青看著她的臉,她的那張白茵陳的臉。她真的說她不是白茵陳,就可以全身而退嗎?她身上背的代言怎麽辦?她之前已經簽的合作怎麽辦?她那些已經拍好了即將要播出的劇的宣傳怎麽辦?

她若真的甩手不幹,隻怕整個晴空都要跟著陪葬。

然而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司空青婚書上合法妻子白茵陳突然沒了,要怎麽辦?

然而這一切司空青什麽都沒說。

他隻是說:“樓下客人,可能,你暫時還要以白茵陳的名義見一下客人。”

白茵陳想都沒想就說:“不見。”

司空青卻繼續解釋:“是那個撞了你車的肇事逃逸司機的父親,名叫白康。而且,他還是金華池帶來的。”

聽到這話,就連一心想逃離白茵陳生活的她也忍不住問了一句:“金伯伯帶來的?他是來道歉的,還得金伯伯親自出麵?這人得多大的麵子?”

司空青說:“不管多大的麵子,都是來給你道歉的。”

她知道,金華池帶來的,而司空青又不認識的,多半不是商圈裏的名人,倒是很有可能是政圈的名人。

她如果不見,很有可能就無意中得罪了人,那即使財力如司空財團,可能以後在國內的發展都會遇到些不大不小的阻撓。

雖然他未必真的在意,雖然他也可以退回A國一樣風聲水起,但若要他平白放棄國內市場,說不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當然這一切都跟江月白沒有任何關係,但此時的她,卻完全沒有辦法一口回絕掉。她還是心疼司空青的。

說到底,她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拋下白茵陳的身份啊。

她無奈地歎了一聲:“我換身衣服,馬上就下去。”

司空青緊繃的心弦終於鬆了下來。他多害怕她一口回絕,那便真的是什麽情分都不認了。

他小心翼翼地帶上門,歎了一口氣。

他非常明白,接下來的白茵陳,很有可能就會開始一段回歸自己原來身份的旅程了。

他會管。但他隻能偷偷地管。

白康雖然頭發已經花白,看著身體也有點虛弱的樣子,但絲毫不影響他臉上凜冽和不怒自威的表情。

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就是個人物。

而且是個帥哥。

司空青想,這帥氣的五官總覺得有點眼熟。

沒過多久,白茵陳便下了樓。她換了一身常服,頭皮披散著,素顏,眼睛有些紅腫,明顯剛哭過,但她卻毫不掩飾。

這是金華池第一次見白茵陳素顏的樣子,脫去了明星的濾鏡,他反而覺得她這樣尋常的美麗樣子很入他的眼。

他看見白康要站起來,便忙著扶著他一起站了起來。

白康看到眼前女子的時候,心中明顯非常震驚。這個女子的容貌,讓她想起一個人,一個埋藏在記憶中非常久遠的人。

他不露聲色,先開了口:“這位便是在車禍中受傷的白小姐吧?現在身體好點沒?我代小女向你道歉了!”

好巧,她居然也姓白。

白康開始後悔在來之前沒有好好調查清楚對方,隻知道她是個小有名氣的明星,而自己的身份對一個明星來說,明顯就是一個碾壓,所以他才完全沒有放到心上。

白茵陳看著眼前這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五官俊朗,她還是有些眼熟的,但又不確定在哪裏看到過。

她看了一眼司空青,便回答說:“我沒事。醫生說是腦震**,目前來看多休息就好了。”

“老爺子,您先請坐。”

這一聲“老爺子”成功地讓白康對眼前女子產生了好感。他坐了下來:“真的是抱歉,我對小女管教不嚴,才出了這樣的事。我經常讓她出門帶司機,她偏要自己開車,這才……”

這話說得就跟自己女兒還是個孩子似的。司空青不解地問:“您女兒……有駕照的吧?”

白康一愣:“當然有啊!”

“隻是她生性頑劣,愛刺激,當時這車速,肯定是超速了!所以她有錯!”

沒人提她是不是酒駕了。

他又說:“白小姐,您要什麽賠償,盡管開口,我一定能滿足你!”

賠償的事,白茵陳就不好開口了,這種談判性質的事,一向是司空青去談的。

隻是大家還沒開口,金華池就著急介紹起白康的身份來,像是怕司空青獅子大開口得罪了人家一樣。“青兒啊,我多嘴說一句啊,白老爺子如今雖然已經退休了,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一把手,影響力還是很厲害的。”

“阿茵啊,白老爺子就這麽一個女兒,開車嘛,難免都會有意外,現如今一個城市也是基本上每一天都有好幾起車禍的,正常的嘛。”

白康拍拍他,搖搖頭說:“金老弟,你提這些做什麽,我如今是誠心誠意給人道歉來了,什麽影響力,我這是退了就萬事不管,隻管頤養天年了。”

金華池越是這樣,白茵陳越是覺得奇怪。既然是正常車禍,就按正常流程走就好了,他抬起什麽身份什麽地位是想嚇唬誰呢。“金伯伯,白老爺子,我也多嘴問一句。這場車禍裏,一是司機撞車後逃逸,二是司機找人頂了包,三是當時車速太快,合理懷疑當時司機處於非正常狀態行駛中,最有可能的是酒駕。”

白康的神情有些尷尬,也有些激憤,還有一種沒有管教好女兒的後悔之色。

白茵陳雖於心不忍,卻又繼續說了下去:“其實也就是正常的一個車禍,搞這麽複雜,最後還不是為了逃避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