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房東家的狗

“這樣麽?”周淺沉吟一下,“這樣說來的話,就有幾種可能。一是陳嬌嬌因為什麽原因開過門,然後忘了鎖。二是凶手把反鎖給解掉了。這是這樣一來又有一個疑問了,看衛生間窗台上腳印的位置,凶手是從衛生間的窗戶爬出去的,那他解房門鎖幹嘛?”

周淺的問題我們都難以回答。他又道:“還有既然陳嬌嬌記得衛生間的窗戶沒有關,為什麽睡覺前不去關掉呢?”

我說:“可能她就是忘記了。”

周淺說:“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隻不過現在沒有證據,我們無法確定陳嬌嬌睡覺的時候,有沒有關窗戶。我的第二個疑問,是有關腳印的問題。雖然覺得不大可能,但我還是想問一下,丫頭,你們進屋之後有沒有打掃過房間?”

丫頭露出委屈的表情,“難道在你們心裏,我就是那麽不靠譜的人麽?兩個人都懷疑我。”

我替丫頭解釋了一下,周淺低聲道:“這就怪了。”

我知道他在為腳印的問題而困惑,因為那也正是我想不通的疑點。

我們在靜靜思考著,房間裏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周淺。”丫頭突然說話了,臉色肅然。

我們都抬頭看著她。

“你不是一直跟我說,你們這個事務所開張以後,一直沒有生意麽?那麽,就由我來個委托吧。希望你們能抓住殺害嬌嬌的凶手,拜托了!”

夜有些深了,周淺偵探事務所裏一片。

楊東和丫頭已經先後離開了,但我和周淺還在。並不是我們的財務已經惡化到連電費也要節省的地步,而是周淺說在黑暗中思路會比較清晰,有助於思考。這時候若是有人經過我們偵探事務所的門口,肯定會以為裏麵鬧賊了!

我問周淺:“有沒有想出什麽來?凶手是不是入室盜竊的竊賊?”

黑暗中我看不清周淺的表情和動作,隻聽得到他的聲音:“有這個可能。”

我說:“如果凶手是入室盜竊的竊賊,那麽追查那個凶手就不是我們所擅長的了。新雲村的流動人員很多,現在又快到年底了,正是很多無業遊民作案的高峰期,如果是流動人員作案,我們連查都不大好查,隻能期待於警方破案了。”

“這個案子我們一定要比警方更早抓到凶手,因為這不僅是丫頭的委托,更是我們偵探事務所的第一單生意,一定要打響招牌!”周淺的聲音有些堅決。

“那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麽做?如果是流動人員作案的話,不太好查啊!”

周淺回道:“我已經檢查過了,陳嬌嬌的死因是機械性窒息,沒有外傷,應該是被活活悶死的。死亡時間在昨晚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

我疑惑道:“十一點到十二點?這個時間好像有點早啊?如果是流動的無業遊民入室盜竊,這個時間點似乎有些太早了點。城市裏的人,大多屬於夜貓子一族,晚上十二點還沒睡的,大有人在。所以大多的入室盜竊案,都發生在後半夜。陳嬌嬌死亡時間是在十二點之前,難道我之前對於凶手的推測是錯誤的?”

周淺說:“是有些早。所以我覺得陳嬌嬌的死沒有哥你推測的那麽簡單。”

“可是陳嬌嬌的手機財物都不見了,凶手是很明顯的求財而來…”說到這裏,我的眼睛突然睜大了,不過周淺並沒有看到,“如果說凶手是故意拿走陳嬌嬌的財物,以偽裝入室盜竊的假象,那麽這個凶手,就是衝陳嬌嬌去的!”

“凶手很狡猾!”周淺接道,“還有他在那個房間裏留下的一些比如腳印之類的謎團,我到現在也沒想通,這樣的對手,抓到他才有成就感!”

我正在心裏猜測著凶手是誰,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原來周淺走了過來。黑暗中他那隱約可見的高瘦身影猶如一堵黑牆,壓迫著我的感官。

“哥,我們走吧。”

“去哪。”

“新雲村。警方有一個三天的破案黃金期。對於我們偵探來說,也是如此。時間越久,遺留下的線索也就越少,所以我們晚上得加班了!”

“可是現在都已經十一點多了,今天跑了一天,我很困了…‘

“陳嬌嬌死亡時間正是昨晚十一點多,我們這個時候去案發現場看看,能有白天注意不到的發現也說不定!”

“說不過你,反正都是你有理。”我無奈地起身。

“我向來有理。”周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欠揍。

半個小時後,我和周淺出現在了陳嬌嬌房間外的那根水管之下。現在已經是半夜了,天氣又冷,周圍見不到半個人影。

“你說凶手爬水管的時候,會不會有人看到?”我問周淺。

陳嬌嬌租住的這幢房子並不是孤島,周圍也有一些待拆遷的房子存在,隻不過相隔比較遠而已。

“這個可說不準。”周淺看了看四周的建築布局,然後目光定在一個方向。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那是數十米外的一幢房子。

“以我們站的地方這個角度來看,那幢房子靠外的幾個房間裏的人是有可能看到的。”

我說:“那我們明天去詢問一下。”

周淺點點頭,然後指了指最上的那個房間,“特別是頂樓那個房間,我們一定要去問問。”

“為什麽?”我有些不解,那個房間有什麽特別麽?

周淺說:“你有沒有注意到,陳嬌嬌的房間並沒有安裝窗簾,以對麵那個房間的位置和高度,應該可以看到陳嬌嬌房間裏的場景。如果凶手行凶之時,被對麵那個房間裏的居民給看見了,那不就是一條關鍵的線索?”

我估算了一下兩棟房子間的距離,發現有個四五十米,有些頹喪。

“這麽遠的距離,就算對麵居民能看到陳嬌嬌的房間,晚上能見度那麽低,看到的也是一團模糊吧?”

周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嘴角上翹,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來,轉身朝著房子入口處走去。

他這個笑是什麽意思?我的說法有什麽問題嗎?最近跟周淺在一起,我常有智商餘額不足的感覺,他這是在嘲笑我的智商嗎?我緊跟了上去,正想問他剛才在笑什麽,一陣的狗叫聲響起,與此同時,一股勁風往我身側撲來。那狗叫又急又猛,在這寂靜的寒夜裏聽來,刺耳無比。

我嚇了一跳,急忙往旁邊一讓。原來在我的左側兩步遠處有一條半米多高的狼狗,被鐵鏈拴在柱子上。也幸好有鐵鏈栓著,不然我剛才就可能已經被它了!這狗我們白天來的時候就在了,隻不過那時它一直趴在一邊,對我們愛理不理,我也沒太在意,可沒想到到了午夜,它竟然變得這麽凶猛。我有些驚魂未定地看了一眼周淺,發現他正對著那狗發呆。雖然路燈有些昏暗,但他臉上那沉思的表情我還是看得清的。

‘吱呀!’就在我們與那狗對峙之時,大門忽然打開了,一個黑影探出身子來。

‘汪汪汪!’那狗聽見聲響,棄了我們,轉頭朝那黑影狂吼起來。

“叫什麽叫!又認不出老子了?再叫明天把你宰了!”黑影對著那狗一吼,那狗頓時耷拉下腦袋,不敢再叫。

原來是出來了。雖然是寒冬,他卻隻穿著一件短袖,倚靠在門邊,拿眼斜睨著我們。

“房東先生,你還沒睡啊?”我朝著房東走了幾步,在離他還有一步遠的地方,我就停住了,因為有一股濃烈的白酒氣味撲鼻而來,衝得我有些反胃!仔細一看,他的神情的確是喝醉酒的醉醺醺模樣。

“睡!睡什麽睡啊?你們這樣吵,睡著都被你們吵醒了!你們大晚上的來樓下幹嘛,打算做賊嗎?”房東的語氣很不好,但我們也隻能忍了,我們想要破這個案子,得跟房東打交道,他的房子,我們也還得來。

“房東先生,我們是順路路過你家,沒想到你家這狗突然這麽凶狠,嚇了我一跳!”我言不由衷地解釋著。

房東嘴巴往外噴著氣,“我警告你啊!這死狗一到晚上就不認人,誰要晚上靠近門口,他就會叫,你要靠它近點,被咬了我可不負責!”

周淺走到房東麵前,問:“那這狗昨天晚上叫過麽?”

房東眼眯了起來,警惕地問:“你什麽意思?”

周淺說:“我們的朋友陳嬌嬌昨晚在你的房子裏被人害了,我們想要知道凶手是怎麽進她房間的!如果昨晚狗沒在半夜叫過,那麽凶手就可能不是從大門處進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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