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一景並不是故意不回家住,而是每次都忙到很晚,再回去一來怕打擾祁時休息,二來也確實太遠了,不太方便,與其有那個時間在路上消耗,不如直接在公司附近的酒店睡了。
這兩個月,尹一景基本上是酒店的常客,直到前兩天,沈舟過去跟他匯報工作,並且約他禮拜天時間的時候,尹一景直接拒絕道:“周日的時間我已經有約。”
沈舟還覺得奇怪,本來她進來跟尹一景對時間之前,是先跟尹一景的秘書對過時間的,禮拜天明明沒有任何行程,為什麽尹一景卻一口拒絕了呢?
等從尹一景辦公室出來,沈舟還特意又去和他的秘書對了一遍,秘書這次才說:“尹先生特意交代過,禮拜天的時間要空出來,他有其他安排。”
沈舟這才明白過來,大概是他留給私事的時間。
她往外走了幾步,越想越覺得可疑,幹脆等回到自己辦公室之後,給沈誌文打了個電話。
沈誌文很快就接通了:“怎麽,大小姐想清楚了?這就對了,回來幫我才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舟打斷了:“別誤會,我可沒打算回去幫你,我就是想問問,你知道禮拜天是什麽日子嗎?”
“休息日唄。”
“我是問,跟尹一景有關的什麽特殊日子。”
“十五號啊,”沈誌文“哦”了一聲,“祁時的生日,尹先生還特意讓人定了餐廳,估計是要請她吃飯。”
原來如此。
那就怪不得了。
沈舟嘴角上揚起來:“那行吧,托祁時的福,我周末沒班加了,給你個機會請我吃飯?”
“沒問題!”
尹一景確實把禮拜天的時間留出來,他很清楚地記得祁時的生日。
祁時從小寄人籬下,幾乎沒有正經過過一次生日,以前還小的時候,祁輝能記得,就會偷偷給她弄個雞蛋吃,或者給她錢,讓她自己出去吃碗麵,買個小蛋糕什麽的,但是祁輝手裏有閑錢的時候不多,能記得祁時生日的時候更少。
等祁時成年之後,出來讀書了,能通過自己的能力去打工賺生活費,反倒不愛過生日了。
買蛋糕要錢,請同學們吃飯也要錢,不如就當普通的一天過去,最多在食堂裏吃一碗長壽麵,也就過去了。
她這次之所以跟尹一景提到讓他回去休息,純粹是覺得他這幾個月天天起早貪黑,生產隊的牛也沒有這麽謔謔的,而且她還聽尹一景的秘書說,他一直胃口不太好,吃得也不多,這樣下去,身體都要垮了,到時候尹氏做得再大又能怎麽樣?
可祁時萬萬沒想到,尹一景居然記得她的生日,還打算回來陪她一起過。
祁時在這麽長的成長歲月裏,早就已經把生日這天過程普通的日子了,有時候是工作日,有時候是周末,祁時隻在清明節和七月半,還有過年的時候,會去給祁蘋燒紙錢,她在刻意把這一天和自己的生日以及祁蘋的忌日做切割,並不想讓自己的記憶和這些事件有關聯。
但這一次,她提前好幾天就開始不安,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麽,當尹一景說完那天他會回來之後,祁時就明顯踏實多了。
這陣子忙工作,祁時一直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想別的事,還是今天早上在電梯裏剛巧碰到汪韌,才被他提醒了。
汪韌說:“我知道你不愛過生日,也就不和小蕊一起去鬧你了,但是你自己可得注意點兒,祁季哪年不找你麻煩啊,今年情況特殊,之前發生的那些事,你覺得他是會善罷甘休的人嗎?”
要不是汪韌提醒,祁時都快忘了這些事。
雖然才隻過去了幾個月,但是簡直感覺恍如隔世了。
四月的時候,天氣熱得反常,等到了七月,反而不是那麽熱了,祁時從公司出來,下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還覺得有些涼。
像是有心電感應一樣,走到她停車區域那附近的時候,她突然沒來由地心裏一慌,然後就接到了一條信息。
這條信息的號碼是陌生號碼,而且一看就不是手機號碼,一般情況下,是那種群發的信息才對,但是這條信息很有針對性,直接寫了祁時的名字,說的還是中獎的信息。
祁時覺得不對勁,馬上想把信息刪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馬上上車,開車回了別墅。
尹一景的別墅,安保非常好,從山腳下開始,就要查車牌和來人,才會放行,這一定程度上給人很大的安全感。
祁時到家之後才發現,尹一景居然也回來了。
“怎麽,說好周日會回來,今天就不能回來了嗎?”
沈誌文故意嘲笑她:“這怎麽還嚇傻了的樣子,我不白吃你們家飯,我自帶了吃的來的!”
他還故意把他叫的外賣亮了個相,然後發現祁時的臉色還是不太好。
尹一景對祁時的情緒向來比較敏感,他雖然看不見祁時的反應,但他很快就問:“出什麽事了?”
祁時簡單把短信的事說了一下,自己說完又覺得可能是有些大驚小怪了。
可是尹一景非常重視,他直接讓沈誌文去看那條信息:“你看看,是不是祁時想多了。”
沈誌文看完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看起來就像普通的那種推銷短信,沒準你真的信了點進去,之後就是詐騙環節了,但現在信息泄露本來就很普遍,知道你名字和號碼也不稀奇。”
祁時自己對於危險的敏銳度還是有的,但被他這麽一說,也覺得可能自己是想多了。
隻有尹一景堅持認為:“你最近還是要小心,祁季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燈,不能確保他背後還有沒有其他人指使,萬一在你生日這幾天故意找茬,敵暗我明,確實有危險性。”
沈誌文“切”了一聲:“你是過分小看你們這小區的安保係統了吧?說句不好聽的,祁時現在開的這輛車,就算在路上有人蓄意撞車,安全氣囊都足夠保護她的,更何況祁季就算想報複,也總有點腦子,蓄意謀殺要付出什麽代價,難道他不知道嗎?現在還是法治社會,別整得跟黑社會似的,自己嚇自己行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