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延昭突然秋後算賬,陶蒙蒙愣了愣,很快她就反應過來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就是去謝謝馮董啊。”

“謝他?用得著去完馮家,又親自跑到霧隱山去謝?”

“我又沒事情可做,閑著無聊,我多跑一趟霧隱山又怎麽樣?整天悶在司公館裏,我都快發黴了,我就是順便去爬爬山,散散步,怎麽了!”

陶蒙蒙理直氣壯。

“我不過就是一個破產千金,誰不知道我現在就是一個被你圈養的金絲雀,我還能攀附誰?除了你,誰還會讓我攀附?!”

“紀璟行可沒忘記過,想撬我牆角。”司延昭冷嗤,那張俊彥冷的沒有了表情。

“你說馮董就說馮董,你扯紀璟行幹什麽啊?我跟他怎麽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都已經結婚了,我又不是傻子,好好的正宮夫人不做,非得跟個有婦之夫糾纏不清!”

陶蒙蒙振振有詞,聲音一句比一句大。開車的司機,都恨不得自己聾了才好。

“你回來就是跟我吵架的嗎?早知道這樣,相見不如懷念,你還不如不回來好了。”陶蒙蒙啜泣著偏過臉,委屈的聲音都在顫抖。

車廂內的氣壓一瞬降到了冰點,靜謐的空間,隻有陶蒙蒙時不時啜泣的聲音。

“剛剛沈阿姨還非要帶我去醫院檢查,說我不能生,要給你找小老婆,傳宗接代。你一回來,又質疑我紅杏出牆。你們那麽不信任我,那麽不喜歡我,還留著我幹什麽?把我掃地出門好了啊,幹嘛要留著我礙眼。”

“說你兩句就哭,陶蒙蒙,你是水做的麽。”司延昭態度緩和了下來,抽了張紙巾替她擦拭眼淚。

“你以為我想哭嗎?可是我除了哭,我還能怎麽樣。”

司延昭幾乎沒有被氣笑:“是,就你最委屈,是個沒人愛的小白菜,行了麽?”

那女人低著頭,雙手捧著臉蛋:“你不許再這麽說我,再這麽懷疑我。你明明就知道的,我家破產後,除了你,誰都不想搭理我了。”

“我知道,馮董舉薦我當代言人,也隻是因為我運氣好,我紅了,廉價的勞動力,不要白不要。我要是不紅,他才不會舉薦我。可是,可是他都舉薦我了,我要是不去跟他道謝,別人隻會說你們欺負我,你故意糟踐我……以為你們鬧不和,關係要不好了。我不想看到你跟沈阿姨被人罵,我不想聽到他們那麽說。我們家裏的事,外人憑什麽指手畫腳。”

吧嗒一聲,司延昭點了支煙。

徐徐吐出白色煙圈,富有磁性的聲線溫漠:“照你這說法,你還是為了我?”

“你是我老公,是我的長期飯票,我不為了你為了誰啊?你要是倒下了,我一個手不能抬肩不能抗的花瓶,我能怎麽辦?”

她像是個易碎的瓷娃娃,用力緊緊抱著司延昭,生怕一放手,他就會消失那般:“我隻有你了,你別那麽欺負我。”

司延昭呼吸一窒,被抱得幾乎喘不上氣。

他往後靠了靠,調整姿勢,讓她坐在坐在自己大腿裏,替她擦拭淚痕,“媽帶你去醫院檢查了?檢查出什麽結果?”

見他沒有再追究她去找馮董的事,陶蒙蒙舔了舔唇,將檢查結果告訴了他。

想到什麽似的,陶蒙蒙歪頭問他:“媽說你不可能有問題,為什麽啊?你之前檢查過麽?”

剛剛沈知月的反應格外的大,信誓旦旦的,好像她知道司延昭能生一樣。

可是司延昭又沒子嗣,她怎麽就那麽篤定他沒問題?

萬一就……

“嗷……疼……”嘴唇突然被咬了一口,陶蒙蒙嘶了口涼氣,梨花帶雨的小臉,愈發的可憐了。

對上男人一瞬陰戾的眼神,她不禁吞咽了一小口唾沫,委屈道:“我又沒說你不行……”

明明是醫生說的好麽?拿她撒什麽氣?!

“既然如此,你不懷一個,還真說不過去了。”司延昭冷嗤,兩指夾著煙的大手握住她的肚子捏了捏,意味深長提醒她:“還有兩個月時間。”

早前司延昭說過,三個月內,要她懷孕。

陶蒙蒙頓時蔫了下來,啞了許久,才說:“孩子又不是說有就能有……我要是懷不上,你難道真的要休了我麽?”

司延昭沒吭聲,陶蒙蒙心卻愈發的發沉。

充滿了抗拒和無奈。

……

跟司延昭母子一同同桌吃飯,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結婚後,還是頭一遭。要的是包間,氛圍卻說不上好。基本上都是司延昭母子在說話,她則安安靜靜充當她的花瓶。

談論的也都是一些細碎的公務,即便是親生母子,說話也都是打著啞謎,陶蒙蒙聽得一知半解。

默默地在想,到底是誰矯情啊?有什麽事不能直說麽?

陶蒙蒙卻也清楚,估摸著也就是提防著她在。

沈知月呷了口茶,忽然說道:“這麽久,靈溪的事,該出的氣都該出完了。她畢竟是蘇家的千金,一直讓她當保潔,蘇家那邊也不好交代。”

她視線最終落在陶蒙蒙的身上:“蒙蒙,你說是麽。”

陶蒙蒙一怔,下意識看向沈知月,又望向笑意全無的司延昭。

包間突然間安靜了下來,陶蒙蒙備受鋒芒。

赫然是要她開口跟蘇靈溪和解。

陶蒙蒙沒想到,沈知月會突然說這個,甚至把還問題拋給她。讓她開口放了蘇靈溪?她還真不想開這個口。

陶蒙蒙裝傻,低眉順目道:“公司的事我也不懂,看沈阿姨你們安排。”

“蘇靈溪的事,是公事也是私事,我想聽你怎麽說。”沈知月不依不饒,是不願輕易放過她。

陶蒙蒙向跟個沒事人一樣置身事外的司延昭求助,司延昭卻漫不經心道:“媽讓你說,你就說。”

所有視線聚焦在她的身上,陶蒙蒙夾了塊辣子雞放進嘴裏。

吧嗒吧嗒嚼了幾下,舔了舔唇,才繼續悶悶說道:“沈阿姨,你知道的,我跟蘇靈溪關係並不好,她老是欺負我。”

“於公,從底層曆練並沒有什麽不好……保潔是不太體麵,卻也是一份正經工作。延昭也安排我當過保潔,我不覺得不妥。”

“於私,就我跟她的關係,我自然更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了……我甚至想她當一輩子的保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