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盜刀劍揮下之處,血肉飛濺,慘叫連連。一時間,村子的祥和被打破,刀光劍影,一個又一個村民倒下。
他們闖入房子裏,將小孩和老人無情殺害,翻箱倒櫃的搜刮著原本就不富裕的村子。
“娘親,娘親!壞人,快鬆開我娘親!”一個姿色不錯的婦人被強盜盯上,他們粗魯地扯過婦人的手,想要帶走她,但是孩子卻不知危險地攔住他們。
“快跑啊!”婦人見此,絕望地叫道。
幾個強盜絲毫沒有把眼前的孩子放在眼裏,他們之中的一個壯漢直接掐住那個孩子的脖子,將他提起。
“放開我!大壞人!”孩子兩腳懸空,四處亂蹬。
“求求你們放開我的孩子,我跟你們走……”婦人苦苦哀求著,但是壯漢並沒有就此鬆手。
突然,一團紫色的物體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壯漢。他手腕吃痛,撤了手中的力道,孩子也隨之掉在地上。
“嗚嗚嗚——”當野獸對敵人發出警告時,喉嚨裏就會發出這樣的低沉的聲音,琉璃眼中充滿敵意地瞪著這些入侵者。
她露出尖牙,手上的指甲變得又尖又長,身體壓得很低,四肢都撐在地麵上,蓄勢待發,不知何時會再次發起進攻。
“這是什麽東西?”這些強盜也是第一次見到人不人、妖不妖的生物,一時間幾個強盜不敢接近琉璃。
婦人趁機抱起自己的孩子,從一旁逃走。壯漢想要追上去,但是他一動,琉璃也跟著動。
琉璃死死地咬住壯漢的胳膊,尖利的牙齒很快就穿破他的皮膚,一時間鮮血湧出。
“快給老子鬆口,小畜生!”壯漢吃痛,無論怎麽甩,琉璃都像是粘在他的手臂上一樣。琉璃咬住他的力道越來越大,好像要將他的這塊肉都扒下來一樣。
“去死吧!”
壯漢狠下心,將自己的手砸向地麵,妖狐成為了他手臂的肉墊。壯漢的力氣很大,背部砸到地麵上的那一刻,琉璃好像聽到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
琉璃鬆開嘴,鮮血忍不住從嘴中湧了出來,身體已經動不了了……
“這東西倒是邪乎的很,竟然長了一對狐耳,帶回去玩玩算了。”
壯漢用沒有受傷的另一隻手提起琉璃,琉璃如今意識有些模糊,手腳無力掙紮。琉璃半闔著眼眸,無力地看著身邊的血色,耳朵裏充斥著村民們的絕望的叫喊聲。
自己還是什麽都做不到,就像是當年自己看著子秋死去卻無能為力一樣……
對不起,子秋,我沒能保護好這裏……
村子裏的女人們都被集中在村口,琉璃也像斷了線的人偶一樣被丟在人群裏。
“好了,差不多要結束了。”賊寇的首領揚了揚大砍刀,嗜血的光芒在眼底閃爍著,差不多要將這個村子其他沒有用的人全都殺掉了……
“不許……不許你們傷害子秋的村子!”明明身體就像被撕裂了一樣,但是琉璃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現在還有力氣站起來,小小的身子擋在村民們的前麵,眼眸睜得大大的。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周身正被一團淡淡的紫氣包裹著,那團紫氣緩緩散開,如同天女的緞帶一樣在她的周身纏繞。
賊寇的首領並沒有把琉璃放在眼裏,他揮起手中的大砍刀向琉璃劈下。琉璃一躍而起,在空中翻滾了一圈後雙手撐住寬刀的刀刃,隨後兩隻腳也踩在刀刃上,臉色猙獰,野獸的本性盡顯。
賊寇的首領被琉璃身上的戾氣嚇住了一瞬,琉璃趁此空隙,以閃電般的速度向他最脆弱的脖頸咬去……
*
當鳳期他們趕到之時,場麵已經變得無法控製了。幕錦臉色凝重地看著出現在村口體型龐大的紫色狐狸,琉璃的力量失控了。
因為神之力暴走,以至於現出本體的琉璃體型變得十分巨大。
她的嘴中銜著一個強盜,強盜神情恐懼,不停地向周圍求助,但是沒有人敢上前。
“妖怪啊!”
“快跑,快跑啊!”
強盜也顧不上襲擊村子了,連滾帶爬地想要離開這裏。但是鳳期卻沒有想要放過他們,她對狂瀾說道:“狂瀾,攔住他們,我一定要把他們交到官府那裏。”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狂瀾揮起長槍,將所有想要逃跑的強盜攔下。
但是,即使這些賊寇都被趕出來了,琉璃也沒有恢複原狀,反而開始到處破壞房子,襲擊村民。
“再這樣,不僅這個村子都會被她毀掉,她自己的身體也會因為承受不住天璣之弦的力量而垮掉。”幕錦走到鳳期的身旁有些擔心地說道,若是現在他能動用天火,就可以暫時封印天璣之弦的力量。
但是,偏偏是這個時候……
幕錦有些無奈地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天火帝君賜下的天罰還沒有完全消失。不過,他偏頭看到顯然已經有了決意的鳳期。
鳳期目光堅定,握著長弓的手緊了緊,她的眼中倒映著琉璃失控的樣子。
“我既然給了她名字,我就不會拋下她不管。”
鳳期向失控的琉璃跑去,琉璃一定不希望她珍惜的村子毀在自己手上。
琉璃伸出爪子,巨大的爪子將一旁的一個屋子瞬間拍倒。掉落的石塊正好壓住了一個村民的右腳,村民驚恐地看著向他逼近地爪子,抱頭絕望地喊道:“我還不想死,救救我!”
鳳期在千鈞一發之際擋在了村民的前麵,抬頭直視著琉璃,說道:“琉璃,你不是想要成為人類嗎?”
“你這副姿態可一點都不像人類,快點變回去,琉璃!”
琉璃的動作突然遲緩了很多,鳳期沒有一絲害怕地迎上琉璃的爪子。她伸出一隻手,與琉璃的爪子相貼。
“琉璃,這是我賜給你的人類之名。”
琉璃的動作完全停下了,現在的她已經接近理智崩潰的邊緣了,但是她的內心深處知道,眼下這個女孩,她絕對不能傷害。
在那個山洞裏,她賜予她人類的名字,擁抱她,掀開了黑布,就像是將她拉進了另一個世界一般。
不能傷害她,不能傷害她,不能傷害她……
豆大的淚珠從琉璃燈籠大眼睛裏溢出,鳳期揚了揚嘴角,對琉璃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她往前走了幾步,對琉璃張開懷抱,說道:“琉璃,來我身邊好嗎?”
琉璃的身體被紫色的光芒包裹著,漸漸變小,恢複到原本的模樣。琉璃跪在地上,看到周圍的狼藉,終於扯開嗓子,放聲大哭。
鳳期走到琉璃的麵前,跪坐下來,將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裏,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柔聲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是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子秋的事情,村子的事情……
“從現在起,你隻是琉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