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生望著他的眸光很深,像是深諳的海底,裏麵一層琢磨不透的幽光。
“陸三爺,我這寒舍,怕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他緩慢的開口,語調帶著絲冷嘲。
其中,拒絕的意味很是明顯。
陸少卿的臉廓逐漸變得冷冽,他抿著薄唇,眼底浮現幾絲冰冷。
“傅先生,那我今天要是非要留下不可呢?”他語氣沉冷的開口。
說話間,有著不容人滯緩的決絕。
傅寒生的長眉不可察覺的蹙了一下,臉上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深沉寡淡。
“陸三爺,你這是要強人所難?”
陸少卿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眼神輕佻,“反正傅先生你這兒房間多得很。”
他這模樣,倒有些地痞無賴之態。
傅寒生的眉頭擰得更深了,兩個男人之間有著一股無形的氣流,氣勢旗鼓相當。
宋遲暮則有些呆愣的待在陸少卿的身後,一時不知道該幫誰。
最後,還是傅寒生低下姿態。
“既然你要留下,那就留下吧。不過,事先說好,我這裏可什麽都沒有。”
話落,傅寒生臉色沉峻的朝樓上走去。
那欣長的背影,在宋遲暮的眼裏看來,竟然有一絲傲岸。
陸少卿沒有理會他,轉過身來,目光溫軟的看著宋遲暮,嗓音輕緩:“暮暮,你房間在哪?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我現在不想回房間,三爺,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她抬起雙眸,望著陸少卿那清雋的臉頰,眸底一片清澈。
陸少卿看了一眼窗外,雖有晴空,可空氣中還是帶著絲絲嚴寒氣息。
想起了傅寒生先前說的那些話,宋遲暮原本身體就受了寒。
複而,嗓音低沉道:“暮暮,外麵冷,你還是回房間吧。”
他隻想宋遲暮的身體快點好起來,再帶她離開這裏。
宋遲暮的臉色卻微微沉了下去,隱隱有些沉悶。
“三爺,你怎麽跟傅先生一樣?我已經在房間裏待了很多天了。”她的眸色帶著一些無奈。
她隻是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雖然知道,他們都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
陸少卿抬手,揉了揉她細軟的頭發,語氣溫和:“聽話,等你病好了,你想去哪裏我都陪你去。”
聞言,宋遲暮的眼底突然浮起一絲狡黠。
嬌俏的唇角微微一勾,笑容清甜:“真的嗎?我想去哪裏都可以?”
陸少卿目光寵溺的看著她,點了點頭:“嗯,所以,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把你的病養好。”
不由得他再說些什麽,宋遲暮已然聽話的上了樓。
陸少卿隨即,跟在她的身後。
他在房間裏陪了宋遲暮一會兒,直到後來,宋遲暮說餓了,才下樓,準備去做飯給她吃。
然後,下樓的時候,卻看到廚房裏有一個忙碌的身影。
傅寒生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來的,此時正在廚房裏忙碌著,而餐桌上,是他準備好的菜。
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手。
陸少卿望著他的眸色,閃過一絲意外。
他大步上前,沒等他開口,便自主的拿起筷子嚐了一口。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味道居然還可以。
於此同時,傅寒生剛好轉過身來,看到他的動作,黑眸一瞬間沉了下去。
他長眉微擰,“陸三爺,這就你在別人家做客的姿態?”
他的眸底,有著明顯的不悅。
陸少卿隻是眸色清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別誤會,我隻是想知道暮暮這幾天在夥食上有沒有受到什麽虧待。”
聞言,傅寒生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的難看。
他的眉峰,隱隱跳了跳。
平息了一下心裏的怒火,才冷聲開口:“陸三爺,宋小姐在我這裏夥食好得很,就不勞煩你操心了,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待會兒要吃什麽,我可沒準備你的飯。”
話落,他便端著最後準備好的湯,放在了餐桌上。
隨即,去樓上把宋遲暮叫了下來。
宋遲暮還在奇怪,怎麽陸少卿剛下樓,飯就好了。
直到下來的時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傅寒生下的廚。
她在自己每天坐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隨後,看了眼站在身後的男人,不解的問道:“三爺,你不坐下來嗎?”
傅寒生坐在對麵,順著她的聲音,抬眸看了眼那抹偉岸的身影。
他語氣冷漠:“我沒準備他的份。”
聞言,宋遲暮下意識的看了眼桌子上的飯菜。
明明就有這麽多……
傅寒生像是在和陸少卿較著勁一樣,兩個人的眸底一片暗潮洶湧。
“傅先生,這麽多菜我們也吃不完,要不叫三爺一起坐下來吃吧?”宋遲暮語氣清揚。
傅寒生眸色深沉,薄唇輕抿著,並未開口回答。
陸少卿卻直接坐了下來,像是在自己的家裏一樣,絲毫沒有一絲約束感。
他沒有理會,對麵臉色越來越黑的男人。
反倒,姿態親密的給宋遲暮夾菜,故意在傅寒生麵前表現一番。
傅寒生是看在宋遲暮的麵子上忍了下來,顧自咀嚼著嘴巴裏的食物,裝作沒看到男人似挑釁般的動作。
他眸色深幽,眼底一片冷寒。
宋遲暮看著碗裏堆得越來越高的菜,出聲製止了他想要繼續的動作:“三爺,夠了啦,我吃不下了。”
說話間,卻感受到了一股陰冷的視線。
複而,抬眸看了眼坐在對麵臉色越來越冷的傅寒生,有些心虛道:“傅先生,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你進餐了?”
傅寒生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冷意,他抬眸,將那深沉的目光投向陸少卿,沉聲開口:“陸三爺大可不必這樣。”
他曾對宋遲暮說過,隻當她是自己的病人。
可是陸少卿,卻明顯的把他當成了情敵。
雖然這麽說,陸少卿卻並未放鬆警惕。
他隻是,出於男人的直覺。
沒有一個男人會毫無條件的對一個女人好,總會圖她些什麽。
他可以很直白的告訴宋遲暮,他喜歡她。
可是傅寒生呢?
他不相信他心思真的單純。
他沒有把傅寒生的話聽進去,而是抬起眸子,目光深邃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