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密電,驚醒情報人(4)
軍委作戰室接到情報局淩晨發來的緊急電傳,立即報告軍委主持工作的副主席。一小時後,在軍委作戰室由副主席主持,召開了緊急戰備會議,專題研究台海局勢和應對措施。會議責成副總長鮑秉義上將負責與情報局保持密切聯係,建立熱線通道,隨時掌握台灣動態,必要時可將情況直接報告周恩來總理,以便中央迅速決策。
開完會,副總長鮑秉義上將直奔自己的辦公室。他深知蔣介石的“國光計劃”絕不是空穴來風。憑借幾十年來與國民黨反動派打交道的經驗,他了解奸滑狡詐的蔣介石隨時都有可能發動戰爭,隻是規模大小而已。他必須搶在蔣介石發令的前一刻摸準蔣介石的脈搏。幾十年的情報生涯和經驗,他深知自己肩頭的責任重大。盡管他是副總長,相對於中央來說,他隻不過是中央軍委首長(當然,首先是毛澤東主席,其次還有周恩來總理等人)的情報參謀。一旦毛澤東主席和周恩來總理過問,首先問的就是情報,就是台灣蔣軍發動戰爭的可能性。誰都知道百戰不殆必須知己知彼的軍事常識。“知彼”就是搞情報,就要靠情報。兵馬未動,情報先行,已經是近現代戰爭的基本規律和前提條件。作為副總長,他了解我軍布防在福建、廣東和浙江等地沿海的兵力並不多,而且通往沿海前線的交通線十分單薄,運輸能力薄弱,一旦戰爭打響,兵員和戰爭物資的運輸需要時間。蔣介石這次的反攻究竟有多大規模,我軍要在沿海部署和投放多少兵力?重點在哪?蔣介石何時動手?這些,都有待情報局提供準確可靠的情報來決定。西南方向,為了防止印度反華勢力可能發動的騷擾和入侵,中央軍委已經秘密調動了部分兵力前往。如果蔣介石的“國光計劃”僅僅是虛張聲勢的**口號,隻是派幾股匪徒小打小鬧的襲擾,憑我在沿海已經部署的部隊和民兵已經足夠對付了;可是,如果蔣介石果真傾巢而出,孤注一擲,僅憑部署在沿海的現有兵力是難以遏製的,必須提前部署重兵防守。如果美軍一邊倒地支持蔣介石,派兵卷入戰爭,那麽,整個戰爭的格局就不是國共的內戰了,就會波及整個亞太地區,甚至是全世界,我軍的整個戰略部署就完全不同。這一切,都必須要秦梓人的情報局提供詳盡的情報。
他必須馬上與秦梓人通個電話。
天,按照時間來說應該是大清早的時分,應該已經大亮了,可是,天幕上依然陰雲密布,黑幽幽的似夜晚。寬闊空曠的長安街上行人和車輛不多,巍峨的天安門城樓聳立在空中,傲視蒼穹,俯瞰大地,像一尊巨獸,怒視南方。
鮑秉義的伏爾加轎車像箭一樣向西駛過長安街,駛過西直門,進入山區小路。汽車在一幢小樓門前停下,他快步上樓,徑直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副總長鮑秉義上將的辦公室內陳設簡陋,一麵牆上懸掛著世界地圖,另一麵牆的上部掛著毛澤東的半身標準像,下麵是顏色暗紅的半舊書櫥;房間中央的寫字台非常寬大,上麵堆滿了文件、資料;台子邊沿放著藍綠色玻璃罩的台燈和紅、黃、黑三種顏色的三部電話機。半舊的木質靠椅的後麵,木架子上成倒八字型斜插著一麵國旗和一麵軍旗。寫字台上方的天花板上,跟秦梓仁辦公室一樣,吊掛著一盞竹骨、用黃紅色絲綿紙糊的燈籠,顯得特別顯眼和古怪。
鮑秉義把軍帽和大衣脫下掛在牆邊一角的衣帽架上,然後坐到椅子裏靠在椅背上,抬頭看著吊在半空中的燈籠。稍停,他點燃一支香煙,伏在桌上看文件。
辦公室頂頭的腰門開了,約摸三十四五歲的中校參謀從裏麵出來,走到鮑秉義辦公桌對麵,拿起桌上紅色電話機聽筒,“首長,秦局長來了。”
鮑秉義接過聽筒,吸了一口煙,“梓人啊,我的老夥計,我是秉義啊!”
秦梓人剛剛離開自己的辦公室,來到辦公大樓不遠處的食堂準備吃早飯,小林參謀急急忙忙跑來把他叫住:“首長,軍委作戰室電話!”秦梓人“嗯”了一聲,轉回身,一拐一瘸走向大樓,又很吃力地上得樓來,氣喘籲籲,提起已經擱在桌上的紅色電話機聽筒,“我是秦梓人。聲音太小了。”
電話另一頭的鮑秉義從椅子裏站起來:“我說你那順風耳朵裏長了繭子啦?真比總理都難找!”
鮑秉義和秦梓人是出生入死的老戰友、老搭檔,兩人是老資格的情報員,原來在一起的時候調侃慣的,再加上共產黨軍隊裏官兵一致的傳統,上下級之間沒有多少隔閡和架子,因此,在私下場合,總是口無遮攔。
秦梓人把聽筒換到另一側耳旁:“噢,老哥哥哪!你說我耳朵聾了?別胡扯!你找總理怎麽找到我這裏來了?”
鮑秉義在電話裏大笑起來:“哈哈,哎呀,扯哪兒去了呀老夥計,我說你比周總理都難找!”
“噢,老哥哥,鄙人分身乏術啊,隻有兩條腿沒有四隻腳哇。”
“那你言下之意是——,缺人手?要給你配個幫手?”
“軍中無戲言,指望啦!”
“能配上你的,難哪!慢慢找吧。”
“那好,謝了。副總長,啥指示,說吧。”
鮑秉義臉上嚴肅起來,坐下了,“指示是沒有了,軍委的緊急指示已經電傳過來了。我是私底下跟你透個風,蔣介石那個元旦文告一發表,總理就開始過問台海了。你剛剛報來台灣的那個‘國光計劃’,包括你們的判斷,軍委很重視,認為很重要,剛剛開完緊急會議,進行專題研究。看來,蔣介石的確是要動一動了。我已經向周總理辦公室做了匯報,‘陰傘’同誌的警報很及時啊!”
秦梓人說:“可惜的是內容不明,還得繼續偵獲呢。”
鮑秉義說:“嗯,嗯,是的,她可能很危險啊!老夥計,你不會責怪我吧?想念嗎?”
秦梓人說:“幹革命嘛,總有危險的。我堅決擁護中央領導的決策,等台灣解放了,總有見麵的那一天的。我不急。”
鮑秉義語氣越來越嚴肅,說:“梓人同誌,你我都知道,主席和總理曆來特別重視情報工作,兵馬未動,情報先行,一有風吹草動,首先找的是你我特務頭子。啊,你怕難聽?總理對此都並不避諱,由他頂在前頭呢,是不是?既然這個‘國光計劃’露了頭,總理一定重視,我斷定,要不了幾天,第一個鐵定點的兵是你,問你的‘國光’搞沒搞到。”
秦梓人回答說:“我有這個思想準備。我們已經作出部署,全力以赴偵破這份計劃。”
鮑秉義接著說:“‘八二三’炮擊和第二次台海危機以來,台海沒有出現大的動靜,除了敲掉老蔣的幾股小股匪特以外,好象再沒有像模像樣、乒乒乓乓幹上一家夥了,從前軍委老二局的風光,好象也淡出大家的視線了。”
“鮑副總長批評得對,你把擔子交給了我,是我沒有把工作做好!”
“誤會了,梓人同誌,沒有批評你的意思。我是說,我們作了戰略調整,把戰線拉長了,警戒線放遠了,工作重點放在了捕捉戰略情報和掌控全球態勢上,戰術偵察倒顯得平靜了。”
“是的,中央的決策部署是完全正確的,畢竟形勢變了嘛,國際格局大不同於以前了嘛。”
“我是擔心,台海一旦開戰,老二局還能不能、會不會跟以前一樣,把老蔣玩於股掌之中,甚至再耍他一回皮影戲?”
“請老領導放心,也請轉告中央其他領導,我們一定發揚軍委二局的光榮傳統,繼續當好中央的順風耳、千裏眼,為前線部隊打燈籠!”
“好嘛,打燈籠!噢,總理送給你的那盞燈籠還在嗎?”
“在、在,在著呢!你不也有一盞嗎?還亮堂嗎?”
“亮著呢!老夥計,現在的情況與戰爭年代相比發生了很大變化,情報局的職能也發生了很大變化。戰爭年代,我們情報係統,軍委二局,主要是搞戰術情報,偵察戰場情報,為中央軍委和各級指揮機構決策提供情報參謀,為前線部隊戰勝敵人打燈籠;新中國成立以後,除了解放台灣、實現國家統一之外,我們人民解放軍成為保衛共和國領土、領空、領海不受侵略的國防軍,成為捍衛國家安全的鋼鐵長城,我們情報局的職責和任務也就跟著發生了轉變,成為這道鋼鐵長城上保衛共和國安全的隱蔽的國防崗哨,成為觀測天下風雲、洞察未來戰爭的瞭望哨。你是知道的,我們情報局現在的工作重點早已轉移到偵獲戰略情報上,轉移到偵察、監視和辨識一切妄圖侵略、顛覆、分裂和破壞我國的罪惡陰謀上來了。我們情報的性質和任務與西方情報間諜機構完全不同,不是為了對外擴張和侵略而從事情報偵察,不像西方某些國家的情報間諜機構那樣對外、對別國從事顛覆、恐怖、綁架、暗殺等陰謀活動,我們的情報局是為了國家的統一和領土完整、為了防範外來侵略和顛覆、破壞,為了共和國的安全而建立的隱蔽戰線,是一道無形隱蔽的安全防範與敵情偵察暗哨。現在,我們國家還沒有完全統一,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反動派在美國的支持下盤踞在台灣,屢次企圖挑起內戰,妄圖訴諸武力反攻大陸。因此,嚴密監視、密切關注台海局勢、采取一切措施偵獲美蔣情報,防範美蔣勾結、粉碎他們的反攻陰謀就成為我們情報局當前最為緊迫的任務。”
“鮑副總長,你說的對,我們正是這樣想這樣部署的。我們情報局已經轉移到國家崗哨的職能上來了。對於台灣,對於蔣匪,對於勾結蔣匪的美軍,我們將采取特殊的情報偵察手段和方式。但是歸根到底是實施防衛性質的情報偵察職能,是保衛國防安全、隱蔽的偵察暗哨。”秦梓人說。
鮑秉義在電話另一頭很興奮:“嗯好,咱老哥倆想到一塊了!話說回來,幾個老帥和總理現在最關心的,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就是‘陰傘’同誌說的那份‘國光計劃’,是他老蔣究竟想大打還是小打,戰役重點放在哪?美國現在是什麽態度,有什麽動作?這是第一。第二,一旦動起手來,我們索性敲掉老蔣的砂鍋,把台灣給解放了,那麽,他美國,第七艦隊,甚至整個美軍,會不會作出反應,是冒冒失失地卷進來,還是袖手傍觀?第三,整個西太平洋,主要是日本海峽、巴士海峽、馬六岬海峽一線,東南和大西南,以及北麵、東北部,我們原來的老對手,會是什麽態度?第四,一旦開戰,你們的時效、準確性有幾成把握?要知道,這個仗打起來,主要是海、空軍,打的是速度和時效。第五,最最重要的是,老蔣什麽時候動手?”
秦梓人把電話聽筒換到另一側耳朵:“明白,鮑副總長,我們一定日夜偵聽台海,嚴密監控台海,當好洞察台海風雲的瞭望暗哨,為中央領導決策,為前線部隊掌握戰場主動權,提供全麵的、及時的、準確的情報保障!”
鮑秉義連聲說:“好、好,我跟總理匯報就有底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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