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一下:“當然記得。”就是那個帶著一眾人等,到琴房的暗室中抓**與景縉的樂師。
“她就是那個,幫小太監在太樂署隱藏的人。你知道她為什麽要針對你與景縉嗎?”
還能有什麽原因,“難道不是因為,她喜歡景縉愛而不得嗎?”
秦鸞淡漠地搖了搖頭,“因為,那個小太監就一直藏在那間密室裏。她抓奸你與景縉,不過是想叫你們日後,再也不敢踏進那間密室而已。”
聽了秦鸞的話,我有些脊背發涼。
如果一直都有個神秘的小太監,一直藏在太樂署的密室裏,還沒有被人發現。並且看樣子還打算一直藏下去,那麽這件事,也太可怕了。這背後一定有大秘密。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秦鸞聽了這話,歎了一口氣,“你不是想知道,皇帝為什麽沒有殺我嗎?因為,我當時跟皇帝打了一個賭。賭他有朝一日,一定會死在我的手裏。因為,皇帝不信,所以才沒有殺我。”
我點了點頭,這倒確實像王衍能做出來的事。
“所以,就算當初沒有我幫你,王衍也不會殺你?”
秦鸞不出意外地點了點頭,“皇帝承諾我,若是我能傷得了他,他就放我出宮。”
“所以,你要殺皇帝,根本不是為了王良媛報仇。”
“不!我是確實想給公主報仇。可是,我太沒用殺不了皇帝。”
“你為什麽想為王良媛報仇?”我有些奇怪,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忠心的丫頭。
秦鸞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難得的露出一抹笑容。
“你不知道公主是多麽好的一個人。我從小就陪著公主,她的一切我的都知道。公主當初在哀帝手下,連飯都吃不飽,卻還是會把食物分我一半。公主比我大兩歲,卻從來沒有把我當成過宮女,處處照顧我。為了養活我,情願被昌候擺布,成為他的殺器。你一定想不到,哀帝就是被公主親手殺死的。”
秦鸞麵色平靜地說出了一個驚天大秘密,這個消息令我錯愕不已。我張目結舌,半晌都說不出話來。所有人,都以為哀帝是自己橫刀自盡,誰能想到他最後竟是死在自己女兒手裏?
見我滿臉的不可置信,秦鸞冷笑了一聲。
不屑道:“那樣的國君,那樣的父親,就該死!”
對此,我無話可說。漢人信奉臣不議君,我對哀帝並沒有多少了解。而末朝皇帝的名聲,一向都不怎麽好。
我看著秦鸞,認真地問:“你現在為什麽又願意,告訴我這些了呢?”
秦鸞這才平複了一下心情,“因為,你確實不想當皇後。你不是皇帝的人,我就可以相信你。”
我苦笑了一下,敢情之前是被王衍給連累了。
“不管怎麽說,謝謝你告訴我這個。”隻是,我一時還沒有想好要怎麽做。
所以,我找到了安別緒。
我問他:“如果我說,上次我們一直沒能找到的那個,白、高、瘦的小太監找到了,咱們抓不抓?”
本來以為按照安別緒的性格,會選擇明哲保身。卻不料他斬釘截鐵的說:“抓!”
我奇了驚訝地看著他,他支支吾吾地解釋道:“他……害了粉荷啊。”
聞言,我鬆了一口氣,這就合理多了。
“好,今晚你帶著人,跟我去趟太樂署。”
安別緒有些不解:“去太樂署做什麽?”我回了他一個白眼。
“那人在太樂署?”
我仍回了他一個白眼,結果他卻撓著腦袋嘿嘿樂了。
想了想,我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我一直都沒有問你,你為什麽喜歡粉荷啊?”
誰料安別緒的臉噌一下就紅了,卻偏偏還在嘴硬:“哪有什麽喜歡不喜歡,隻是想照顧她就是了。”
我拍了拍安別緒的肩膀,“粉荷是個好姑娘,雖然她心智受損,但誰對她好,她都知道。”
安別緒趴在桌子上,一手托腮歎了一口氣,“我隻希望,我下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能認出我來就行。”
我有些驚愕:“這麽久了,粉荷還認不出你啊?”
安別緒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我第一次見到粉荷的時候,就是你們晾書局大火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雖然那麽害怕,可還是老老實實地蹲在一邊。也不哭喊,也不說話。隻是眨巴著一雙小鹿般圓眼睛,眼裏全是驚恐,臉上髒兮兮的,小小地縮成一團。”
安別緒說到這裏,笑了起來一臉幸福。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她已經在那場大火裏,因為吸入太多濃煙而心智受損。但是那時候,我就已經想要保護她了。”
聽了這些話,我才頭一次認可了安別緒。
“好兄弟,這門婚事我答應了。”說著,我認同地拍了拍安別緒。
這次,安別緒還了我一個白眼。
“我要親自聽粉荷說。”
“可是,粉荷心智受損,又怎麽會懂這些?”
安別緒臉上難得的認真,“我會想辦法治好她。她的心智便如孩童一般,根本無法自己分辨。我若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同畜生有什麽分別?所以,我要治好她,聽她親口說。”
安別緒的話讓我聽了也有幾分感動,“可若是一直治不好呢?”
“那我就這樣一輩子陪在她身邊,給她當個玩伴又有何不可?”安別緒理所當然地說。
“若是她治好之後,還是不記得你呢?”
“若她能夠知道,記不記得我又有什麽關係?我又不是為了讓她記得,才給她治病,才對她好的。”
聽了安別緒的話,我有些感慨。原來,這就是敢愛敢恨的樣子。
見我沉默,安別緒接著道:“其實……陛下對你也一樣。我跟著陛下五年了,從來沒有見過他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
不想聽這個話題的我,拋出了一個巧妙的問題。
“誒?你叫安別緒的話,那你是不是還有個兄弟叫離愁啊?”
安別緒一臉迷茫:“為什麽?”
我莞爾一笑:“因為離愁別緒啊。”
安別緒捂住了腦袋,一臉頭疼地問:“你禮貌嗎?”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安別緒翻著白眼向我解釋:“當初陛下叫我們起漢名,我手邊有本詩集,隨意翻到這兩個字,便就這麽叫了。”
聞言,我笑得更歡樂了,原來是吃了沒文化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