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傅母保養得當的臉上遍布驚訝之色。想起了玲瓏那個孩子，她眉心的細紋皺褶冒出，帶著些許凝重，“玲瓏那個孩子，就是她的骨肉。”

她撥弄著手麵的佛珠，心思煩亂複雜。

“要是這樣的花，那個孩子莫非是嚴禮……”

想到這個可能性，傅母看不出悲喜，“去查，那仇姑娘，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會答應讓不三不四的女人進我們傅家府上，祖宗們也丟不起這個人。若那個孩子真是嚴禮的，再說罷。”

傅母是盼著傅嚴禮成婚，能有夫人有孩子，這樣她也能抱上孫兒。

不過，卻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當上傅家媳的。她是大門戶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從來遵從禮法，熟讀女則和女誡，仇憐心的出現，就如同一個變數，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陶心如惹了傅嚴禮厭惡，不得踏入傅府一步。

被人陷害的事情總是要有交代的，別的不說，秦婉也從沈岐手底下的人口中知道了實情。

是陶心如花了三十兩銀子買了她的命。

一時間，不知是該感歎自己的命太不值錢還是，陶心如這個女人太過惡毒奇葩。

她都沒有招惹過她，怎麽就想要她的命呢。

秦婉想不明白，但還是要替自己找回公道。

趁著傅嚴禮來看仇憐心，秦婉將他叫出來，“傅大人，我有些事要同你說。”

傅嚴禮隨她出去，滿心都想著仇憐心，“是憐心她，身子又哪裏不對嗎?”

“不是。”秦婉搖頭，神情很是凝重，“和傅大人的親人有關。”

傅嚴禮馬上就想到了陶心如。

秦婉也不和傅嚴禮兜圈子，“我已經聽我的人說了，我落水的事，傅大人已經查清楚，是您的表妹做的。陶心如是您的表妹，不知傅大人該如何給我一個交代。”

見果真秦婉說的是陶心如，傅嚴禮平靜的很，早就做好了打算，“自會給秦姑娘一個交代，隻是不知道，秦姑娘想如何?”

“她既然要我的命，那我總不能放任一個凶手逍遙法外，按照我朝律法，殺人未遂者，判流放邊遠之地，男子行苦役，女子行勞作。傅大人，您覺得呢?”秦婉不是聖母，陶心如就算是傅嚴禮的表妹又如何，她蛇蠍心腸為人歹毒，就算是公主，那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陶心如別想逃過這一劫。

傅嚴禮沉默了一下，眼神微微帶了些許猶豫，最後還是點頭，“我明白秦姑娘的意思了，表妹她錯了就是錯了，我不會包容她的。”

看來還是沒看錯傅嚴禮這人，是個大義滅親的主。

“那就多謝傅大人了。”

幫自己討回來公道，秦婉心裏舒服了許多，雖然還不清楚為何那個陶心如要對自己下那般毒手。

不過，很有可能出於女人的嫉妒心吧。

“憐心姑娘的失憶之症，我翻閱古籍書典，有些許主意。我觀憐心姑娘見到玲瓏的時候，依稀能想起什麽，對玲瓏格外親近，大概是娘親和孩子之間的微妙聯係。”秦婉未盡的話裏七十還有另外一個，那就是那天，仇憐心見到傅嚴禮，反應也有些大。

一般失憶的人，會對印象深刻之人有特殊的記憶，哪怕什麽都想不起，可當這種人的出現，還是會刺激到。

而傅嚴禮和玲瓏都屬於能夠刺激仇憐心記憶的人，隻要適當的配合藥物和針灸，將仇憐心腦袋後麵的那塊的血塊給消除，她說不定能將以前的事情想起來。

尤其是，她和傅嚴禮的那段往事。

“無論憐心姑娘想不想的起從前的事，我已經同我娘說過了，我會娶她。”

且不說傅嚴禮這話聽著還有很有擔當，秦婉卻為他們兩個免不了發愁，“她是一個平凡的織女，還帶著個孩子，你不娶她，外人會如何想。而且要是她一直想不起來，會被別人欺負的，你能摒棄世俗娶憐心，我很佩服你。但是有一點，憐心要自願嫁給你才行。”

除了一手繡活，帶著玲瓏在外麵自己討生活都不願意找傅嚴禮。

秦婉認為，仇憐心要是沒有失憶，一定有她自己想法或者苦衷，她要是喜歡傅嚴禮，為何會一直躲著，不願意出現。

她是女子，更能理解仇憐心的不易。

“你說的，也有道理。”傅嚴禮再次陷入沉默。

他隻是看見仇憐心就感覺心疼，她很可憐，也對她很愧疚。

三年前要不是自己毀了憐心姑娘的清白，她也不至於被家族趕出去，一個人在外麵生活，流浪在外遭遇了那麽多。

“玲瓏，她會不會是我的孩子?”傅嚴禮想起了什麽，忽然說道。

之前傅嚴禮並沒有細看過玲瓏，還是那次請秦婉到府上吃飯，阿毛抱著玲瓏的時候匆匆掃了一眼，並沒有在意。

可傅母卻提到過玲瓏和他小時候長的很是相像。

據他手底下的調查過仇憐心這三年的經曆，她沒有嫁人，身邊也沒有相好的男子，除了和阿毛他們三兄弟走的近些，也就待在織坊做工掙些銀錢，織坊雖被洪水衝毀，可坊主還在，她對仇憐心印象還是挺深的。

“這憐心姑娘的繡活在我們坊，那是一等一的好。當初曹知縣的祖母大壽賀壽穿的壽衣，還有孫通判嫁女兒的婚服，還有……”那位織坊坊主對於仇憐心的手藝那是讚不絕口，連連惋惜她的身世。

“說起來，看仇姑娘一個女兒家的看著怪孤單，她長得那麽好看，繡活又做的好，她有個孩子，沒聽過她說孩子的爹是誰。”

“憐心姑娘不愛說話，就低頭做針線活，咱們其他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

很難不讓傅嚴禮懷疑，玲瓏會不會是他的孩子。

屋裏，仇憐心抱著玲瓏輕輕拍撫，哄著孩子睡覺，母女兩個格外的恬靜宜人，她的心神都放在了懷裏的孩子身上，對於阿毛和他弟弟，倒是陌生。

阿毛得了秦婉吩咐，幫忙照看著憐心姨，時不時端茶遞水的倒是順手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