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母妃害了你,母妃就不會讓你一直這樣下去,母妃一定會傾盡全力。你也要振作起來,配合沈夫人。”良妃緊緊攥著公孫玉崇的手,眼中盡是堅定。

公孫玉崇卻隻是絕望地搖了搖頭。

如今治療沒有一點起色,他清楚自己的狀況。

“好不了了,我的人生或許隻能這樣了。”

良妃加重了手裏的力道,大聲否認:“不可能的!沈夫人你告訴他,他有希望對不對。”

秦婉看著公孫玉崇如今的狀態,不免有些頭疼。她捏了捏眉心,又看向一旁別開臉的公孫玉崇,“你如果一直保持這個狀態,神仙也救不了你。”

“而且我之前就說過,我隻能盡力而為。你如果以這種態度治療,還不如趁早放棄。”

良妃本就焦急,聽到兩人的對話,一行清淚撲簌簌落下。

“良妃娘娘,您這是....”秦婉看見良妃的狀態變化,心裏有難言的情緒。

算了,恐怕她說再多都比不上他們徹底想開。

“我這個療程選的是最妥帖的辦法,效果慢但是對身體損害小,不如等兩個月後再看看效果,若覺得我醫術不精,再繼續消沉也不遲。”

良妃聽到這話,眼中頓時燃起希望,同時也鼓勵似地抬手拍了拍公孫玉崇的後背。

經過七日的醫治,公孫玉崇身上雖並未有重大進展,但身上明顯感覺舒坦多了,對秦婉的醫術有了新一步認知。

經過相處,秦婉發覺隻要保持好脾氣,醫治公孫玉崇對她來說也不是難於上青天的任務。

是日,秦婉如往常一般進宮準備替公孫玉崇醫治。

方才踏入他的居所,就聽見內殿有幾聲淒厲的慘叫傳出,頓時慌了神,加快腳步往內殿走的方向走。

走到屏風處,她隱隱約約查看到了內裏的情形,連忙放下醫藥箱,開口規勸,“殿下您這是做什麽?”

公孫玉崇聽到熟悉的聲音,停下了拿捏著鞭子的動作,扭頭看了一眼。

看見是秦婉站在屏風後麵,臉上並未現出好看的臉色,十分淩厲地開口:“你給我滾,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秦婉並沒有依他所說的離開。

“你何故對伺候你的人下重手?”秦婉並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她想,即便再嚴重也不應當下毒手。

凡事都有解決的餘地,暴力是最不可取的。

公孫玉崇冷笑一聲,不以為意地開口:“我隻是教訓一個下人,卑賤的下人打幾下怎麽了,即便是打死了,偌大的後宮也無人在意。”

“你一個小小將軍夫人,對此很有異議嗎?”

秦婉這下算是看明白了,公孫玉崇雖然不良於行,但暴戾的性格卻是從未改變。

她莫名有些心慌。

如果不是自己能準時來到這裏替公孫玉崇治療,他的婢女恐怕早就一命歸西了。

“如今你全靠他們照顧你,不要把這一切當做理所應當。”

公孫玉崇如今本就敏感,聽了她的話,將鞭子揚高打向跪在自己身前的婢女身上。

“你跟她說,我為什麽打你?”

婢女臉上也被鞭子擦出傷痕,看起來十分可怖。

她滿臉淚痕的臉轉向秦婉身上,支支吾吾地開口:“沈夫人,您救救我吧。”

“賤人!”公孫玉崇見勢又要揚起鞭子。

秦婉一驚,從屏風後衝出,徒手抓住揚起的鞭子,示意婢女往後退。

“你夠了!今日的治療時間到了,你還要不要治療。”

公孫玉崇觀察著秦婉的臉色,一字一頓說道:“不要!”

“你根本就沒什麽用,我如今是一點兒好轉也沒有。”公孫玉崇咬牙切齒地控訴。

秦婉在治療他的過程中,已經聽過太多次這句話,不免有些疲乏。

“方才的話我就不跟你計較,你隻需告知我你是否還要接受針灸和治療。”

公孫玉崇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不、接、受,你給我滾!”

“好啊。”秦婉被氣得笑了一聲。

收拾醫藥箱準備離去時,她態度強硬地扶起虛弱的婢女,拖著步子往外走。

兩人穿過一處羊腸小徑,確認安全以後,她扶著婢女在石椅上落座。

“你這些**的傷口我幫你處理下,其餘的我給你藥膏,你回去處理或是讓可信任的人幫你處理。”

婢女聽到這番關切的話,眼淚不爭氣地拚命往下掉,“奴婢何德何能,多謝沈夫人。隻是你今日不該護著我,護著我就是跟十殿下為敵了。”

“難不成我能看著你被打死?”秦婉無奈地笑了笑,坐在另一張石凳上,替她撩起袖子,一點一點地塗抹藥膏,“我是決計不會見死不救的。”

“對了,我問你件事,公孫玉崇什麽時候開始虐打你們的?”

婢女沒想到秦婉會問起這個問題,一瞬變得有些猶豫。

秦婉卻很快看出她猶豫的原因。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秦婉開口擔保道。

婢女圓溜溜的眼睛轉了兩圈,鼓起勇氣開口:“既如此我就偷偷告訴你。”

“公孫玉崇從受傷後脾性就大不相同了。從前還不會如此,隻是最近...您給他治療以後,他似乎迫切地想要好起來,一發現無法立刻站起來,整個人就...就是您今日看到的狀態。”

秦婉有些無奈。

她確信自己所說的公孫玉崇根本不曾記在心裏。

於是她起了心思,想放棄給公孫玉崇治療。

若他的身子治好了,可性情依舊如此,對宮裏眾人而言無疑是危害。

“我知道了,多謝。”替婢女處理好傷口以後,秦婉拎著自己的藥箱離開皇宮。

次日,秦婉果然不曾如約給公孫玉崇治療。

良妃得知他們昨日的爭端,提前在宮門處等待。

見遠處的秦婉款款而來時,熱切地迎上前,“你來了。”

秦婉昨天已經打定主意不替公孫玉崇進行醫治,疏離又客氣地往後退了一步,福身行過禮後便準備離去。

“等等,我有一事還想拜托你。”良妃攔下她的去路。

秦婉抿唇笑了笑,“我知道您想說什麽,但十分抱歉,我無法為殿下繼續醫治了。”

“昨日的事我都知曉了。”良妃的聲音有些哽咽,“是他所做的不對,我昨日已經教育過他,他往後保證能安生治療,也不會再鞭打那些下人了。”

“娘娘,此事單憑嘴上說說,恐怕完全不可信。”秦婉已經對公孫玉崇的態度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