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仁心,但是也是需要明哲保身的,秦婉擔心梅香一行人沒有經曆過這麽多世故,會在這上麵栽了跟頭。
回到懸壺堂以後,一行人重新投入到給病患診病的忙碌日子當中。
幾日後,方霓身邊的心腹侍女著急忙慌地來到懸壺堂中,沒管尚有兩人在堂中排隊,一下衝到秦婉跟前,扯著她的袖子不鬆手,說話時嗓音裏有明顯的哭腔,“沈夫人,沈夫人,求你救救我們家小姐吧。”
秦婉見狀,連忙跟梅香一道將人扶起,而後她看清侍女的麵龐以後,頓時認出了她,“你是方娘子身邊的人?”
“對,夫人現在來不及了,您先上馬車,我再跟你詳細說。”侍女的語速變得極快。
秦婉在這個時候並沒有慌亂,示意梅香帶上工具箱,留了明月和阮知之等人坐鎮懸壺堂,臨上車前,不忘將護衛一道帶走。
眼下情況緊急,不知曉會不會出現任何意外,隻有沈岐派來的護衛跟著,她才能安心一些。
馬車平穩行駛以後,侍女砰一下跪在秦婉跟前,眼淚也不自覺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她一邊哭,一邊控訴著馬向文,“夫人,我們家小姐發現姑爺在外不僅賭錢,還變賣了方家的家產,本來就已經很生氣了。後麵又發現姑爺變賣了一些她的嫁妝,來豢養外室,過的生活比我們家小姐還滋潤,我們家小姐就想跟姑爺對峙。”
侍女因為情緒起伏過多,被嗆得咳了咳,秦婉見狀,連忙拿出帕子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示意梅香將隨身的水袋分享給侍女。侍女飲下一口水以後,情緒勉強恢複尋常,連忙接著往下說:“結果姑爺一怒之下打了小姐,小姐因為被打了很生氣,剛想教訓姑爺,沒想到孕中動作起伏太大,羊水一下就破了,馬上就要生產了,現在姑爺找了穩婆來,但小姐讓我趕緊來找您,說這穩婆有可能被姑爺收買了,她不放心。”
說到這裏,侍女感覺自己的手變得有些冰涼。
秦婉光是聽著這番話,後背也開始發涼,她抬手拍了拍侍女的肩,“你別著急,有我們在呢,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到達方府以後,秦婉示意隨行而來的護衛清場,順利進入方府直達臥室時,傳說中的馬向文出現在跟前,嚴肅地看著秦婉,“你是什麽人?竟敢直接闖進來,你這是私闖民宅你知不知道?”
秦婉冷哼一聲:“我是你夫人請來的,這是你夫人的宅子,請你讓開。”
她跟梅香齊頭並進,想將人推開,不料馬向文朝母親袁蓉使了個眼色。
袁蓉可不是什麽好對付的角色,她在村裏時就是聞名的潑辣戶。知曉秦婉和梅香是方霓請來的,氣焰極其囂張地將人往外趕,“你們不許進去,我兒媳婦正在裏麵準備生產呢,一定是她手底下的丫頭報錯信了,識趣的話就快滾出去,否則我們要叫官府的人來了。”
秦婉見馬向文和袁蓉有明顯阻擾她們入屋的行為,臉上十分不快,想帶著護衛硬闖,不料袁蓉直接拔劍抵在秦婉脖頸上,開口威脅道:“再向前一步我不確定我會做出什麽。”
護衛見劍抵到秦婉脖頸上,正準備行動解決秦婉,秦婉卻給他們使了個眼色,示意先不用輕舉妄動。
馬向文為了助長袁蓉的氣勢,連忙在後麵添了一句,“你們不走也行,我府裏的人會報官,到時候你們就跟著官兵走了。”
秦婉見兩人執迷不悟,無奈之下隻能快速亮出自己的令牌。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我是誰。”
她的腰牌是京都那邊給與的,材質極其特殊,沒有仿製的可能性。馬向文之前一心攀上更高的位置,自然不至於認不出這塊令牌。
袁蓉未看清令牌的模樣,見馬向文往後撤,不解地皺了皺眉。
“你這是做什麽?”
聽到袁蓉的詢問,馬向文連忙抓著袁蓉的手腕,移開她手上的劍,驚恐地開口:“阿母,這是那位名動京城的秦婉,她從京都下來,來到了長沙郡,認識方霓那個婆娘。”
袁蓉一聽這話,頓時也驚恐得睜大眼,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上,肩不自覺開始顫抖。
秦婉見狀 ,朝護衛低聲交代道:“隨我進去清場,把裏麵的穩婆全都丟出來。”
護衛了然,進屋以後迅速處理好裏麵的穩婆。
等到室內隻剩下她跟梅香這個得力助手以後,秦婉連忙先到方霓跟前查看她的狀況。
方霓尚且存有最後一絲意識,看見秦婉前來,臉上釋出放心的笑,“你來了。”
話音剛落,方霓就昏死過去。
秦婉連忙拿出針灸包給方霓針灸維持體征,穩步針灸的同時,她朝身後的梅香交代道:“梅香,你先將那烹洗的衣物傳好,羊腸手套泡好,之前教過你的,你沒忘記吧?”
梅香冷靜地點了點頭,“夫人相信我,我會盡力的。”
秦婉欣慰地點了點頭。
通過針灸讓方霓醒過來以後,秦婉看了一眼胎位,雖是擔心,卻還是迅速進入接生的狀態。
救治過程整整維係了一整天,直到聽到嬰兒的啼哭聲,秦婉才終於鬆了口氣,她探了探方霓的脈搏,確認她生命無虞以後,背著梅香從空間裏迅速取出之前留給自己救命用的抗生素,喂到方霓嘴裏。
梅香給新生的嬰兒處理好著裝以後,來到秦婉身邊,看了一眼**熟睡的方霓,擔心地詢問:“夫人,方娘子沒事了吧?”
“沒事了,總算是保下一條小命。”
梅香聽到這番話,輕輕搖了搖懷中的胎兒,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母子兩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聽到這番話,秦婉銜接上話頭,“這還真的讓你說對了,她這回算是運氣好,若是出現大出血,恐怕連神仙也救不了她。”
梅香訝異地看向秦婉,“可夫人剛才絲毫沒有慌亂的感覺,我還以為您一直很自信,能擔保決定不會出事呢。”
“這種事是無法擔保的,所以一定要盡力。”因為搶救的時間太長,秦婉有些筋疲力竭,險些跌坐在地上。
梅香擔心地扶著她到椅子上落座,“夫人,您沒事吧?”
秦婉將手清洗幹淨以後,倚著長椅閉目養神,示意梅香無需擔心,“我沒什麽事,就是許久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