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麻木的轉過身,看到那個原本的大漢又走了進來,看著明珠的樣子大笑了幾聲,“怎麽,成功了?”

“還沒,不過是喂了一次藥,能不能見到效果還難說,再觀察幾次才行。”

大漢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明珠,裏麵閃爍著不知道什麽東西,又對著霖琅說道:“外麵的事情我都給你處理好了,你不用擔心,隻管照顧著這裏的事情,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說。”

“嗯。”霖琅沒有太多回應,依然是漠然疏遠的答應了一聲,看他的態度,也不是很親昵,怎麽就跟他一夥呢?

大漢看了看周圍的一切,眼裏冒出精光,“反正人都到了這裏,不如我把栒虡放出去透透氣,它們都好久沒出去透氣了。”

霖琅看了他一眼,說道:“眼下正是關鍵的時候,你要是放出去出個什麽差錯,我可不能跟老爺子交代,最後功虧一簣,連個後悔的時候都沒有。”

大漢仿佛聽出了他語氣裏的譏笑和警告,有些氣不過的說道:“你也別仗著有老爺子當靠山就能無法無邊,要不是……”

“二叔,這些話你等老爺子回來再說,現在說給誰聽呢?”霖琅麵色鐵青的說到,隻是語氣裏多了些厭惡。

說著,就拉著明珠的一隻手向外麵走去。

明珠反映過來,看著他的手有一絲失神,她不經意間皺了皺眉,神情有些恍惚。

霖琅跟眼前的大漢看起來也有些微妙的變化,明珠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淵源,想的卻是他們最好窩裏鬥,兩敗俱傷之後,可以帶著蘭若跑步。

可是霖琅像是沒打算放過她,徑直帶她來了一個普通的石室,令明珠驚訝的是,這裏自己並沒有來過,而且到處都是幽暗的綠光,跟蘭若來的時候,到過的那一間滿是蠱蟲的地方一樣,大大小小的夜明珠上忽明忽暗的綠光,給人一種滿腦翡翠在發光的錯覺。

明珠心裏依然驚懼,她尚未從那些跳躍的小蛇麵前回過神來,又要麵對這些蝦兵蟹將,這心裏確實承受不了。

這裏的蟲子可比外麵的那個多了好幾十倍,仿佛這種蟲子都蜷縮在這個石室裏,這才是這類蟲子的大本營。

明珠咽了口氣,心想這些蟲子一定怕火,於是四處張望著有沒有火,可是忽然又意識到,要是能點火的話,還要夜明珠做什麽,夜明珠不就是充當了一個照亮的作用嗎?

她那隻胳膊還在隱隱作痛,被小蛇啃噬的痛楚曆曆在目,若是在成為這些蟲子的盤中餐,可真是屍骨無存了。

霖琅沒有給她反抗的機會,她抓的她的手走向了那些蟲子。

那些蟲子不知道是怕霖琅還是自己,都紛紛的向後退去,見著兩個人如同夢魘,明珠還想起來,自己的血可以驅逐這些東西。

那些蟲子不斷的後退,後麵是一頓石牆,頓時在後麵就沒了退路,它們就一層一層的疊了起來,一堆爬到另一堆的身上,生怕使人落後。

明珠臉色本就蒼白,於此不知道霖琅要做什麽,更是透如白紙,霖琅拉著她到了那些蟲子中間,從腰間取出一個匕首,明珠由於沒有力氣,根本提不起力氣來反抗,可是瞳孔驀然放大,她眼下根本就躲閃不及。

霖琅目光冷冽地看著她,好像陌不相識一般,本來就拉著她的一條胳膊更加的麻木。

隻見霖琅瞬間橫起刀鞘,拔出裏麵的鋒利的匕首,頓時寒光乍現,隻覺得眼前一晃,手臂上便感覺到一陣冰涼,頓時暗紅色的血液不斷地流出去,滴灑在地上。

她本就虛弱的身子更是不知道怎麽掙紮,隻覺得眼前一黑,傾然倒下,恍惚中迷糊的看到了跟著蹲下的身影,“唐應竹……”

她輕聲呢喃,可是那身影隻是一頓,她下一刻便沒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是躺在一個冰涼的地板上,渾身上下酸痛無比,可是隱約中好像有了一絲力氣。

忽然感覺手臂和腿都動彈不得,她意識逐漸清醒後,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在了地上,旁邊靠著那些蓋著紅布的栒虡。

她頓時冷汗陣陣的向側麵挪了幾步,回頭看去,霖琅還在桌子前麵研究著什麽東西,眉心輕輕的皺起,好像是碰到了什麽瓶頸。

他不時的把一粒丹藥填到自己的嘴裏,嚼了嚼覺得不對又吐出來,於此反複幾次,明珠越來越看不懂。

看著他又把旁邊一瓶藥水倒進了不遠處的壇子裏,明珠驚懼的意識到,那個壇子裏裝的是什麽,霖琅還真把自己當成試藥的了……

隻聽著那藥水一倒進去,裏麵頓時發出滋滋的響聲,好像是什麽東西在搶食吃。

明珠越發的心慌,想著先跑出去為好。

忽然她一動,霖琅就注意到了她的動向,此時看來那個溫潤如玉一般的男人,卻像是地獄裏來的牛頭鬼麵,殺人不眨眼的妖魔,他比誰都要可怕陰狠。

隻見霖琅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說道:“醒了?也省的我去搖鈴鐺了。”

明珠心裏有些沒底,卻還惦記著外麵的秀兒怎麽還不來救人,便開口問道:“我人已經在這裏,外麵我一個姐姐秀兒,你沒那她怎麽樣吧?”

霖琅輕佻的看她一眼,“所有和你有關係的人,活的死的,不都在這裏嗎?”說著,就示意了一眼昏睡著的蘭若旁邊的冰棺裏的巨蟒。

明珠臉色慘白,不可置信的看著旁邊好像是飽腹而仰的巨蟒,蘭若還在一旁,睡的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你現在安心了?”霖琅輕聲說道。

明珠一個振奮,忽然就提起了全身的力氣,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竟然能用上力氣了,她剛想跳過去殺了他,殺了眼前這個人,可是還沒走出一步,就被栓起的繩子絆倒了。

她磕在地上,狼狽的從沒有想要去殺一個人,可是她清楚,也許自己死期將至,如不殺了這個人,自己死不瞑目。

霖琅不屑的看著她,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來,如同修羅一般俯視她,“我把你綁起來,還是有先見之明的,隻是可惜了你這張絕無僅有的臉蛋兒。”

明珠目光淩厲的看著他,“我與你沒有深仇大恨,你卻要處處致我於死地,你最好別讓我出去,我若是出去了,一定把你丟在蛇窩裏,讓你也嚐嚐這滋味。”

霖琅一怔,隨即又笑了起來,“好,我等著這一天。”

說著,就轉過身去,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麽,轉過頭說道:“誰說咱們沒有深仇大恨,你來這裏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報仇嗎,你不是盧傾和豐寧瑞來的?”

明珠心裏上下不安,仿佛自己的追尋多日的秘密,終將浮現,可是這真相,好像有些出人意料。

霖琅走回去,一把把她抓起來,走到了桌子旁邊,一把掀開那壇子的蓋子,明珠立即反抗,聽著霖琅說道:“你要是敢把手抽回去,就一輩子也不會知道真相了。”

明珠一動,看著霖琅,卻看不出他眼裏的深意。

霖琅如同上次一般,解開了她手上的繩子,徑直還是拿起上次的胳膊,毫不猶豫的放了下去。

這次的疼痛來的異常清晰,那些蛇信子的舔舐,蛇牙啃咬,讓她漸漸麻木。

“你說啊。”明珠紅著眼睛問道。

霖琅怔怔的看著她的胳膊,又看到她的臉,笑了笑,“我就該訴你整件事情,盧傾是古家的人,豐寧瑞不是古家的人,是先帝的時候,逆賊晉王的遺子,可是他是古家養大的。

隻是沒想到,他去報仇的目的,是要擾亂了你們盤算,卻把自己搭了進去,也算是夠傻的,大仇未報自己又死了,盧傾本來就是古家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那我問你,當年在江都,獅虎山上的那些蛇,也是你們古家的?那裏的一切,是你們早就安排好的?”

霖琅一怔,隨後了然的點了點頭,“沒想到你還記的這件事情,隻可惜百密一疏。”

“我再問你,有一個孩子叫阿年,在烏查的時候,是不是你們擄走的,他現在在哪?”明珠急促的問道。

霖琅輕笑了一番,然後把她的胳膊拿了出來,輕輕剝下了她手腕上戀戀不舍離去的那條紅色的小蛇。

“你問的已經夠多了,留著一點,明天接著問吧。”

明珠那隻胳膊已經開始隱隱作痛,剛剛褪去的痛感又浮現上來,她感覺自己的意識有些模糊,昨天還沒有事,難道是霖琅每天喂養的藥水不一樣?

霖琅鬆開了她的手,明珠昏沉沉的坐在台階上,見著他擺弄了一陣,取出一個藥丸,填在明珠的嘴裏,明珠隻覺得一陣苦澀之味,便咽了下去。

霖琅拉著明珠向外麵走去,仿佛能預料到一會兒能發生什麽事情,誰知卻到了一個什麽都沒有的石屋,霖琅指了指地下,“你先在這裏休息一會兒,有問題我會找你。”

說著,還不等明珠發問,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明珠自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睡,她要出去,往南一直走就到了烏查,她必須要找到人。

明珠掏出頭發上那個簪子,也不知道霖琅是什麽意思,他什麽都拿走了,唯獨有留下這個簪子。

明珠努力的睜了睜眼,那著簪子對準了自己的手心,頓時鮮血汩汩的冒出來。

疼痛感襲來,讓她頓時清醒不少,她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向著外麵走去。

忽然聽到不遠處一陣聲音,她驚覺的向後退去,藏在了一個石屋裏麵,這裏麵怎麽會有人說話,自己也隻見過兩個生人,難道是那個被霖琅叫做二叔的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