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應曼雲到達由正屋改成客人接待室的接待處的時候,正看到一名穿著青白色袍子的中年儒生,是早上去布莊遇到的那個人,那個自稱是顧成王爺手下的人。

“好啊,請喝杯茶,這麽快就來了啊,曼雲還以為大人會過幾天才來呢。”曼雲笑著熱情的招呼。

中年儒生微微頷首,表示聽到了應曼雲的說話。

應曼雲連忙問到,“不知道大人這次來,是?”

中年儒生坐在正屋的上座,順手端起了放在手邊的茶杯,細細的啜了口茶,合上茶蓋才慢慢到,“不知道早上和應姑娘提起的事,應姑娘考慮得如何了。”

早上這個中年儒生偶在布莊遇到她,閑聊中得知她竟然是最近風頭正出的瑤華舞坊的坊主,當下就很驚奇,連忙邀請上王爺別院演出,但是她不太敢自作主張應下,比較顧成王爺和少東家的關係非同一般,所以她想回去先告訴少東家,看看少東家的態度,再來做決定。

她已經問過少東家的態度了,少東家不僅不反對,而且還出了主意,所以當下應曼雲就笑著回了這位中年儒生,“瑤華舞坊能得大人邀約,自然是高興都來不及,隻是曼雲有一些要求,還希望大人能聽一二。”

“說吧。”中年儒生頜首。

“是這樣的,大人知道石海這個地方水源緊張,又想在王爺麵前表現一二,不瞞大人笑話,瑤華舞坊的資金較為緊張,恐怕在準備方麵會有所不足,所以希望大人能先付一半定金,餘下的銀兩演出完後再付,大人您看如何?”應曼雲小心翼翼的邊看著中年儒生的臉色邊說道。

中年儒生到是沉思了下,很快就下了決定,微笑說到,“這到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不知道演出的銀兩怎麽算?”

“大人,瑤華舞坊想給顧成王爺一個好的演出效果,所以在花費這上麵不會保留,這演出的銀兩,可能會比較高。”應曼雲半是先打預防針半是試探著這位中年儒生的態度。

“明人不說暗話,坊主就直說吧。”中年儒生幹脆道。他之所以早上在遇見應坊主的時候,話並沒有說得太絕,隻是說要邀請瑤華舞坊上府中演出,沒有說什麽時候邀請。他回去的時候,恰好遇到了京城來的人,就稟告了顧成王爺,顧成王爺並不是很敢興趣,但是京城來的人倒是很高興,鬧著王爺說請瑤華舞坊為她接風洗塵宴助興助興。

王爺拗不過,就應了下,他得了命,很快就找過來,來這石海鎮也有好幾個月了,都快悶出淡起來了,真是巧語不如偶遇啊。

應曼雲想了想,躊躇片刻,踮著腳,終於下定決定,望著中年儒生沉聲道,“既然大人如此說,曼雲也不矯情了,一次登台演出50兩銀子,大人意下如何?”

應曼雲按少東家開出的最低價格開了價,不過她還是不敢往高了喊,怕嚇壞了大金主,以後再想找到這麽一個有名又舍得散財的金主,可就更不容易了。開了價之後,應曼雲心裏還是惴惴不安,還是怕喊高了。

雖然應曼雲覺得貴,但是中年儒生覺得價格還算適中,但下也就沒有說什麽,隻是問了一句,“今天晚上能保證正常演出嗎?”

“今天晚上?”應曼雲驚訝,不由得重複了說了一遍演出的時間,以求眼前這位中年儒生的確定。

“是的,就是今天晚上。”中年儒生又確定了一遍時間。

應曼雲小心翼翼的問,“大人能方便透露一下嗎,敢用府上今晚是什麽宴會?”

中年儒生笑道,“接風洗塵宴,記得,歌舞要熱鬧一點,有多熱鬧就要多熱鬧。”

“曼雲知道了。”應曼雲應道。

當下中年儒生給了定金之後,就離開了,離開之前還留了姓名給應曼雲,交代應曼雲到了王爺別院的時候先來找他,他好安排一下瑤華舞坊的休息處。

應曼雲笑著送了中年儒生出瑤華舞坊大門。

黃昏時分,舞坊的舞娘們都已經洗淨完畢,穿戴整齊後,隨時等候著應曼雲的召喚。

在舞坊的訓練室裏,舞娘們都集合在一起,各自拿好了自己要上台演出的舞衣。

秋月一邊檢查了琴弦一邊興奮的說,“上次在將軍府,離顧成王爺太遠了,還隔著一層紗帳,根本就看不清楚。這次到王爺別院,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近距離看一看顧成王爺。”

琴弦檢查完畢,秋月又說,“真羨慕姐妹們啊,好歹也見過顧成王爺啊,哪像我,哎,提起來就覺得沮喪。對了,顧成王爺好看不好看。”

眾舞娘看到秋月又發花癡了,不由得掩嘴笑道,“秋月姐姐,你今晚不就有機會見到了,好看不好看,我說好看,秋月姐姐還不得惦記得緊呀。幹脆呀,我們姐妹們什麽也不說,秋月姐姐您就自己看一看,憑一憑。”

當時,又有另外一個舞娘問了,“你們覺得少東家好看呢,還是顧成王爺好看?”

眾舞娘有說顧成王爺好看的,也有說少東家好看的,當下爭論不已。

應曼雲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議論紛紛,熱鬧非常的場麵,揚了聲道,“大家靜一靜,馬車已經到院門口了,現在都各自再看一看自己的東西都帶齊了沒有。舞衣兩套,手鈴一雙,腰鈴一隻,腳鈴一對。都再檢查一遍,大家都知道,這次是去顧成王爺府上出演,演出不容有誤,一旦發現哪個人臨時出了狀況,就幹脆離開舞坊,不要連累大家。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眾舞娘錯錯落落的答著。

應曼雲看著舞娘都各自檢查完包袱了差不多之後,才道,“現在就走吧。到院門口,一個挨著一個的先上車,不要擠,都是有位置的。好了,翠桃,你第一個走,後麵的人跟上”。

應曼雲如此交代,秋月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人,在走之前,她又悄悄的問了應曼雲,“剛才還有人問我少東家去不去,我給搪塞了,說少東家身體不適,不方便去。要是一會有人問了,記得也這樣說啊。我們先對好,以免漏了馬腳。”

應曼雲笑著打趣秋月,“你到是聰明了一次。”

秋月看到應曼雲笑了,覺得自己做對被誇獎了,也高興的笑了起來。

珠聯院。

應曼雲看著牌匾上寫著大大的“珠聯院”閃閃發光的三個大字,腦海中有什麽一閃而過。來不及多想,當下就有舞娘感歎,“這院子真大,坊主,你看,圍牆都望不到邊呢。”

應曼雲當下就反應了過來,連忙拉近身邊的人低聲說道,“你們仔細聽好了,呆會跟著我進去,別東張西望的,也不要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看了就讓人嫌棄我們瑤華舞坊,要是誰敗了我們瑤華舞坊的名聲和口碑,我可饒不了她。”

眾舞娘便立刻禁了聲,應曼雲掃了一眼之後,才走上前笑著向守門的侍衛說道,“這位小哥,我們是瑤華舞坊的,是軍師讓我們來的,能麻煩小哥進去稟告軍師一聲,說瑤華舞坊的人來了。”

守門的侍衛狐疑的看了一眼應曼雲和她身後的一幹人等,問應曼雲,“哪個軍師?”

應曼雲忙笑道,“江哲,江軍師。”

守門的侍衛在聽到應曼雲報出了這個名字之後,立刻站直了身子,恭敬的說,“您稍等片刻,我這就進去稟告江軍師。”說著,跟另一邊的守門侍衛耳語過後,就進了門去。

應曼雲和舞坊的人在門旁等了片刻之後,江軍師出來了,正是先前來過瑤華舞坊的那位中年儒生。

“應坊主,讓您久等了,這就進去吧。房間已經給你們騰出來了,時間又些倉促,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應坊主海涵。”江軍師連聲謙謙的說道。

應曼雲也忙說,“哪裏哪裏,是江軍師您太客氣了。我們瑤華舞坊托了軍師您的福氣,您不嫌我們就已經是我們的萬幸了,我們哪裏還能要求這要求那的。軍師,您太言重了。”

江哲笑笑不再表態,又問應曼雲,“這次舞娘看上去比上次在將軍府見到的要好很多了。”

應曼雲尷尬的笑了笑,但是還是硬著頭皮接了這個話,“舞坊先前生意不好,各方麵的用度就會比較次一些。現在生意稍有好轉,各方麵的用度就會相應的提高。”

“江某也聽說了,瑤華舞坊現在的名聲很大嘛,逢集市晚上的演出,場場都是人山人海,江某有次也去湊了熱鬧,但是去晚了,站不到前麵了。所以啊一直覺得遺憾,借這次王爺接風洗塵宴的機會,就做主請了瑤華舞坊登台演出,也算是私飽眼福吧。”

應曼雲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勁了,江軍師好像剛剛做了是自己做主請了她們瑤華舞坊的,並不是顧成王爺親自邀請的,那,那她們會不會,會不會被轟下台啊,心裏頓時擔憂了。

“軍師,曼雲能問您一句話嗎?剛才您好像說是軍師您做主請了我們瑤華舞坊登台演出的,這事,王爺知道嗎?”應曼雲壓低了聲音,怯怯的問江哲。

江哲突然笑了起來,“應坊主在擔心什麽?王爺是做大事的人,這些小事自然就是我們做屬下替王爺分憂了。王爺要是事事過問,我們做屬下的不能替王爺分憂,那還我們這些人做什麽。”

應曼雲聞言鬆了一口氣,但是江哲接下來說的一句話讓應曼雲的心緊了又緊。

“聽說你們舞坊來了一名琴師,到現在還沒露過麵,不知道江某今晚是否有幸能聽到這名琴師的妙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