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鬥智

見妖皇不為所動,楊真也來了硬氣,憑借當初在怒江練就的一身好水性,借著暗流衝擊,如遊魚一般一個滑躍,躲到了石陣中一塊青石柱後,讓疾速撲來的青蛟卷了個空。

青蛟長達六七丈龐大的軀體在石陣中,靈動至極,一個神龍擺尾,昂著怒首就盤繞了過來,楊真隻好逃往另一個石柱,尋覓脫身良機。

隨著一聲悶雷一般的龍吟聲起,整個石陣內的水域成百上千個漩渦暗流頓生,將水底攪的天昏地暗,楊真霎時失去了自主之力,被一股股紊亂的激流卷的七上八下。

楊真直到撞上一個石柱,趁機借力才穩住身形。這時,那頭青蛟才悠悠追了過來,一雙明燈一般的龍瞳,放射著明澈綠光,帶著龐大的壓力迫了下來。

「小青,是我啊……別過來。」

「青龍大哥,饒命啊……」

可惜無論他如何在心中討饒,那青蛟依舊寸寸逼來。

拚了!慌亂之間,楊真想起了妖皇重頭煉製過的天誅劍,應念之下,他身外金芒赤光大亮,一柄闊厚的彎刀橫在胸前,在深暗渾濁的水中,彷佛一團流動的光,通體金光流動,刀內無數血芒如電閃動,如活物一般。

強大的妖力令青蛟猝然一驚,躑躅不敢撲下。

沒有妖皇法力支持的楊真,這會兒才深刻感受到了來自眼前這柄陌生法器的古怪妖邪之處,在刀體內彷佛封印了無數鬼靈妖邪,在內活躍不休。

他已經感受不到原來的青木之靈存在,這已經不再是他的天誅劍,而是一柄妖器,可變化萬千,所定無形的妖器。

所幸,新天誅內的妖力似乎令青蛟有所畏懼,楊真當下那管他是妖是邪,念動驅使天誅向蛟龍迫去,一道斧刃狀金芒隱隱透射而出,映亮了整個青蛟的頭顱。

「小鬼還不算太笨。」妖皇久違的聲音在識海內再度響起。

同時,楊真也失去了對天誅的驅使之力,體內再度擁有了無有窮盡的法力,一人一蛟,強弱之勢頓時逆轉過來。

青蛟體內那並不純淨的微薄龍族血脈,令牠擁有著天生的桀驁和不屈,麵對著妖皇壓倒性的法力威壓,牠龍首高昂,低低咆哮聲中,噴出了一顆火紅的內丹,將周遭水域染紅了一大片,與天誅的赤金光芒堪比高下。

「蠢物,有你始祖的脾氣,可沒你始祖的本事,千年內丹聊勝於無,桀桀。」妖皇大手一伸,天誅自行入手,準備一舉拿下青蛟。

「慢著,老妖怪,這東西怎麽也算你同類吧。」楊真想及這條蛟是曲問天那老鬼所養,不忍這苦修千載的蛟龍被打回原形。

「我女媧族乃至高無上的妖族至尊一族,這小青蛇不及龍族萬一,豈可與本皇相較?」妖皇話雖如此,還是收起了天誅。

「那也未必,這小青蛇要有朝一日九變成龍,等閑散仙都不是對手呢。」楊真對這個不請自入占據他身軀的老妖怪,一有機會,總是不遺餘力的打擊。

「無知,欲成龍,先修龍魄,這龍族是這一界最強大的命體,僅憑殘餘靈魂碎片也能借體再修龍道,隻是那升龍九變之凶險不是你能臆測的。」妖皇喟然道。

「那是自然,這大地百族,唯有人族得蒼天萬般驕寵,你在陽岐山關了幾千年,有機會到我九州中原看看那繁華盛世,就該明白你妖族也是遠遠不及的。」

楊真有心氣這老妖怪,原本以為他會暴跳如雷,誰想妖皇竟沉默了下來,片刻後,喃喃自語道:「真不知三千年後,這九州變得怎樣了,我歸墟的子民又怎樣了。」

「傳說中你妖族野性難馴,倫常悖逆,與獸無異,後來受我人族教化,學我族語,用我所食,舉止禮儀都是跟我人族所學,當年遷到那海外之地的族群,隻怕早成了蠻荒獸類了。」楊真說著不禁笑了起來。

「吼……」饒是通達萬物化境的妖皇也受不住如此侮辱,震怒非常,一直被壓製地不敢動彈的青蛟頓時有所感應,甩尾騰身,就欲撲擊。

妖皇拿楊真無法,怒氣卻出在了可憐的青蛟身上,他虎掌一推,一道青色波紋由小至大,衝前水域中無限擴展開去。

類似定身的法術加諸於青蛟之上,令其瘋狂掙紮,巨大的蛇尾巴狂卷亂掃,擊打在周遭的石陣柱身之上,轟隆作響。

忽然,蛟龍蛇軀直直一挺,不再動彈,乖乖地卷縮著伏下龍頭,收起伸張的四爪,原來那顆內丹已經落到了占據楊真軀體的妖皇手中。

楊真見青蛟那明亮的大眼中,露出屈傲哀憐之色,他忽然想起了地窟中慘死的那頭龍馬,心中又浮起一陣淡淡的惆悵,頗有同病相憐的感覺。他心中在神思飛躍,妖皇卻老實不客氣地擒過蛟龍之首,跨了上去,催促著青蛟往湖麵遊去。

起初青蛟還有幾分掙紮,到後來,妖皇不知施了何種密法,出了湖泊水麵之時,已經是駕馭如臂指使,如同馬兒一般。

萬獸穀,此時正是朝霞滿天,整個山穀祥和安恬,若空山靈雨一般的仙境。

楊真倒是沒多大感覺,妖皇卻是怔忪地望出了神,在他眼前的一切,彷佛久違了千載萬年,陌生中藏著往日的模糊記憶。

那久遠的年代,妖族也曾生息在那山明水秀,風調雨順的大地之上,九州大陸無處不有各部族人的活動蹤跡。

那時,妖族強大的個體力量可以輕易獲取獵物,各部妖族繼而占據了整個山河大地的頂端。當時弱小的人類族群含辛茹苦,在夾縫中求存,被妖族百般奴役,直到智慧開化的人類漸漸造出了各類希奇古怪的物器,治五氣,歸百藝,才獲得了一席之地。

人類族群飛速發展,迫使妖族的領地漸漸縮小,雙方大小征伐不斷,此消彼長,人類族群曆經了漫長的融合分裂,漸漸壯大。為了生存,人妖兩族彼此溝壑日益加深,終是水火難容,才有了後來驚天動地的決戰。

思及,妖皇心中大慟莫名,大好河山淪落人族之手,妖族慘敗流落海外,生死飄零。

他堂堂九部眾之王,更是龍遊淺水被蝦戲,脫困的欣喜已消失殆盡。

「小鬼,你可知道,遠古未明時人族也不過是我妖族的一部,女媧大神造物,無有族類之分,萬物共享一界。」就在楊真不耐煩之際,妖皇說話了。

楊真聽得大是一驚,心道這老妖還真敢胡扯,他也不敢過分激怒了他,隨口應道:「那幾千幾萬年前的事,現在誰能說得清,你妖族有一套說辭,我昆侖也有呢。」

青蛟悠悠遊弋在如鏡水麵上,劃開一道深深水痕,濺起雪白的浪花,妖皇輕拍身下蛟龍背脊,龍軀忽然一震,無聲無息地破水而起,脫離了湖麵。

楊真忽覺身外涼颼颼的,神念掃視,霍然驚覺自己竟是赤條條一身,大急道:「老妖怪,這裏是仙府,你可別亂來,給我先找件穿的。」

「哈哈哈,你人族齷齪就是多,**蒼天我自在,有何不好?」妖皇大笑著,揚掌挺胸,砰砰拍了拍胸膛。

「老妖怪,這皮囊是我的,若是讓同門瞧見了,我日後如何見人?」楊真大是氣惱,心裏將這妖皇狠狠罵了個百八十遍。

妖皇也不去理他叫嚷,馭使著青蛟掠過湖空,直越湖畔石灘,懸在了一處蒼鬆林地外,停了下來。遠近的飛禽走獸因青蛟所在,都遠遠避了開去,顯得格外清靜。

隻見他高高縱身躍下,若虎豹一般矯健輕足踏在鬆軟的林地上,兜轉了半晌,最後他佇立在一株蒼勁老鬆下,輕輕一拍掌,整株老鬆樹皮啪一聲,應掌脫落。

隻見他又是一揮手,頓時一道旋風平地刮起,將所有樹皮卷成一團,呼呼黑風鬥旋百轉,再回到妖皇手中,憑空出現了一件非皮非樹的古怪棕色怪甲,剛好掩上楊真腰部和半個胸襟,渾似半個深山獵戶的打扮。

楊真見這老妖怪有這一手神乎其神的本事,還真給唬愣住了。

「老妖怪,你這是什麽把勢?」

「神通所至,萬物互生,點石成金也非神話。」

楊真立時認定這老妖在吹大氣,不由嗤笑道:「你這麽能,怎麽不給自己變一具肉身,何苦要跟我擠在一起?」

妖皇負手隨行:「隻要悟通了日月山河,就沒有作不到的事。」

楊真沒好氣道:「你要悟通了才好,飛升天界去得了,別留在這世間禍害黎民,哼!」

妖皇抬頭望著林隙的青天,止住步伐,無限唏噓道:「遠古九部至今,雷神伏羲,火神祝融,水神共工等無數大聖天人,無不登虛而去,當年若非某發動禁法傷了本命,如何會落入你昆侖的算計?隻怕早逍遙而去矣……」

楊真聽他將自己上古神聖相比,頗是不滿道:「若非你妖族不顧後果,施禁法毀滅了不周神山,惹下滔天大禍,哪有後來之果?」

「不周山,那不周山是接天的神山,在虛冥之中,永恒不倒,某不過是破了一個幻象罷了……」妖皇喃喃低語,忽又振聲霍霍道:「小鬼,帶某去找那聖元丹,若是沒有,休怪某大開殺戒!」

說罷,妖皇閃身落回了林外等候的青蛟身上,馭龍而起,扶搖直上青天而去。

楊真心中頓然惴惴難安,顧不得與他計較馭著條蛟太招搖之事,強自提聲道:「等等,老妖怪,你不怕死,我還怕呢,你知道我昆侖仙府有多少仙家弟子?就算你法力再強,千八百人一起上,纏也將你纏死,休說我道法聖三宗之尊,任來百十人就夠你受了。」

妖皇心底通透,他此刻法不得力,犯不上跟一個小鬼鬥氣,故作淡然道:「小鬼,你待怎樣?」說話間,一人一蛟已經直衝雲霄而上。

「把我這怪模樣變回去,像個正常人,我這樣一出去,準給人當妖魔出世,有口莫辯。」

妖皇傲然自得道:「某耗費法力為你成就我女媧族至高無上的神皇體,比你玄門不滅金身,還有那群禿子的什麽金剛身隻強不弱,倘是到了絕頂,就是不死不滅之身,接下尋常天雷也不在話下,你該曉得這具皮囊已是強韌百倍了。」

楊真這一聽,大為緊張,頓時大急道:「我可不要變成人不人、蛇不蛇的怪物,管你什麽神皇體,快把我變回去!」

妖皇心忖總算能製得住這刁鑽小鬼了,當下笑解道:「某沒打算要你這具皮囊,隻有我族血脈才可令本皇恢複十成原身,十二層法力,眼下不過是借著你人族血脈造化一二罷了。」

楊真頓時放下吊上半空的心肝,暗道這老妖怪還算知情識趣,這才有心思隨著妖皇的視線,望向這片不算熟悉的雲海。

忽然前方流雲中,幾道虹光閃現,直往這邊掠了過來。

「快!飛下去,躲起來。」楊真急道。

「以你的身分,光明正大,何懼之有?」妖皇反問道。

「不成,我們帶著一條蛟,定會招來麻煩,我可不曉得怎麽解釋,總之不準你隨便出手傷人,否則後果你知道。」楊真威脅道。

妖皇充耳未聞,蛟龍仍舊騰著雲悠哉遊哉,穿雲吐霧而行。

轉眼那幾道劍光已經到了近前不遠,隻聽一人道:「聽道宗的人說,他們這番是出山接陣呢,說不定還要跟魔頭們大戰一場,法宗就得乖乖守在山裏,多沒勁兒。」

另一人笑道:「你以為是同門切磋呀?這魔道中人凶殘歹毒,這出去一趟,能回來多少不一定呢。」

餘下一人不屑道:「若出去了,哪輪得到我等玄字輩弟子出手,不過是長點見識罷了。」

早先那人登時附和道:「是啊,掌門真人偏心,有功也是道宗的,我們連見識的份兒都沒有。」

「噓——」另兩人急聲止喝,一行三人登時察覺所言犯上,紛紛住口,生怕掌門真人神通廣大,法耳千裏,察下他們妄議之罪。

楊真看著三道劍光錯身而過,對他們恍若未見,正暗自嘀咕,妖皇在他心中道:「本皇施了瞞天過海大法,這一層雲龍霧海,憑這幾個小道士還未夠資格看破呢。」

神念透出,楊真這才發覺他們這方圓十丈內,從外看去不過是一團厚厚的雲朵,不由暗讚一聲這老妖怪神通不凡。

忽又問道:「別人都叫你妖皇,你本名呢?」

「本名?」妖皇似回憶了一陣,才悠然道:「自登上九部極位之後,除了族親再不曾有人叫過某本名了,某本叫——頡皇氏。」

楊真念著咬口,也不再計較,愁著下一步怎麽才能見著師祖,剛才聽法宗的幾人所言,道宗的人出山了,會不會一元祖師也不在?

這一想,他登時犯起了愁,先回玉霄峰打探情況?

「小家夥,奔哪兒走,前麵小道士越來越多了。」

「西北麵,山裏有狀況,得先摸清楚情況才好行動。」

「好說。」妖皇話落,青蛟龍吟淺嘯一聲,一個龍騰之勢飛速躍了出去,兩旁粉白雲霞飛速後退,直奔北麵。片刻,又是一隊巡山弟子掠了過來。

楊真眼睜睜見著,正麵向那幾道劍光迎上去,一陣驚喝聲頓時傳來。

「誰人莽撞?」一聲若雷霆的炸喝轟鳴長空。

妖皇馭龍停身,任由這一隊三道劍光圍了起來,那三人散去遁光法罩,正是三名胸口金色劍符的昆侖法宗弟子。

當中一人挺秀不凡,劍眉丹鳳眼,薄利的嘴唇倨傲地彎著,楊真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他入山不就見過的法宗弟子陸乾坤,數年不見,氣度更勝從前,顯是修為大有長進,此時正是一路的隊首。

「有……有妖怪啊……」待看清來人狀況,右側一名弟子大驚失色,踏足的劍光上下跌宕,方寸大亂。

「少見多怪,那孽畜有鱗無角,四足登爪,乃靈獸青蛟。」陸乾坤卻開聲吐氣,鎮定自若,壓住了慌亂的場麵。

左邊一名濃眉大眼的弟子衝前喝道:「你是誰人,怎在仙府肆意闖**?」話是這麽說,他目光卻有幾分驚悚地瞧著那騰雲蛟龍。

楊真給妖皇給擺了一道,很是氣悶不過,也隻得硬著頭皮對三人一楫,道:「陸師兄,在下玉霄峰楊真,可還記得?」

「哦……你就是蕭師叔私收的小弟子?」陸乾坤打量了半晌,有些不敢確認。

私收?楊真腦門一個咯@,頓時反應過來,這家夥拐著彎擠兌他呢,不過總算給他認可了身分,當下拉個笑臉道:「在下在萬青穀也待了幾年,好不辛苦,也不知當年是哪個缺德的家夥告了密呢。」

陸乾坤何等樣人,若無其事道:「這事兒陸某也聽說了,不過,楊師弟能拜在蕭師叔門下,也是天大機緣呢,可有很多昆侖同門羨慕的緊。」

說著,話鋒一轉,望著楊真讚歎道:「楊師弟好本事啊,怎駕得一頭蛟龍?」

楊真得意地拍了拍身前的龍頭,道:「僥幸,僥幸,這是在萬獸穀收的畜生,虧得一歧師伯祖指點。」

與陸乾坤同行的兩名年輕弟子,頓時對楊真刮目相看,盯著人蛟,又是羨慕又是敬佩。

「一歧師伯祖?」陸乾坤臉色一變,兩條劍眉緊鎖在一起,繼而展顏,不陰不陽地笑道:「原來如此,楊師弟福緣深厚得緊呢。」

楊真打了個哈哈,趁機道:「對了,仙府好像有些緊張,可是發生大事兒了?」

陸乾坤三人皆露出訝異的神色,左邊一側那人奇道:「昨夜魔道在昆侖山北方冰原擺下大陣,叫陣我昆侖派,這麽大事早傳遍全昆侖,你打哪兒去了?」

「是啊,楊師弟沒跟蕭師叔出山接陣麽?」陸乾坤笑道。

楊真皺了皺眉,心中奇怪,他們不知陽岐山的變故麽,隨口道:「我在萬獸穀練功,這才收功回山。」眼前這人儀表非凡,談吐自若,他卻是半點好感也欠奉,見不惹他懷疑,準備打個招呼,就打算開溜。

「哦……」陸乾坤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審視著他,不肯離去,似意猶未盡,忽銳目深注道:「我觀楊師弟氣色大異我同門,莫不是修煉了外道之法?」

他這話可大可小,未得師門許可,擅修外門道法,另拜山頭,幾若與叛門等罪,令楊真心下直跳,深吸了口氣,含糊其詞道:「是這一歧師伯祖傳我的通靈密法,我修的不太得法,就成這樣了。」

陸乾坤目中一亮,左右看了看同門的反應,那兩人直瞪著那頭在霧中若隱若現的蛟龍發呆呢,暗惱的同時,也僵住了,尋思著打探點什麽。

楊真看這家夥目光遊移不定,心曉這不是個安分的家夥,忽然靈機一動,計上心來,心中對妖皇道:「我前麵這姓陸的小子修為可比我高多了,不如你奪了他的身,別窩在我身上,怎樣?」

「某有你足矣。」妖皇聲音很平淡,卻掩藏不住一絲戲謔之意。

楊真惱怒不已,無心再跟陸乾坤三人糾纏,打個招呼,不管不顧,禦起青蛟就衝上空躥去,這一陣妖皇的馭龍術早已讓楊真學了個十之七八,此刻正是狐假虎威。

陸乾坤回首看著那道遠去的黑點,尋思了片晌,衝左右同門交代兩句,掉轉劍光,直追了上去,遠遠掇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