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語臣必殺的一擊並沒有引起瑞熙琰的驚慌。因為已有暗器隨後而至。
“行杜?”瑞熙茈認得那暗箭上魏行杜專有的六芒星圖案。難道他剛才並未離去,而是找了個地方又隱蔽了起來?
如果魏行杜是瑞熙琰的人……
瑞熙茈腦中轟然亂作一片,額間已透出微微冷汗。
瑞熙琰淡淡看了一眼魏行杜所藏身的方向。
這就是他為什麽知道尹語臣的原因。他曾讓魏行杜偷偷查過尹語臣的來曆,又知道尹語臣在他壽辰那晚曾與綏黎使者秘密交談過。將尹語臣與十幾年之前一直想把穗皇後帶出宮的玄衣男子聯係起來,順理成章。
瑞熙茈竟然沒有將他看出來,難道真是當局者迷?
尹語臣反手一擋,將暗器斬下後,手握長劍竟指向了瑞熙茈。
瑞熙茈沒有料到這一招,他此時亦還沒從魏行杜的奸細身份中反應過來。
尹語臣不是狗急跳牆。他在門外聽到了瑞熙茈的話,知道此時他對自己已無用,倒不如先解決了他。尹語臣涉世已深,當然早已看出瑞熙琰對兄長的感情,他是在賭瑞熙琰會過來救自己的大哥。
果然。
瑞熙琰空手以臂擋住了來勢洶洶的長劍。
“噗——”鮮紅的血液從臂上噴薄而出,長劍亦被揮了開去。“你——”瑞熙茈心下大駭且驚。
“皇上小心!”魏行杜飛下來,攔住尹語臣。但他到底不是尹語臣的對手,眼見就要落敗下來。
“你、為何要救我?”瑞熙茈看向瑞熙琰,恍若又看見那個拿著額娘賜給他的珍貴糕點默默塞到自己手中的孤僻孩子。
瑞熙琰捂緊臂上的傷口,微微苦笑不語。
為何救你。難道你真的以為我們一起成長的十年,可以隨隨便便丟掉?
元坤殿附近的侍衛已被他調開,他的目的就是想和平地跟瑞熙茈相談一次。卻沒有料到尹語臣竟當真有那般狠心。不是輔佐了大哥十年麽?
瑞熙珽趕過來時,魏行杜剛好招架不住。羽色廣袖一揮,瑞熙珽就加入了進去。
見此情景,瑞熙茈心下一片死灰。玉王沒死,看來,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做好了戲,請君入甕而已。那麽,他何苦要眼巴巴地救自己,上演一場苦肉計?
尹語臣不敵瑞熙珽,最終被玉王帶來的侍衛拉了下去。
“隻要王兄答應我之前的要求,皇位仍然是王兄的。”瑞熙琰看向眼前已然頹廢下去的男子,語氣有些不忍。
“皇帝不必如此。皇位之傳承並無讒言取巧,五弟坐上皇位是父皇思量再三而作的。”一向淡定的瑞熙珽終於開口,並拿出了一早放在懷中的瑞年天留下的密信遞給他倆。
論謀略,論縝密,論機智,瑞熙茈都不比瑞熙琰。為了大瑞,瑞熙珽並不想讓瑞熙琰就這樣拱手將江山讓出去。若要還債,也不必賠上江山。況且這債隻是太後一人欠下的。
“即便如此,我仍是要退位的。”看完了信,瑞熙琰輕輕道。瑞年天在信中說的與他對瑞熙珽說的東西大意相同,無非就是考驗之類的雲雲。雖然瑞熙琰現在知道了自己並不是靠太後的力量登上的皇位,但他仍然決意放手。
他已經享受了皇位,母親亦在身邊。而瑞熙茈,已經什麽都沒有。他能給他的,也隻有皇位而已。就當是為母親所作之事的補償。畢竟瑞年天亦不知穗皇後其實是被他母親害死的。
“我已經輸了,即使父皇給我機會,提前免去我謀反的罪名,仍改變不了我不如你的事實。”瑞熙茈出奇的平靜下來。事隔多年,能再一次感受到父皇對自己的關心,他已知足。“至於皇位,五弟不必謙讓於我,我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在意它。現在可否讓我見見你的母親,有些話我要單獨問她。”
瑞熙琰見他麵上不複戾氣,想來應該不會做什麽危險的事,便應允了他。
“皇上你無事吧?”瑞熙茈走出去後,瑞熙珽走至瑞熙琰麵前。禦醫一時半會到不了這麽快,小寧子已經拿出了紗布和白藥,輕輕替他包紮起來。
瑞熙琰沒有回答,安靜許久終於沉吟道:“玉王,我們還是跟著一齊過去吧。”
到底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雖然璟霞殿那邊有人在守衛。
瑞熙珽眼神沉靜如水,溫潤答了一聲“好”。
待兩人走過去時,璟霞殿已亂作了一團,似乎又開始打了起來。
走進去便看見瑞熙茈身上已經有不少傷口,翠翹與他一同戰鬥,亦是受了許多傷。兩人正不理不顧依舊向殿中早已嚇得失去意識的太後刺殺過去。
“王兄!”瑞熙琰快步進去阻止道。
“哈哈哈哈——”瑞熙茈看到他過來,不禁仰頭大笑,“瑞熙琰,我知你定會護羅意微之安全。但此為我必報之仇,如若不能,即便讓我坐上皇位亦是無顏相見泉下額娘。今生不能為母報仇,但願來世能一償雪恨!”說罷,竟是單手將劍刺入自己的胸膛。
“不要!”幾個聲音同時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