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淺吟身體大好的回來,清和閣上上下下喜氣洋洋,畢竟在元坤殿住了一月,與皇上朝夕相對,人人都覺得靜妃以後定是前途一片錦繡。

隻有淺吟有些不安。小寧子送她回來時,還是不見瑞熙琰的影子。路上小寧子雖然安慰了她,不過她總有不好的預感。

“對了娘娘,難道這段日子慕婕妤都沒有邀請皇上過她的子傾苑吃茶嚐點心麽?”皖月看出她的異樣,悄悄問道。

“開始雅蓉好像來過幾次,不過皇上以政事繁忙將她打發走了,後來也不見她怎麽過來了。”淺吟在病中倒是沒有注意這些,經皖月一問才想起慕婕妤的事。

眾人皆以為慕子翎是吃了鱉知難而退,卻不知她是在忙著私會瑞熙珣。她每每做了些新鮮吃食便會讓貼身太監去小和子傳話讓瑞熙珣過來品嚐,不過瑞熙珣隻是懶懶地依著心情偶爾去赴約罷了。

他忙著每日趁熬藥吏史不注意,放少量的白龍須進去,微量的話吏史便不會嚐出其中的異樣。白龍須本就稀有,小小的吏史自是嚐不出來。

瑞熙珣有時會好笑自己的舉動,什麽時候自己竟也會做這種默默委屈的小媳婦兒才會做的事了。他本應是懶得記住這些瑣事的啊。或許是這些瑣事與她有關吧。

躺在樹間,瑞熙珣懶懶妖魅的扯過一絲笑意。瑞熙琰讓小寧子放好的聖旨他早已悄悄看過,因為有好戲看,所自己這一個月才會這樣耐得住麻煩,默默將白龍須放入淺吟的藥中吧。

他看著一月來瑞熙琰不知不覺越陷越深的濃情蜜意,早已對他決然將要放手時的樣子興趣大增。與淺吟有關的人,他都會放一些興趣上去。不然人生漫漫,倒真的覺得有些無以為繼了。

隻是……到時不知淺吟會怎樣。不過,也不會怎樣吧,她應該會喜歡待在宮外的。

聖旨下來的時候,白雪正四爪朝天地睡著任淺吟替自己撓癢癢,此時秋意濃濃,太陽也不焦灼,曬得人心也暖暖的。

而瑞熙珣此時正在禦花園打盹,秋天裏的知了許是感懷夏的逝去,叫得格外淒厲,瑞熙珣單手一彈一個準兒,整個禦花園頓時沒了聲音,靜謐非常。

瑞熙珽坐著楠木寬轎,正在前往禦書房的路上。這一個月來,他隻是在府裏招待世子和郡主,瑞熙苡時不時也會過去,經常吵著要出宮玩,瑞熙珽便順便盡地主之宜,帶著西南世子和郡主出去參觀都城,日子過得倒是飛快。他依淺吟的傷口推斷,加上白龍須的藥效,覺得淺吟應該差不多好了,便擇了今日進宮麵聖。

不過他還是低估了白龍須的效用,淺吟早已好了有一段日子了,所以他現在即使提前進了宮,也依舊是晚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靜妃淺吟因不適皇宮生活,且侍君不力,久無所出,為恐其行擾亂後宮,即刻將淺吟貶為平民並立即出宮。欽此——”

小寧子念完聖旨許久,淺吟依舊保持著幫白雪撓癢的姿勢,倒是白雪覺得愜意的氣氛有些變味了,不安站了起來,不停舔著淺吟的手。

“小寧子,這是怎麽回事?”皖月回過神來,質問小寧子。

小寧子無奈笑了笑,“皖月姐姐莫怪小寧子,奴才也隻是傳達聖意而已。”

“定是皇上誤會了什麽,娘娘,我們現在就過去找皇上!”漪瀾拉起淺吟,很是激動。

淺吟終於反應過來,雖然頭腦仍是空空一片,但心下想著,這既是他的決定,那就這樣吧。淺吟淒然一笑,接過聖旨,也不說話,隻是轉身回了屋裏,失魂落魄開始收拾行李。

要帶走的行李也不多,青衫布衣兩三件,很快就收拾好了。皖月和漪瀾一幹人等則哭天搶地地攔住她,不讓她出宮。

“小寧子,難道娘娘被貶出宮之前,都不能見皇上一麵麽?”皖月哭道。

“這……”小寧子為難的撓了撓頭,“皇上已經說了不會再見靜妃,還考慮到娘娘出宮沒有居所,讓奴才們將娘娘送去都城最大的水明寺先住著。”

他居然,連自己的後路都想好了麽。看來,這個決定他應該想了許久了吧。“侍君不力,久無所出。”的確是她的罪狀。

“那就有勞公公將我送出去吧。”淺吟轉頭看著屋內一起生活過的宮女太監,盈盈一笑遮住眼內傷感,“各位,在皇宮裏也要好好保重,我走了。”

一語言罷,屋內的人哭得更凶,特別是皖月和漪瀾。

淺吟忍住淚水,頭也不回的跟著太監出了宮。由於白雪隻服從淺吟,於是也跟著她一起出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