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長生如同殺神,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懷疑這句話的真假,當下對這慧空更加賣力的磕頭祈求寬恕,額頭上布滿鮮血,讓紅了地上青磚。

“法海我看就算了吧!”

慧空驚訝於陰長生的恐怖戰力,可是在這個地方滋事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慧剛已經進入凝海境,成為最年輕的海修。

而掌管戒律的首席大弟子慧一與慧剛本就是同穿一條褲子,整個宗門幾乎都依附於此二人,又有長老做靠山,縱然站著道理,若鬧出人命,陰長生定然吃虧。

每個人都看得出來,慧剛慧一二人將是竹隱寺未來的頂梁柱,今後的成就不可估量,甚至進入神域也大有可能,若鬧僵了,宗門也不會因為一名雜役而過多苛責。

眾人仍舊在地上磕頭,不敢鬆懈,身怕陰長生一個不高興真會一掌打殺了他們,剛剛投來的眼神冰冷至極,那是殺了很多人才有的殺氣,這個家夥可不是隨便說說。

“法海,西區禪院可並非你一個掃地的能來滋事的地!”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院外傳來,陰長生根本無需去看,他對這個聲音實在太熟悉了,曾經被迫給他掃了三年的萬佛塔,這個聲音的主人豈會不熟?

眾人看見慧劍出現如同看見救星一般,紛紛連滾帶爬的躲到慧劍身後,如今的慧劍已然是通脈八重天的修為,不管陰長生如何了得,一年時間絕對不可能從通脈二重天一舉破入通脈九重天吧。

“慧劍師兄救命啊,法海回來後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了我們一頓,逼破我們辱罵慧剛師兄。我們寧死不從,他就把我們打成這樣。慧光師兄不過說了兩句公道話,他就仗著神通將慧光打成殘廢。”

“對了,他還說要把你與諸位內門師兄打的屎尿齊出。”

眾僧添油加醋,挑撥慧劍與陰長生之間的矛盾,而陰長生隻是含笑,冷冷的看著慧劍,似乎並不準備解釋什麽。

慧空見狀勃然變色,在他看來陰長生這種沉默相當於默認,慧劍前不久突破通脈九重天,隻是消息暫未傳開,一身恐怖的戰力至少可擠進達摩堂前三。

“慧劍師兄,聽我解釋……

“眼見為實,慧空,貧僧知道你與法海交好,若想包庇,休怪戒律堂刑罰無情。”

慧劍的目光望著陰長生,語氣不急不緩,從頭到尾甚至未曾正眼睛看過慧空。

“慧空,記住,這個世界強者為尊,弱者是沒有話語權的。強者殺人,向來無需理由。”

陰長生望著慧劍,眸中露出強烈的戰意,一句一頓的說道。

時隔一年,慧劍更加飄若出塵,即便穿著慧字輩的灰色僧袍,立在人群裏依舊令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尤其是一身通脈九重天的氣息雄渾剛猛,顯然已經達到大圓滿之境,隻要一個契機便能築基凝海。

慧劍的目光與陰長生對上的一瞬間,他發覺這個師叔身上已經再也找不到怯懦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他說不清道不明,隻是感覺此時的陰長生十分不凡。

不管如何,他都不得不承認,如今的掃地僧確令他刮目相看,但也僅此而已。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迸射出火花,無形的氣場以二人為中心,強烈的碰撞在一起,擦出濃濃的硝煙。

“殺氣?”慧劍眸中閃過一絲異色,這種濃鬱的殺氣,隻怕這一年間,陰長生殺過不少荒獸,甚至是人。

自從禪門衰敗後,萬年前,終於誕生另一位佛子,本以為這是禪門複興的希望,不料卻在歸途中被人殺害。

宗佛下令燒毀百萬經卷,禪庭徹底的走上一條實力為尊的道路,這預示著禪門弟子再也沒有殺戒。

同門鬥爭也就默許,隻要拳頭夠硬打你沒商量,可是對自己人動了殺心的還是第一次,而且是在自己這個戒律堂弟子麵前,如此赤'裸'裸的眼神,不知是哪來的自信,慧劍十分好奇!

突然,陰長生動了,化作重重殘影,朝那幾名弟子壓了過去,與此同時慧劍也第一時間出手了。

陰長生出手無情,大力金剛掌漫天紛飛,慧劍印決飛速變幻,周身法劍縱橫,兩股能量轟在一起時,陰長生宛如一隻不畏生死的獵豹已經一頭撞在他麵前,鐵腿橫掃而出,空氣嘶鳴,燃燒爆裂。

慧劍眼疾手快,拈花指襲下,磅礴的真氣瞬間**漾出一股巨力轟出,陰長生身體被推出三丈,與此同時,慧劍僧袍一卷,將三名僧眾護在身後。

就在此時,體麵上數道掌影飛出,朝三名弟子轟去。

“什麽?”慧劍暗暗心驚,居然在這裏埋了一招,手中法劍化作遊龍朝金色掌影卷去,兩股能量相互抵消。

此時的陰長生身形再次逼近,化作道道殘影,向人群衝去,慧劍隻能動用強大武力,隨著印決變幻,身後出現一隻金蓮,蓮葉微顫,道道金色神光宛如離玄之箭朝陰長生與三名內門弟子之間爆射而至,宛如劃開的天河,充斥著頓頓洪流。

正常人遭縫此招,必然退避三舍,而陰長生不讓,頂著這個殺招,撲至三名內院弟子麵前,厚重的大手轟出。

“啊!”

“呃啊!”

“噗嗤!”

五重天的雜魚小蝦在勢大力沉的大力金剛下,如同雨傘高速旋轉時被甩開的水珠,朝四麵八方倒飛而去。躺在地上血液噴湧而陰長生左肩僧袍盡數支離破碎,整隻手比布滿森然可怖的傷口,血水橫流。

陰長生就跟沒事人似的,冷哼一聲,慧劍眉頭緊皺,這家夥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現場除了遠處的慧劍外,唯一還站著的便隻有呆若木雞的慧空一人,地上橫七豎八斜躺著幾名內門弟子,哀嚎慘叫,不絕於耳。

慧空瞳孔一縮,無比震驚,他知道陰長生很強但卻沒料到竟恐怖如斯,躺在地上的不乏有通脈五重中後期的強者,在陰長生手上竟然連一掌都撐不住。

慧劍的直觀感受是陰長生此人十分狠辣,不僅是對別人,對自己同樣如此。

那可怕的掌法以及急如旋風的步法恐怕都達到大成之境了,這短短的一年究竟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

宗門大比將至,宗門無比忙碌,今年與往年不同,周邊的呃世家望族,甚至三宗六門都派人投來拜帖,表示要前來觀禮,他著實沒有心情與陰長生在此械鬥。

慧空也看出來,陰長生胸膛起伏,而對方沉穩如鬆,雙方高下立判。

“這該死的菩提子,果然是限製老子實力的最大元凶。”

陰長生暗自歎息,要想駕馭數萬斤的菩提子,像往常那般戰鬥,還需要不少時間適應,略微思忖後,便道:“今日之事暫且擱置,一切恩怨到演武場解決。另外替我轉告慧剛,貧僧要在演武場上將他打的屎尿齊出。”

慧劍眸中寒芒一閃,望著地上傷勢嚴重的慧光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即便將來當上戒律堂掌座也需要群眾基礎,各中事宜少不了同門的幫襯。

此刻正是絕佳的籠絡時機,於是微微踏出一步,身行一閃,驚若遊龍,瞬間出現在禪院的出口處,伸出一隻手,攔住陰長生:“貧僧允許你走了嗎?”

“你待如何?”陰長生挑了挑眉,第一次選擇息事寧人,對方竟然不願意?

他的眼力過人,一眼就看出這是竹隱寺高階術盾法之一,名曰遊龍步,練至圓滿可化做天龍短暫的禦空飛行,論品階遠比他的疾風步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同是禪門弟子,長老們也未免太厚此薄彼了。

“身為戒律堂弟子,貧僧絕不能允許任何人無視寺規打架鬥毆。師叔行凶之後,就想堂而皇之的想離開嗎?”

慧劍淡淡開口,如同戒律的化身,剛正不阿的主持公道。

“明明是他們以多欺少,法海隻不過替我討個公道。”

慧空暗暗咬牙,身為戒律堂弟子竟然枉顧事實,紅口白牙說出的全是顛倒黑白的話,怯懦如他,被人比到這兒份上,頓時也惱怒起來。

剛剛他們以多欺少時卻不見他出麵阻止,吃虧後大義凜然的用寺規壓人,全都是一丘之貉,一瞬間對他的好感降至冰點。

“嗬嗬!”陰長生不由得笑出聲來,抬眸盯著慧劍,冷然道:“之所以沒動你,隻是想在大比時當著眾人的麵把你打的屎尿齊出,還真當自己是棵蔥啊!”

“你!”慧劍努力壓製的心頭怒火徹底被陰長生的嘲諷引爆了,也顧不上保持儀態獰聲道:“恐怕你沒有參加大比的機會了!”

“廢話太多了。”

陰長生將脖頸上的念珠往空中一拋,右手化掌平推而出,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勢大力沉。

慧劍見識過陰長生的掌法不敢直麵其峰,虛晃一招,身形一扭越上高空,飄逸靈動的身法不負上品術法之名。

慧劍注視著禪院下方的陰長生,不敢大意,陰長生之前表現出的戰力出乎意料,實力堪比通脈七重大圓滿。不管他是否藏拙,慧劍隻想速戰速決,全身真氣浩**,使出最強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