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勇者勝。

在特種兵的集訓中,勇氣訓練也是特種兵訓練的一個重要科目。

我們的勇氣訓練由很多種形式,也有很多個科目,其中有這樣的一組訓練,讓我記憶深刻:

這次勇氣訓練,是將參訓的官兵,分成小組,一組十人,上一個編號去舉著靶子,下一個編號射擊,輪流循環,人人都要當靶子,人人都要做射手。

舉靶子的人,在六十米外舉著靶子,讓你後麵的一個人射擊,射擊完後,舉靶的人回去,剛才射擊的人來舉靶子,第三個人來射擊,以此類推,直到第一個舉靶的人射擊完,一個小組的射擊訓練結束。

這是一次勇氣測試,更是信任與信心的測試。這一刻,要麽放棄, 要麽信任你的戰友。

射擊距離隻有六十米,但凡參加新兵訓練且射擊成績合格的人,都能命中目標。能夠到金雕特戰兵集訓營來的兵,怎麽也是有一些水平的,想必其射擊技術都是沒問題的,可如果你害怕,舉著牌子亂動,那麽你不成為活靶子也不行。

為了增加難度,集訓教官給我們示範了一槍,從擊碎的磚頭裏的找到了子彈頭,說明這槍裏的十發子彈都是貨真價實。

實彈、活人靶子,這兩個因素讓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我們同住的五個人和另外五個人組成一個小組。第一個上去舉靶的是109號,負責射擊的是113號。麵對實彈,109號雖然穿上了防彈背心,帶上了保護頭盔,在六十米距離,八八式狙擊步槍,防彈背心和一件普通衣服幾乎沒有什麽區別。

緊張的不僅僅是109號,負責射擊的113號也非常緊張。平時一隻手都已可以完成的射擊任務,作為某偵察連狙擊手的113號遲遲不敢扣動扳機。

六十米,射擊者和舉靶者都能看清對方的舉動,緊張,空氣的密度急速膨脹!緊張的不僅僅是預演的兩個人,還有後麵觀戰的我們,老覺得有一股子東西從脖子往下,

順著脊梁骨滲透。

113號第三次給109號示意就要射擊了,這時候109號丟下了靶子,表示願意退出集訓。

109號最終沒有經受住考驗,退出了比賽,113號摸著額頭的汗水,將狙擊槍交給118號小牧。自己跑過去扶起靶子,讓小牧射擊。

從109號的腳步可以明顯看出,舉靶比射擊更輕鬆,射擊者所承擔的壓力更大。

109號經曆了射擊的煎熬,他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裏,小牧的槍法和他的自信一樣,隻做了一個射擊的手勢,子彈就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地射中靶心。

小牧將槍交給我,他是下一個舉靶的人。我已經很久沒有射擊過了,都不知道自己的射擊技術還在不在。我一遍遍回憶著射擊的基本要領,心裏非常的緊張。脊梁那一股移動的東西此刻正在倒流,逆著脊梁骨一直向上,漸漸的就要接近脖子了。

“該你了!”小牧見我沒有接槍,強行將槍塞到我手裏。

“我,我很久沒有練習射擊了!?”

這句話,聚集了很多人的目光,不過我說出的下一句話,更使所有人都驚呆:“從新兵連以後,我再沒用過狙擊步槍。”

這一點小牧是知道,但是作為新兵連裏唯一一個和他在射擊項目打成平手的人,他對我是信任的。關鍵是,此時,我對我自己不信任。

我的驚訝,吸引了很多特種兵的圍觀,想看我如何出醜,如何射穿自己兄弟的胸膛。

小牧一邊穿防彈服,一邊說:“大山,沒事,我相信你,隻要你打出新兵連成績的十分之一,你就可以完成。再說,我有保護裝備,沒事的!加油!”

小牧說完就走了,去給我舉靶子。

嶽楓在背後給我重複了一邊射擊的基本要領,這些我都知道,不僅在這裏我已經默默背了幾遍,即便在鋼鐵團,我做夢都在背這些要領。

我拿著槍,按照規則用手感覺了一下風速,其實這是個

多餘的動作,因為隻有六十米,風的影響非常小,可是對麵是自己的戰友、兄弟,一點也不能馬虎。

我將狙擊槍對準小牧,看著他額頭上在淌汗水,他也恐懼,可是他卻很鎮定,紋絲不動。我不知道當我把槍口對準小牧時,我身後的人會怎麽想,我不敢回頭看,因為不想因此打亂自己的節奏。

我調整呼吸,耳畔不斷縈繞著“槍是有靈性了,他是身體一部分,隻有人的呼吸和槍的呼吸同步,才能實現隨心所欲的射擊。”漸漸的,我緊張減少了,被專注所取代,慢慢的是平靜,我似乎找到了當初的感覺。我給小牧做了一個射擊的手勢,然後瞄準靶心,扣動扳機,子彈嗖地飛出去,我都不敢睜眼看靶子,用耳朵聽著子彈撕碎空氣的聲音,直到它穿透靶子。

我從地上爬起來,將槍交給120號,紅旗團裝甲連的狙擊手。小牧回來,我們擊拳祝賀,他迅速的脫掉防護服,我拿過來穿上。我們沒有多餘的交流,彼此心裏都明白要說的話。

我們一組十個人,一人棄權,剩下的九個人輪流舉靶,輪流射擊完成,順利完成了一次膽量的測試。

六十米的測試順利結束了,淘汰的人並不多,當然淘汰不是目的。淘汰越多,秦凱的團隊越失落,他們工作的價值就越小,雖然最後錄取的人數是有限的,但是淘汰太快,他們的選擇的餘地越小,考察麵就越窄,素質也就越低。

當然,在這次膽量測試之後,還有其它的膽量測試,都是點到為止。

艱難的膽量測試結束後,我們的心裏訓練完成了一半了。心理集訓第一階段主要是從體能上摧殘我們的意誌力,連續的訓練、受罰,連續的吃不飽,讓我們的幾乎到了意誌力崩潰的邊沿,但又在你可以承受的範圍,就是那種可有可無,遊走一線的時刻。

一次次地把我們逼入這樣的邊沿,也就一次次有人選擇出局,當然,更多的人是沒有出局。恐怕,這就是這個遊戲的設計者最得意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