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寶馬駛進了停車場的專用停車位。

白舒從車上下來,他瞟了一眼停車場裏停著的那些車,嘴角揚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邢衛東把這抹笑容看在了眼裏,想著昨天自己犯的那個錯,邢衛東的心裏很不是滋味,怎麽一個女人就讓自己喪失了基本的判斷能力?

白舒走進了“洪荒之力”健身會館。

不一會,一個年輕人從會館裏走了出來,他的手裏拿著一罐“王老吉”。

年輕人徑直就走到了邢衛東的車旁,輕輕敲了下車窗玻璃。

邢衛東搖下了車窗,他的心裏已經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人家早就發現自己了。

“邢警官,我們白總怕這大熱的天您在這兒口渴上火,特意讓我給你送一罐飲料來。”他說得很認真,仿佛真是在完成老板交代的工作。

邢衛東自然也不會和這樣一個小弟一般見識,他微微一笑接過那罐“王老吉”,對年輕人說道:“代我謝謝你們老板了。”

年輕人沒有多說什麽轉身回去了,邢衛東看著手中的飲料,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拉開罐口的拉環,大口地喝了起來,喝完,他發動車子離開了。

“淩隊,我就說嘛,經過昨天的事情白舒一定有了警惕,我不能再繼續盯他了,得換個生麵孔。”

回到局裏,邢衛東對淩力說道。

淩力聽罷點點頭,昨天的事情確實有些打草驚蛇了,況且邢衛東還把昨天的事情弄成了一鍋夾生飯,沒能夠抓到對方一點的把柄不說,還讓對方給耍了,現在要想讓對方放下戒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還是繼續盯著他。”淩力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這讓邢衛東不解,也略為有些不滿,現在對方已經警覺了,自己再繼續盯著不是在做無用功嗎?

淩力見他這副樣子,笑了:“你必須繼續盯著,不過你這邊也就是做做樣子,你想想,如果他被盯得緊了他還會敢有什麽動作嗎?”

邢衛東隨口就回答道:“他哪還敢有什麽動作。”

淩力又點了點頭:“這就對了,他若是不再有什麽動作那麽黃亞洲是不是就該有所動作了?”

邢衛東愣了一下,馬上他就明白淩力的意思了。

這段時間黃亞洲一直都沒有什麽動靜,深居簡出,平日裏就隻是公司和家兩點一線,而他的很多事情應該都是這個白舒在幫他完成。

白舒是他的一個得力助手,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像白舒一樣的能夠得到他的賞識取得他的信任,白舒這邊被警方給盯上黃亞洲自然就不會再讓他做什麽,相反的,會讓他先避過風頭,甚至會用他來吸引警方的視線。

白舒不能用,若是黃亞洲身邊沒有其他可以信任的能用的人那麽黃亞洲就不得不自己行動。

淩力打的是這個主意,當然,前提條件是黃亞洲必須是手上再無可用之人。

邢衛東說道:“我明白了,我這就回去。”

淩力說道:“也不用這麽著急,現在他發現了你,還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你,你暫時的離開也是正常的,要是馬上又貼過去很可能他們會想明白其中的關節,反而會影響了我的計劃。這樣,你下午再過去,換一輛車,這樣在他們看來才會覺得正常。”

邢衛東笑了,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這個隊長,和對手玩起了心理戰。

“得勒,那今天早上我就在局裏偷下懶。”

邢衛東離開沒多久梅映雪就來到了淩力的辦公室。

“找我有事嗎?”淩力問道。

“他已經走了。”梅映雪說道。

淩力歎了口氣:“我知道,老莫安排人送他走的。”

梅映雪坐下後說道:“有件事情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你一聲。”

淩力望向梅映雪:“什麽事?”

“我找過夏碧君,我說服了她去春城,隻有她才能夠給予範誠最好的幫助。”

聽梅映雪說完,淩力皺起了眉頭:“你知不知道這樣她的處境會很危險?”

“我知道。”

淩力看著梅映雪:“要是她出了什麽事的話你考慮過範誠的感受嗎?”

梅映雪不說話了,淩力說道:“你是不是也想去滇南?”

梅映雪低下了頭,淩力知道自己說中了她的心事。

淩力說道:“你應該知道,滇南那邊是禁毒大隊的事兒,我們插手不合適,就算是我同意老莫和老譚也不一定會同意。”

梅映雪抬起頭來有些倔強:“我去和他們說。”

淩力苦笑:“小雪,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應該相信老範,他能夠應對的。”

梅映雪說道:“淩隊,你就說你同意不同意吧?局領導那兒我去和他們說。”

淩力眯縫著眼睛,他是看出來了,梅映雪這是鐵了心的。

這是關心則亂啊!

淩力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我同意,但如果老譚和老莫不答應的話那可不怨我。”

梅映雪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那行,我去找他們。”

梅映雪走了。

淩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他不知道答應梅映雪是好事還是壞事,他的心裏很清楚莫少平是肯定會答應的,莫少平也希望範誠能夠多一個幫手,而梅映雪別看她隻是個女流,但她比起很多男人來可是要強了不少。而且她的經驗豐富,腦子也靈活,莫少平沒少在一些場合表示過對她的欣賞。

至於譚開山,隻要莫少平去和他說他應該也不會有什麽意見的。

梅映雪走進了莫少平的辦公室。

“莫局。”

莫少平抬起頭來,見是梅映雪,笑道:“是小雪啊,坐,快坐。”

梅映雪坐了下來,莫少平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莫局,我想去滇南!”梅映雪開門見山,很直接地說道。

莫少平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好像他早就已經猜到了梅映雪的來意,他點上一支煙,望著梅映雪:“為了範誠?”

梅映雪用力地點了點頭。

莫少平淡淡地說道:“如果是為了範誠我不會答應你。”

梅映雪一怔,她沒想到莫少平竟然不答應自己的要求。

莫少平說道:“讓範誠去滇南是為了查案,是局領導商量之後做出的決定,也是給他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而你呢?你隻是為了範誠,立心不對。”

梅映雪的臉微微發紅,她已經聽明白了莫少平的意思,莫少平是說自己立心不是為公,而是為私。

莫少平說道:“相比之下,範誠自己的事情是小事,沒錯,他被冤枉被委屈,從一個警察淪為了殺人嫌疑犯,換誰誰都會受不了,可是你想過沒有,範誠也好肖剛也好,他們為什麽會弄成這樣?在他們的案子背後隱藏著什麽樣的大案?”

見梅映雪不說話,莫少平繼續說道:“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背後一定涉及到一樁毒品大案,肖剛被陷害隻是個開始,而範誠被設計則是他有可能觸碰到了什麽。”

“所以從一開始你們就已經想好了要讓範誠做餌對吧?”

莫少平沒有否認:“你想想,如果我們真想抓範誠他還真躲得了嗎?”

梅映雪又是一愣:“水體中心那次布控也是做戲?”

“不,不是做戲,老譚當時確實是想要抓住範誠,隻是我和閻局知道範誠是不會輕易上鉤的,要是範誠真被老譚給逮住的話那他就太讓我們失望了,剩下的事情也就沒他什麽事了。”

“那譚局並不知道你們的心思?”

莫少平回答道:“起先不知道,後來知道了。”

“難怪。”梅映雪算是想明白了。

莫少平望著她:“現在我再問你,你想去滇南是不是就隻是為了範誠?”

梅映雪的臉上露出了剛毅:“莫局,我錯了,我不隻是為了範誠,更是為了案子。”

“好,既然是這樣老譚那邊我去和他說一聲,你就回去準備一下吧。”

梅映雪沒想到想到這麽順利,她原本還擔心去譚開山那兒還會費些口舌呢。

離開莫少平辦公室前她又說了一番感謝的話,莫少平說不用感謝自己,隻要用心查案,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就是對自己最好的感謝了。

麵包車在一個小鎮停了下來。

範誠和李奕言下了車,走進了一家小飯館。

李奕言就是剛剛分到市局就被莫少平安排送範誠去滇南的那個退伍兵。

這小夥子話雖然不多,但行事卻是幹脆利落,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估計下午兩點多就能夠到春城了。”李奕言對範誠說。

範誠點點頭,別看這小子開的是輛麵包車,可是那技術卻是不差,車開得快也很穩當。

“這車是你自己的?”

“嗯。”

“改裝過吧?”

李奕言笑笑:“有些小改動,發動機換過,底盤也弄過。”

“骨架也換過吧?我看加了鋼梁。”

李奕言點點頭。

範誠很是無語,一輛三、四萬塊錢的麵包車他這麽一整估計都夠買三、四輛這樣的車了。

李奕言說道:“我以前就喜歡麵包車,所以退伍回來以後就買了這輛車,後來發現麵包車很肉,脆弱得很,這才動了心思把它改裝一下,現在的感覺就要好很多了。”

範誠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笑笑。

飯菜上來,兩人很快就吃好了,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