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他,眨了眨。

它現在,還隻孕育出倆眼睛。

不過小毛球他們,從跟它在一起開始,就把它當成是孩子一樣,對它進行胎教,教它說話,教它做事,跟它玩,也教它怎麽控製靈力。

它現在已經能簡單的,動用自己的靈力,跟人進行心靈溝通交流了,怕傅寒聿看不懂它的眼神,便從身體探出一道柔軟的碧綠色光芒,輕輕地纏在了他的手指上。

傅寒聿眼前,看到了清晰的畫麵。

時間。

正是魚兒的精神力被攻擊的時候。

桌子上的眼珠子,跟兩根尾羽,先是小幅度的震動著。

而後,便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牽引力一樣,突然就飛了出去,可是並沒有飛出去多遠,又像是突然脫力了一般,倏地落到了地上。

那一瞬間。

他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它們身上傳來的焦灼,絕望,痛苦。

最後摔落的時候,那種徹骨的恨意更是鋪天蓋地的襲來。

小珠子的聲音,是脆生生的稚嫩童音,肯定地道:“是它。”

傅寒聿自然知道它說的是誰,是這個遺跡的遺跡之心,它想拿到屬於它的東西,可是最後,不知道受到了什麽衝擊,在最後一刻,又果斷的放棄了。

小珠子繼續道:“它受到了攻擊,它打不過那個壞東西,它過來取它的尾巴跟眼睛,也是想打那個東西。”

傅寒聿問:“什麽壞東西?”

小珠子聲音有些悶悶的:“我也不知道,它隻說了這些,就消失了,它用了很多很多很多的靈氣,才找到這裏的。”

“知道了。”傅寒聿將它拿起來,往裏麵放了放,笑意也溫柔得幾分,輕輕的,跟撫摸小家夥的腦袋一樣,摸了它兩下,道:“辛苦了,你也好好休息。”

能看出來,它光芒黯淡了很多,應該是在它尋來的時候,為了跟它取得交流,也耗費了很多的靈氣。

情報。

已經很多了。

這個遺跡裏,有一個比遺跡之心更強大的東西存在,並且可以壓製住它。

至於壓製住它的那東西,是不是因為它丟了眼睛跟尾巴,本身受損,才能得逞,就不得而知了。

宋餘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

她反反複複的,夢到自己的精神體被攻擊的那一刻。

她在夢裏,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可是卻什麽都控製不了,隻能一次又一次,承受鑽心碎骨般的劇烈疼痛。

夢。

像是痛苦的輪回一般,一遍遍地折磨著她。

不知道到底夢了幾次,疼了幾次,她在某一瞬間,看到那個黑影身後,像是很遠,又像是很近的地方,隱約有什麽東西存在。

第一次。

她因為劇痛難忍,眼前模模糊糊的,沒有看清楚。

便繼續輪回,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五次,她終於看到了,那是一隻毛色晦暗,沒了兩隻眼睛的錦雞。

九根粗壯的鐵鏈,從它的身體裏穿過,鎖住它瘦弱到隻剩下一把骨頭的身體。

不斷地有鮮血,從它的身體裏,流到漆黑駭人的鐵鏈上,沿著鐵鏈滑落到盡頭,黑暗不見底的可怕深淵裏。

縱使如此,它依舊傲然而立,毛發梳理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可見是有點子潔癖在的。

很快。

那身影便隨著她的意識,她的精神體回歸了本體,再次在眼前消失,卻永遠的烙印在了她的腦子裏。

宋餘這次,再也沒有經曆之前一次次精神力被灼燒的痛苦,驀地睜開了眼睛,掙脫了噩夢,捂住自己的心髒,咬牙低咒:“算你狠!”

她可以確定,她被困在一次次的輪回夢境裏,是被它強製啟動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看到它,看清它的處境。

傅寒聿一直沒察覺到她的異常,直到她謔得睜開眼睛,聽到她的低咒,才緊張地看著她:“怎麽了?”

“被人定位控製了。”宋餘想起來,自己經曆一次次的痛苦,還是氣不過。

可再想想,家裏那不靠譜的老祖宗,拔人家毛,摳人家眼珠子,相比較而言,自己受這點苦,就當做給他贖罪了。

傅寒聿一張俊臉,立時就變得冷凝了下來,聲音帶著危險:“那個黑影。”

宋餘搖頭:“不是黑影,是遺跡之心,它的本體,果真就是那個紅腹錦雞的建築。”

她半倚靠在他的身上,把自己做的夢跟他說了,不過怕他擔心,並沒有說自己在夢裏,一次次的被攻擊精神體的事情。

傅寒聿聽她說完,鬆了口氣,不是那個鬼東西就行,也把之前小珠子跟他說的事情,詳細地跟她說了一遍。

宋餘的臉色,更凝重了,沉聲道:“按理說,在遺跡裏,遺跡之心就是這方天地的主人,尤其是誕生了遺跡之靈的遺跡之心,是不可能被人隨意控製的,它是怎麽被那鬼東西給鎖住壓製的?”

她拿到倆遺跡之心,都是因為那倆都還沒誕生完整的遺跡之靈,而且好像還挺樂意跟著她走,就沒費什麽勁,可不代表它們不強大。

“或許是失去了羽毛跟眼睛,實力有所下降,被人趁虛而入了。”傅寒聿覺得可能性最高的,就是這個。

“可是,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兒,上次進遺跡的人,還見過它呢,它在城裏好好的。”宋餘覺得不止於此。

它可是遺跡之心。

怎麽可能在自己的地盤,混得這麽慘,被人完全壓製,還用大鐵鏈子拴起來放血。

“嗯,咱們從這裏出去之後,先去找城池,看看它的本體還在不在城裏。”傅寒聿道。

至於他們想要的東西。

隻要把遺跡之靈給救出來,拿到那些,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用費心費力的去尋找。

第二天一大早。

雨林裏已經恢複了正常,昨晚下過一場大雨,讓四周的樹木灌木草叢,一夜之間,拔得更高了。

濃黑不見五指的詭異霧氣,也消失不見,有絲絲縷縷的溫暖陽光,從高高的樹冠縫隙照射下來,樹木花草的顏色,更濃鬱了。

宋餘跟傅寒聿倆,坐著幽靈火車,在這裏轉了一圈,又一圈,沒能找到出路,最後停在了那處斷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