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章 阮家後人

此時,日上東山頭,霧氣越發濃厚,二人的身形在霧中影影綽綽,漸漸模糊起來,金歎月遠遠望去,隻能看到兩個朦朧的影子,但兩人的對話依舊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傳入耳中。

天璿得意洋洋大笑了後,突然聲調一轉,馬上換了一個話題,柔聲道:“對了,三妹怎麽樣了?”

阮飛流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而是略帶傷感的遲疑片刻,長長的歎了口氣,用一種頗為沮喪的口氣道:“哎,還是老樣子。那臭女人總是說沒有火焰珠就無法救活三妹。可是這三年以來,我費盡了心機,始終沒能得到火焰珠。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法子避開了火神洞中的魔火進入火神洞,誰知道進去一看,裏麵根本沒有火焰珠。”

天璿頓時大吃一驚,抬高了聲音驚叫一聲:“什麽?火焰珠不在火神洞裏?這怎麽可能?”

阮飛流道:“哎,火神洞的守護靈獸金光猊對我說,火焰珠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被人取走了。”

此時不但天璿吃了一驚,就連金歎月也暗暗心驚不已,尋思:“火焰珠早就不見了?師父為何叫我去找蕭人美,請她幫忙取出玄天大陣陣圖,然後用火焰珠作為交換?我到哪裏去找火焰珠和她交換?師父這不是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嗎?”心裏想著,突然眼前一亮,宛如在漆黑的夜裏得見一點燭火光芒,登時狂喜:“阮飛流說幾百年前火焰珠就已經被人拿走,莫非這是師父的傑作?師父知道她們一直圖謀不軌,所以搶先一步去火神洞中取走火焰珠,藏到另一個地方?一定是這樣子,一定是這樣子。可是,師父到底將火焰珠藏在哪裏呢?我要怎樣才能找到?”剛覺得柳暗花明又一村,轉眼間卻是山窮水盡疑無路,不免一陣沮喪失落,轉而又想:“師父既然已經預算到了這一切,說不定等我拿到玄天大陣陣圖後,就可以發現尋找火焰珠的線索。師父他老人家神機妙算,一定早就安排好了,我又何必在這裏苦苦思索?倒是天璿有點古怪,他什麽時候和魔尊阮飛流狼狽為奸了?”

天璿道:“火焰珠既然找不到,那三妹該怎麽辦,到底還有沒有救?那臭女人怎麽說?”

阮飛流歎道:“自從三月前離開陷空山後,我一直在外麵奔波流浪,還沒回過陷空山。既然上天不讓我們得到火焰珠,那就隻好另覓他方,看看有沒有其他法子可以救回三妹。”

天璿哼了一聲,語氣中頗有不悅之意,冷冷道:“二弟,有一句話,我知道你一定不愛聽,可是我還是要說。三妹明明已經被打的魂飛魄散,縱然胸口還有一股熱氣纏綿不散,也不過是避光術修煉的道家真氣盤繞在胸口,不到屍體腐爛那一日,真氣不會散去,你為何如此固執,一意孤行認定三妹還沒死呢?”

阮飛流道:“不,三妹還沒死,三魂七魄縱然散了,可是她絕對沒死,她一定可以還陽。你是她大哥,你不想法子救她也就罷了,為何總是衝我潑冷水?”

金歎月陡然聽到這個驚天秘密,整個人驚訝的幾乎僵住了,一時心亂如麻,不敢接受這個事實。怎麽也想不到,師父辛辛苦苦撫養長大的天璿使者,竟然是魔尊一係阮家的傳人,現任魔尊阮飛流的兄長。可是明明記得師父曾經說過,七星使者都是身世可憐的孤兒,尤其是天璿使者的命運最為悲慘,他怎麽可能是阮家的後人?若說不是,這番話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傳入耳中,每一個字都真實有力。如果說,他真是魔尊阮家的後人,那麽他處心積慮製造一係列血案陷害孔玄並最終害死孔玄的真正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可笑自己還懵懵懂懂的成了他殺人的幫凶,金歎月想到這兒,心中頓時怒火中燒,恨不得挺身而出,正義凜然的怒叱他一番。隻是想到這二人聯手起來太過可怕,自己定然討不了半點好處,興師問罪不成,說不定還會死在他們手上。其實以他現如今的真實功力,並不在二人聯手之下,隻是陰燭注入他體內的鴻蒙真氣,因時日太短,加上四處顛簸流浪,一直未能靜靜修煉,將之與自身修煉十幾年的道家真氣融合貫通,對敵時勉強隻能發揮兩三成的威力,且年紀太輕,嫻熟使用的法術神通寥寥無幾,因此信心總是不足。

天璿道:“好吧,我知道我拗不過你。從小到大,你就是這副牛脾氣,蠻勁發作起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這三年來,你走遍天下,可曾聽說過失去三魂七魄的人可以還陽嗎?”

阮飛流道:“以前沒有,不代表全無可能。三妹可以還陽的,那臭女人不管道行還是見識都是古今罕有的奇才,絕不在蕭霸陵之下,她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卻從來不會騙我的。她說三妹可以還陽,三妹就一定可以還陽。”

天璿道:“原來你這麽信任她,你可別忘了,她是蕭霸陵的女人。”

阮飛流道:“那又怎麽樣?他們早在四百多年前就已經翻臉成仇了,蕭霸陵利用陷空山的元磁真氣把她的元神*在陷空山下,她早已經對蕭霸陵恨之入骨。半年前蕭霸陵死的時候,她一直在念叨,隻要她能從陷空山脫身而出,一定去陰山總壇將蕭霸陵挫骨揚灰。”

金歎月尋思:“他們口中的臭女人,定然是蕭人美無疑。”

天璿道:“二弟,這件事我始終覺得有點蹊蹺。那個女人總是逼你去拿火焰珠,可我想來想去,火焰珠對於拯救三妹病情一事,似乎並無幫助。世人皆知,火焰珠乃是後天誕生的火屬靈物,除了克製各類陰寒法寶和毒物外,在其他方麵,貌似沒有什麽功效,更別說還魂歸竅之能。”

阮飛流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天璿道:“你還記得封天印的傳說麽?”

阮飛流道:“你是說女媧娘娘以乾坤鼎封天一事?這隻不過是遠古時期荒誕無稽的傳說罷了,你提它作甚?”

天璿道:“你對這個傳說知道多少?”

阮飛流道:“還不是和你們一樣,在零零碎碎的古籍中讀到一些散亂不羈的記錄,有什麽好說的?”

天璿道:“你跟著那女人三年了,難道就沒從她口中探出一鱗半爪?”

阮飛流輕輕哼道:“你想說什麽,能不單刀直入?”

天璿道:“最近我聽到一個傳聞,我不知你是否聽她說過,好像是隻要有人能夠找到五行靈物和乾坤鼎,就可以打開封天印。”

阮飛流道:“那又如何?”

天璿道:“你難道忘了傳說所言?解開封天印,接續天地靈脈後,修真之士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吸收天地靈力,從而獲得與上古大神一般、足以毀天滅地的神力,並且長生不老,萬劫不滅。”

阮飛流道:“這些事情,你到底是從哪裏打聽到的?乾坤鼎和封天印息息相關,這事我早就聽說過,可是五行靈物又是什麽?”

天璿道:“你在那臭女人身邊三年多,莫非一點也不知道?”

阮飛流道:“我不知道,我對這些事情沒有興趣,我一心一意隻想治好三妹的傷。”

天璿道:“治好三妹的傷固然重要,可是解開封天印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阮飛流很是不以為然道:“在我心中,這世上絕沒有比三妹更重要的事情,絕對沒有,從前沒有,以後也沒有。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那麽磅礴的野心,我隻懇求上天賜福阮家,保佑阮家後人逢凶化吉,一生無病無災。如今你終於得到夢寐以求的魔教教主,也算是了了一樁夙願,不知叫我來到這裏,到底想做什麽?囉囉嗦嗦說了這麽多,全是廢話。”

天璿道:“二弟,你怎能說出這話?這一千多年來,我們阮家世世代代受到魔教人妖兩派勢力的殘酷打壓,明槍暗箭無休無止的湧來,過著豬狗不如戰戰兢兢的悲慘日子。我們曆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掃除一千多年來一直籠罩在阮家兒孫頭上的陰霾,擺脫冥冥之中糾纏阮家兒孫無情的詛咒,終於鏟除所有可能對阮家造成威脅的人物,重新掌握了魔教的統治權,如今天命在我,乾坤盡在股掌,難道你就不想和我攜手同行,一起揚眉吐氣,創造阮家光輝燦爛的前景麽?”

阮飛流冷冷道:“我再說一遍,人世間的虛名浮利,不過是過眼雲煙,是水中月鏡中花,我沒有謀虛逐妄的興趣,你若喜歡,就自己去創造吧。潛龍已經破印而出,天下開始動**不寧,正是英雄用武之地,你想做的事情,正好趁著這個多事之秋,盡情去做。但你可別幻想我會幫你做點什麽。”

天璿道:“你…”

阮飛流道:“倘若這次你用千裏傳音招我過來,隻是想說這些無關痛癢的廢話,那我可要告辭了。”

天璿道:“哎,二弟,莫非三年前那一戰,你對愚兄不曾出手相助,始終耿耿於懷麽?”

阮飛流憤憤道:“不錯,我就是耿耿於懷。當日你若是肯出手相助我們脫身,三妹也不至於被蕭霸陵打散三魂七魄,變成既無氣息又無知覺的活死人。你明明就在旁邊,居然眼睜睜看著骨肉同胞奄奄一息,卻始終袖手旁觀。哼,你不說還好,一說我就來氣,不說了,你要是沒什麽話,我就走了。”

天璿道:“二弟,你…”

阮飛流道:“有話就說,不說真走了。”

天璿道:“你…”

隻聽到阮飛流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耳邊一陣極為尖銳低沉的法寶破空之聲幹脆利落的直衝雲霄,霎時間去的遠了。

天璿狠狠的跺了跺腳,忍不住喃喃埋怨道:“豎子胸無大誌,不足與謀,我阮家曆代祖先都是何等英雄,怎麽會生下這等兒女情長、目光短淺的無用之人?真是可悲可歎。”絮絮叨叨一會兒,長籲短歎了小半個時辰,才落落寡歡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