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恒之彎身為蘇綰綰纏著紗布,那藥膏浸染之下,疼得蘇綰綰倒抽了幾口涼氣,隻覺得這纏紗布的動作,比上藥還疼上幾分。
見鄭恒之要給傷口打結,她趕緊抬手去攔。
“輕點兒……”
“這青天白日的,妾身還當是哪裏來的丫鬟仰慕鄭恒之,有意兒崴了腳過來追兒郎,竟沒想到這聲是王妃您叫的呀。”
趙慧蘭走進來,一柄團扇半遮麵,唯有那雙魅惑人心的眼悄悄探來,七分嫵媚三分柔情。
隻可惜鄭恒之不吃這一套,反倒是恭恭敬敬地站地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回應。
“趙夫人切不可胡說,若是毀了府中丫鬟們的清譽就不好了。”
趙慧蘭腳下一頓,氣得臉都青了。
看著鄭恒之那呆愣的模樣,蘇綰綰都忍不住掩嘴輕笑,邊將自己的傷口處收攏到衣裙之中。
“鄭大夫是老實人,怕是聽不出趙夫人您逗趣兒的意思。”
蘇綰綰說著,邊站起身來,一身披風草草掩去傷口,笑看趙慧蘭,“趙夫人可是身子不適,怎的不在蒼暮院中,反而到這藥堂裏來了?”
也就蘇綰綰這蠢蛋,還會給人台階下了。
趙慧蘭心裏還嘲笑,麵上卻也順著那台階下了,淺笑道:“定然不是為了逗鄭大夫的,隻是妾身前些日子的補藥吃得七七八八,如今日日伺候著王爺,便想著來多尋些補藥,來日……也好為王爺誕下世子。”
說著,趙慧蘭直挺挺地從蘇綰綰撞了過去。
蘇綰綰踉蹌了幾步,也並不惱怒。
錦城在外看著,終是忍不住走上前去:“您是王妃,她不過隻是個妾室,如何敢……”
“不用與她計較,便當做是院子裏小脾氣就是了。”
蘇綰綰將錦城攔下,心裏一時也是五味雜陳。
王爺倒是曾經說希望她能誕下許多孩子。
可淵北王是遠近聞名的不能人道,而她……
更因為娘家人的身份被猜疑,隻怕是蕭靖淵再寵愛她,也不會多碰她什麽。
這府中的地位自然也是以男人的喜好來劃分的,縱然她是王妃,隻怕也比不過趙慧蘭這小小的寵妾。
寵妾滅妻的手段,她生來就看得太多、太多……
趙慧蘭拿了補藥,遠遠看著蘇綰綰和錦城離去的身影,得意地勾了勾唇角:“這王妃的傲氣總是倚靠著王爺,如今沒了王爺……她不過是個為人魚肉的軟蛋罷了!”
身邊的月兒淺淺一笑:“王妃如此軟弱,當真是比不得夫人您呢。”
“別貧嘴了,將這些個藥拿好了,送出去給本夫人的舊友,叫他們時刻等著,時機一到,本夫人自會叫他們動手的!”
趙慧蘭理了理自己的發髻,笑著向外走去。
月兒倒也沒含糊,不過一會兒就躥了個沒影,換了一身平民百姓的衣衫從後門出去,穿過窮人住著的一條街,鑽進一間房裏。
屋中坐著十數個彪形大漢,驚得月兒縮了縮脖子,悄悄將那些個大補的藥和懷裏的錢袋子都拿了出來:“夫人說,隻要此事能成,來日必有重謝。”
屋內的人哄得舉起手裏的長刀,高聲應下。
窗外,一隻肥美的白鴿抖落身上的雨水,振翅而飛。
而暗處的人,也悄然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