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此處歇息,用過晚膳再走。”

蕭靖淵又說,順勢將她安置在軟榻上,蒼暮院的丫鬟遞來了絨毯和吃食,就連溫水裏都添了些蜂蜜,遞到她的嘴邊:“王妃請用。”

蘇綰綰靠著軟枕接過茶盞喝了一口,隻命人從主院裏拿了些醫書來,便懶散著不想挪動。

等到晚上用過晚膳,蕭靖淵借著照料王妃的名頭,將人帶回了主院,看著主院黑漆漆的匾額,吩咐下人:“換個朝暮的匾額來。”

蒼暮與朝暮,聽起來倒是頗有種時間流逝的感覺。

也甚是般配。

蘇綰綰悄悄抬頭看他,正撞上那雙深邃的眼,便又尷尬地把臉別開。

回到院中,幾個手腳伶俐的丫鬟為蘇綰綰的傷口換藥,身上的傷口大部分都好得差不多,隻是手臂上的刀傷又長又深,好的慢一些。

“王爺總吩咐鄭大夫都用頂好的傷藥,日後輔以祛疤膏,王妃的身上定然不會留下任何的傷痕來。”

丫鬟們殷切說著,蘇綰綰卻感覺到她們探來的指腹上都留著一層薄繭。

就連虎口處也是微微發硬的皮子。

蘇綰綰沒接話,隻等換了藥,從枕下掏出一個藥包來。

眼看著蕭靖淵沒有要走的意思,既然如此,她就要將這藥下進去,也好應付蘇誌遠。

反正隻是令人渾身乏力的藥物。

蘇綰綰咬牙,去小廚房為蕭靖淵端了一碗乳鴿湯來。

“妾身特意命小廚房做的,王爺喝了之後定然能安眠。”

蕭靖淵神色如常,隻是多舀了一碗勻給蘇綰綰,自己將剩下的都喝了個幹淨。

蘇綰綰看著那小碗的乳鴿湯,竟露出幾分釋然的神色,也慢慢喝了。

門窗關閉,蕭靖淵攜著她上床休息,蘇綰綰照樣靠在床裏側沉沉睡去。

蕭靖淵也覺得睡意襲來,感覺到身邊一片冰涼,又看著蘇綰綰小心蜷縮的身子,慢慢靠了過去,將她半擁著入睡。

黑暗的屋內,門扉再一次被推開。

錦城將桌案上的兩隻空碗拿了出來,當即衝到藥堂,扯著鄭恒之看個明白。

“這乳鴿湯裏是不是下了你之前給王妃換的藥!”

鄭恒之身子狠狠一抖,查探一番,鄭重其事的點點頭:“的確下了,而且是一整包的劑量,這兩日王爺和王妃怕是會有些乏力。”

錦城眼底掠過一抹殺意,抬手將鄭恒之扔到一邊,掏了長刀對準他的鼻尖。

“藥包之事若是告訴王妃,我定刨了你師父祖墳,一把火燒了你師父的藥鋪!”

“錦城大人身為王爺的親信,竟然如此霸道!”

鄭恒之氣紅了一張臉,本來叫他憋著不告訴蘇綰綰,就已經是難事。

如今竟然有人拿他逝去的師父做要挾!怎能不氣!

可刀尖抵在眼前,那殺意滿溢而出幾乎化作實質,就連那燭火都照不亮錦城陰冷的臉色,唯有一雙銳利的眼看來。

“你大可一試。”

長刀一揮,桌邊的蠟燭被橫刀斬斷,燭火跌在地上,徹底滅去。

鄭恒之雙腿發軟,咬牙目送他的背影遠去。

錦城重回朝暮院,卻被逸元抬手攔下:“王爺心甘情願喝了王妃下的藥,你何必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