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次,方緒寧是跪在蕭靖淵麵前的。
蘇綰綰心下了然,隻怕是方緒寧發現事情敗露,想要去找阿斌的父母要人,想殺人滅口,被蕭靖淵的人直接給捉了回來,意圖謀殺無辜百姓,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在淵北王麵前抬不起頭來。
蘇綰綰覺得這場審判和自己無關,轉身就要走。
“上座。”
錦城卻抬手將她攔下,笑盈盈地將她送到了蕭靖淵的身邊落座,不僅如此,還不知從哪裏尋來了金絲暗紋的鬥篷,搭在她的肩頭。
蘇綰綰揚眉,軟綿綿地往扶手上一靠:“我不會審犯人。”
“王爺未免欺人太甚!明明是這小子越獄在先,下官去捉拿有何不妥!”
方緒寧還想垂死掙紮,他本來就是想賭淵北王一直低調,絕對不會大手筆地將自己除掉,再讓自己的人取而代之!
可蕭靖淵隻是故作親昵地為蘇綰綰係好了鬥篷:“阿斌。”
話音一落,就見阿斌走了進來,背後還跟著所有衙門的人圍聚在外,而在院子的門口,站著的卻都是村裏的百姓們,喊的都是自家的冤屈。
“我男人去了礦場就再也沒有回來!去看了一次,曉得他在跟靖國的狗打交道!”
“他還占了我家的農田,我那八十的老父親啊……”
那些控訴幾乎要將屋頂都給掀翻開來,可蘇綰綰隻覺得吵鬧,從蕭靖淵的手下抽身,往旁邊挪了半步,蕭靖淵就直接將她拉入了懷中,低聲道:“你以為,方緒寧留是不留?”
方緒寧留不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存在,會將太子和靖國的陰謀,以及瘟疫瘴氣的事情而一手壓下,壓得越厲害,反抗自然也越厲害,便是正中靖國人的下懷。
於是蘇綰綰認真道:“不留。”
渾然沒注意到蕭靖淵眼底覆上淺淺的笑意,摟著人的手也漸漸收緊。
她就是蘇綰綰,每每提到正事的時候便會如此認真,卻總是不記得這些輕微的接觸。
阿斌自然而然地和他對峙起來,方緒寧氣得渾身發抖,根本想不到為什麽她們回去救阿斌這樣一個小小的獵戶!
“阿斌說得胡話!”
“我知道你們地牢裏有多少把鎖,多少個牢房,還有多少個獄卒!若是我沒有被你囚禁過,怎麽會知道!而且兄弟們的屍體你都沒有燒毀,不就是怕被人發現,隻敢隔兩天燒一個麽!”
阿斌說得字字擲地有聲,門外百姓們的呼喊聲也更大了些。
蘇綰綰聽著兩人吵鬧不休許久,這硬木頭坐得她腰酸背疼,想著蕭靖淵怎麽都是她的夫君,便放心大膽地往他懷裏一靠,一直等到外麵的百姓往裏麵扔石頭,才捉住蕭靖淵的袖子:“你管不管呐!”
怎麽這麽沉得住氣,半天不下場等他們引起民憤!
見蘇綰綰神色慌張,蕭靖淵才抬手扣住她的手腕,看向外麵:“沒有罪證,一切都是徒勞。”
“那你還在這裏等什麽?”蘇綰綰疑惑。
可蕭靖淵的目光隻是落入人群裏,蘇綰綰循著他的目光看去,正看見一雙冰冷的眼:“糟糕有人要殺方緒寧滅口……”
“無妨。”
蕭靖淵卻摁住了她的手背,眼睜睜看著一隻袖箭脫手,直直的刺入了方緒寧的後脖頸,方緒寧瞳仁微微收縮,霎時麵色漲得青紫,咚地一聲倒在地上。
“怎麽回事!”百姓們人頭攢動,那雙眼消失無蹤,而阿斌也被嚇得不輕。
蘇綰綰差點兒激動得站起身來,他就不問問方緒寧背後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