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的天色,最為黑暗。
祭祀典禮便是在這個時候開始,楊壯先為三人找到了破舊的袍子遮掩衣衫,臨走時還記得風戚寒之前詢問有關疫病的事情,難為情地低下頭去。
“村裏不少事情都無人告訴我的,不過聽朋友說,他們如果想私自離開村莊,會被天師懲罰,還設立了一個戒堂,可他們都不知道裏麵有些什麽。”
這大概是楊壯唯一能知道的,可能有問題的事情了。
“水災之後吃喝都成問題,他們竟然還想到這許多規矩……真是……”
蘇綰綰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在她心裏,好好活著比什麽規矩都要重要。
就連身邊的蕭靖淵也是目光沉沉:“勞煩風首領看護他,我和卿小姐可以去戒堂裏看看。”
他們這三個人裏麵,楊壯最信任的人就是風戚寒。
“好。”風戚寒點頭,帶著楊壯重新折返回柴房,等著那些人帶楊壯去祭祀典禮。
另一邊,蕭靖淵帶著蘇綰綰鑽入了人群之中。
村莊裏還有不少人都裹著長袍,遮掩全身隻露出一雙眼來,蘇綰綰從他們身邊掠過的時候能嗅到一股明顯的血腥味,不禁蹙眉:“那些人身上的傷口都很重。”
“靠近些。”
蕭靖淵將蘇綰綰扣入自己的懷中,小心避開這些人的同時,才意識到楊壯所知道的村莊,並不完整。
他們根本沒找到楊壯口中的戒堂,甚至還沒能走到火架子前,就聽見了一陣嘈雜。
蘇綰綰抓住蕭靖淵的袖口,拉著他藏入了旁邊的大樹後麵:“那些人是之前追著楊壯出來的大人們,他們似乎在教訓孩子,說不定等會兒就要將孩子們送到戒堂裏去。”
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跟著過去,自然而然可以找到戒堂。
“嗯。”蕭靖淵複而將蘇綰綰圈入了自己的懷裏,看著蘇綰綰正趴在樹幹上,想要聽到那邊人說話,心中無奈。
這麽遠的距離,她一個沒有武功的人怎麽可能聽得見。
蕭靖淵探手,將她的腦袋從粗糲的樹幹上托下來,耳尖微動,轉述給她:“那些孩子問家裏的人,進了戒堂是不是會像楊壯一樣成為祭品。大人們說不會,還讓他們去虔誠思過,等到等會兒天師來的時候,會為他們祛除災病……”
還有一些話語不過是父母對孩子的辱罵,蕭靖淵並未轉述。
蘇綰綰聽得認真,卻見蕭靖淵的身子緊緊貼了上來,她不得不伸出手抵在男人寬厚的胸膛:“你做什麽!”
“他們要過來了,別動。”
蕭靖淵低下頭,抱著她緩緩挪向另一邊。
蘇綰綰的餘光才瞥見那幾個村民正帶著孩子朝村裏走去,悄然鬆開了抵在蕭靖淵胸口的手,反而是虛虛的環在男人的窄窄的腰側,輕輕搭上,像是個擁抱:“就我看來,這村裏的人似乎的確沒有沾染疫病,你說……尉遲易是不是有治疫病的藥方?所以才能在這裏讓村民信服。”
“有可能。”蕭靖淵順應了蘇綰綰這個簡單的擁抱,另一隻手扶在她的後背,不叫她的脊背在樹幹上被膈疼,“不過有你在,尉遲易手中的藥方也沒那麽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