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正慌亂,從旁卻伸出一隻手來,代替錦城將她扶住,軟綿綿的聲音順勢傳來:“小姐快些將麵紗戴上,莫要將病氣傳染給了旁人。”
“嗯。”
香兒順勢將麵紗戴上,戰戰兢兢地看著已經易容的蘇綰綰,被她扶著朝著一樓的房間裏走去——蘇綰綰的聲音還真是多變。
再次擦肩而過時,蘇綰綰借著丫鬟的身份,悄悄地看了蕭靖淵一眼,卻看見岑雪涵正往他的碗裏夾菜,還說:“卿小姐隻怕九死一生,王爺還是在乎著自己的發妻比較好。”
“本王知道。”
蕭靖淵自然看出香兒濃妝豔抹了一番,可絕非是蘇綰綰。
沒想到,他如今不過是看見麵紗,都能想起蘇綰綰來……
當真是魔怔。
而蘇綰綰聽著這句話,心裏微寒,扶著香兒的手都跟著微微收緊。
男人果然都隻看眼前人。
之前王卿這個身份跳崖之時,他分明還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如今才不過趕路幾天,他便將心放回到京城的蘇綰綰身上了。
“疼。”香兒委屈巴巴的看向她。
“小姐慢些。”蘇綰綰從善如流的壓過她這個字,慢慢鬆開了手,同香兒一起踏入屋中。
她抬手將門扉嚴絲密合的關上,彎曲的脊背才重新挺直,指腹下意識掃過臉上這張平平無奇的臉蛋,目光微寒:“早說不停歇趕路離開,你們卻都向著王慶說話,非要留下。”
香兒總是拿捏不準蘇綰綰的心情,認真道:“副堂主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這麽大的雨落下來,上山如果出事可怎麽是好,倒不如暫留一日……而且,如今知道了淵北王的行蹤,豈不是合了你們的心意?”
蘇綰綰挑眉,頗有壓迫感的俯身看她:“你怎知,撞見蕭靖淵合我的心意?”
“這幾日你們總是提到,我隱約知道你們和淵北王關係匪淺,還要在他之前回去。”香兒蹙眉,“而且之前淩雲同我說過娘親之事,我知道的並不多,不過我幼時曾見到一個京城的貴人到家中,若是能再見,我定然認得出來。”
“如此便好。”
蘇綰綰仍是傾身而下,將香兒扣在床沿,附耳告訴她:“看在你娘親的份上,我會將你當做妹妹來照顧,你要記得,我是蘇大學士府中嫡女蘇綰綰,當今淵北王的王妃。”
蘇綰綰說的雲淡風輕,香兒卻是陡然睜大了眼:“那淵北王豈不是……”
“她並不知道王卿就是我,你也要當王卿這個人死的幹幹淨淨,明白嗎?”蘇綰綰笑著為她抹去臉側的水珠和發絲,正色道,“你日後隨你娘親姓,便叫容香兒,出生自榕城,同雲南再無半點勾連,你除了我這個義姐,再無多餘親眷。”
容香兒認真的點點頭,想到自己那名義上的父親,心生怒意。
即使他現在帶著兄弟姐妹來找自己,她也不會回去了!
從娘親被他折磨死的那一日開始,他們父女的情分便到此為止了。
蘇綰綰滿意的看著她眼底的恨意,這才是塢祖堂之人該有的樣子!
隻是她聽著窗外的雷雨聲,指尖猛地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