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睡,都午時了。”齊寒亦捏住她小巧的鼻子,輕聲道。
顧春迷糊的睜開眼睛,先是閃過欣喜,然後又拿著小拳頭在他身上捶了起來,滿是抱怨道:“你還知道來啊,我等了你一晚上,瞌睡死了。”
齊寒亦一把握住她的拳頭,挽起嘴角,“本王又沒說晚上過來,你自作多情什麽。”俊臉靠近她的臉頰幾分,“聽說你想本王了,怎麽才不到半天時間,你就敢說出這等話來,也不怕暖笑笑話。”這麽幾日他才感覺到寵著她是件多麽愉悅的事情。
顧春這才想起讓他來的目的,斂下笑容正色道:“我,讓你來是想請你發發善心,幫幫忙。讓清連公子幫慈懿太後看看,好不好?”雖然不清楚自己在他心裏的到底是個什麽位置,但是總是隱隱盼著他能夠盡可能的寵著自己。
齊寒亦並沒有很快回答,坐起身子來靠著床頭,雙手環胸,心裏似乎在做著思量,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在故意看她心裏忐忑的樣子,過了片刻才緩緩說道:“你知道本王做事情從來是有條件的,就是你向本王開口,要本王答應也必須有足夠的條件讓本王答應。”在他心裏從來沒有用感情衡量的說法,凡事都是靠利益。
“條件,可是我……沒有什麽條件啊。”顧春就知道不可能這麽簡單,一時陷入了苦思,她不過是一個王府裏的寵妾,要銀子沒有要權力沒有,齊寒亦分明就是故意為難她。
“有,你有調遣顧家軍的權力,隻要你把這十萬顧家軍交給本王。本王立即答應你的要求,讓清連即刻進宮為慈懿太後看病。”齊寒亦也並不隱瞞自己心裏所要的,直接道出,這麽多年把她留在身邊還不就是為了這十萬顧家軍,隻要十萬大軍到手,對於皇位他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顧春顯然對他的條件有些詫異,不經提起自己都不曾想起這件事,她也是想過十萬大軍的事情,自己一個女子什麽都不做要這顧家軍有何用,本來她就決定是要給他的,如今既然他也提出來,自己何不就答應了,“好,反正我要那顧家軍也無用。”
兩人倒是都很痛快,卻不知要是被別人聽見會有怎樣的詫異,畢竟用十萬顧家軍換來慈懿太後的一次安康,怎麽看都覺得沒有必要。可是在顧春眼裏,這些虛權怎麽會有人命更重要,她本性一直是善良的。
齊寒亦得到滿意的答案,心情大好的拿起她的手來吻了吻,然後翻身下了床,把自己深黑色寬錦袍整理好,又看了她亂糟糟的樣子,沒有說一句話便離開了。
顧春癟著嘴心裏難免有些失落。不過想到自己剛剛辦成了一件事就在**打滾高興起來,外麵經過碧晨聽見動靜,便敲門問道:“郡主,你可是要起了?”
“哦,你們準備好飯菜,我餓了。”顧春才穿著褻衣下了床,這時碧玉已經推門端著熱水進來,顧春看她小臉撲紅,就笑著說道,“有什麽高興的事情?”
碧玉明顯的一愣,隨即低眉順眼的退到一邊,搖頭,“郡主說笑了,沒有什麽高興的事。郡主怎麽會這麽問?”相處一天下來,她們也摸到了顧春的性子,基本上算是一個親和,好說話的主子,除了觸及她的底線。所以她也就膽大了起來。
“看你滿眼開心的樣子,自然是有什麽高興的事情。”淨麵後,顧春坐到梳妝台前,順了順自己長發,心裏突然感慨很多。
碧玉走過來拿起梳子,幫顧春挽起發來,“在這宮中除了主子打賞時會高興,其餘時間皆是驚心膽戰的侍候主子,生怕自己會做的不好,得到主子的打罵。宮女是宮裏最卑微的,就連處死有時都沒人知道。”她們進宮之初每日都會受到責打,晚上回去總是忍著痛睡覺,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顧春認真聽著,感受著和自己當初一樣的感覺,看著銅鏡裏麵漸長大的自己,眉眼間已經不見稚氣,“放心,我不會打罵你們的,你們隻要好生當差,不要存什麽壞心思就好了。”
外麵的碧晨提著食盒站在原地並沒有進來,她把她們的話一句不落的全部聽見了,掀開門簾進去,責怪的看了一眼碧玉,把飯盒裏的飯菜一一擺好後,看見碧玉手中動作完成了,就輕聲叫道,“碧玉,你出來一下。”
顧春把碧晨臉上的神情看在眼裏,就出言道:“碧晨,我知道你們是皇上派來看著我的,你們也不必躲著我,皇上那裏你們如實稟告就行了,我不會怪你們的。”
被說中心思的碧晨臉上顯出不自然,放在食盒上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後隻能訕訕的恭敬道:“奴婢知道郡主是個心善的人,但是在宮中奴婢還是勸郡主多些心思,畢竟這裏沒有一個是真心活著的。”
“我知道啊。”顧春歡愉的坐下來,笑嘻嘻的看著兩人,“可是我不會在這裏呆很久的,你們也坐下來陪我一起吃吧,我一個人吃你們在旁邊看著,這樣的感覺很難受。”
“不行,郡主是主子,我們是奴婢。這是規矩。”碧晨堅決的站在一邊,不為之所動。碧玉自然也是搖搖頭。
顧春也隻好不再勸說,自己無趣的吃了起來。待吃飽肚子,她滿足的伸伸懶腰,心裏的愛玩的性子又出來了,“我去外麵轉轉,老是呆在這裏多無趣,會憋出病來的。”碧玉連忙拿出狐裘給她披上,顧春隨口就說道,“還是碧玉貼心哈。”
碧晨雖聽著不舒服,但是還是安靜的跟在顧春身後。
顧春出了秋水宮沿著宮中的蜿蜒曲回小道走著,一邊走著一邊到處瞅瞅,看看有什麽好玩的,走了一截發現那處有盛開的紅梅,便有興趣的走過去,踮著腳抓住一簇梅花壓下來,然後上前聞聞梅花香,在寒冷的冬日,梅花有著自己獨特的淡淡清香。她突然想折下來,又想到這是皇宮中,就扭頭問兩人,“我可以折下來麽?”
“回郡主,可以。”碧玉上前,主動請纓,“要不由奴婢來幫郡主吧?”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顧春眯著眼把自己最喜歡的那枝梅花折下來,滿心歡喜的摘下一朵插到自己反而發髻上,“怎麽樣,好看麽?”
碧晨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表情,碧玉則是一時放開了自己的原本的脫跳性子,“好看,郡主這樣笑起來更美。怪不得明亦王爺這麽喜歡郡主。”
碧玉的話音落,隻聽不遠處一聲哢嚓的折枝聲音,三人紛紛回頭看去,就見棋昭儀帶著一臉諷意站在梅花下,看著這處,那眼眸裏的陰沉讓顧春覺得異常熟悉,還有不舒服,棋昭儀斂下臉上神色,緩步走過來。
碧玉和碧晨皆是曲膝一拜:“奴婢參見棋昭儀。”
棋昭儀今日內穿散花純麵金絲滾邊褶緞裙,外麵披著八團喜相逢厚錦鑲銀鼠皮披風,那張豔麗的麵孔在豔紅下顯得異常紅潤光澤,擺擺手,讓兩人起身,她的目光始終落在顧春臉上,“德宜郡主真是好興致,這麽冷的天在這裏賞梅。”
顧春早已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小丫頭,她淺淺一笑,捏著梅花瓣,“我怎麽覺得棋昭儀有幾分熟悉,可是腦子裏卻沒有什麽映象。”
棋昭儀嘴角的笑微微僵住,不過轉眸之間笑意橫生,“德宜郡主真是說笑了,我這還是第一次正式見郡主呢。”然後稍稍扭頭朝著後麵宮女吩咐道,“我有幾句話想與郡主說。你們到前邊等著我。”身後的宮女匆匆而過。
顧春自然也知道她的意思,示意碧晨和碧玉也退下。顧春還未反應過來,棋昭儀便一把抓住顧春的手腕,把她拉的近一些,顧春甚不喜歡她身上的香味,可是聞到這種香腦中一個女子一閃而過,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這位棋昭儀,“你放開我。”
“怎麽,是害怕了還是心虛了?!”棋昭儀已自己一貫有個的氣勢壓著顧春。
顧春還是迷茫的搖頭,“你在說什麽,是你硬拽著我不放,還問我害怕了還是心虛了。”冷哼一聲,“怕是你心虛了吧,反正我知道以前肯定見過你,是誰我就不知道了。還有你放開我,否則讓經過的侍衛看見,我可不會為你說好話的。”
棋昭儀哪會聽她的話,“不想短短幾年,你倒是厲害了幾分。”手一用力,把她拉著向另一處走去,“這麽偏僻的地方,侍衛是很少過來的。你放心,你的那兩個宮女我們已經讓她們給處理了。所以我殺了你輕易的很,你還是乖乖的聽我的話,否則別怪我狠心。”當初因為顧春自己才淪落到見不得人的地步,如今更是成為宮中最低賤的女人,她怎嫩不恨。
“你到底是誰,我和你有什麽仇恨。你快放了我。”顧春此時是真的開始擔心了,剛才她以為在這宮中最起碼不會有人光明正大的幹壞事,如今看棋昭儀這幅樣子,怕是自己今天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