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眉頭一皺,道:“雲姬姑娘今晚有客?”

秦明之所以點雲姬,是因為柳三變告訴秦明,雲姬和淩騰的那位紅顏知己凝蝶姑娘私交甚好。

因為淩騰當初贖走凝蝶的時候,與尋芳閣的老鴇鬧得很不愉快。

因此每次凝蝶想要見雲姬,隻有等淩騰入京,以客人的身份,才能見到雲姬。

琴娘苦笑道:“算客……倒也不算客。”

淩騰和凝蝶自然是以客人身份見雲姬的,但是他們顯然也不算客人。

秦明心裏明白,麵上故意裝傻,奇道:“這話有些怪。”

琴娘低頭為秦明斟茶,淺笑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不說也罷。不知郎君還有沒有其他中意的女子?”

在那琴娘低頭的時候,秦明看見她胸前深不見底。

在這個保守的時代,也就隻有這裏,才能看到這樣大膽的著裝了。

淩嵐在一旁,把秦明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心裏嗤之以鼻:“皇帝如今哪裏都好,隻是在色字上,沒有什麽長進。”

她想,是不是馮媚兒走後,皇帝的後宮空著了,是不是該建議皇帝納幾個妃子。

淩嵐正胡思亂想著,琴娘似乎發現秦明看自己胸口,忙用玉手遮住,調情般地惱道:“郎君真討厭。”

這一聲,媚入了骨子裏。

要不是今晚淩嵐跟著,秦明覺得自己高低得在這流連片刻,才能分出神去找雲姬。

他輕咳兩聲,以掩飾尷尬,笑道:“我久聞雲姬姑娘大名,今日就是衝著她來的。她要是有客,我便不說什麽了,可如今分明沒有客人,如何不讓她出來?”

說到這裏,秦明帶有幾分怒色道:“定是琴娘看我們是生客,欺生來了。”

琴娘沒料到自進門就笑吟吟的秦明會忽然生氣,慌道:“郎君這話實是冤枉了奴家。都是我多嘴,雲姬姑娘今晚真的有客,就在天字一號雅間裏。”

秦明怒道:“你分明是在撒謊!把你們老鴇叫來!”

眼見秦明要鬧起來,琴娘怕真的引來老鴇,慌忙求道:“雲姬姑娘真的有客在,郎君切莫大聲叫嚷,要是老鴇知道奴家怠慢了客人,免不得一頓毒打,求郎君看顧些。”

秦明聞言,道:“我不信,除非你領我去雲姬姑娘房外看一眼,要是真的有客,我不但不怪你,還賞你。若是讓我發現你們欺生,哼,這尋芳閣我一把火燒了。”

琴娘慌忙道:“郎君既然這樣說,跟奴家來就是了……隻是郎君到了門外,且不要出聲。若是驚了雲姬的客人,奴家也是要受罰的。”

秦明答應了,對淩嵐和夏陽道:“你們在這裏等一會。”

因為淩騰認識淩嵐,他一看到淩嵐就露餡了。

夏陽則是行伍之氣太重,作為淩家人,也能一眼看穿。

淩嵐手裏捧著茶,點頭答應了道:“郎君快去快回。”

秦明跟著琴娘二人出了門,琴娘回頭看著秦明笑。

“琴娘笑什麽?”秦明不免問道。

琴娘笑道:“隨郎君來的那位少年郎,是郎君的什麽人?”

秦明笑道:“是舍弟。”

琴娘笑道:“恐怕是舍妹吧?不是奴家多嘴,郎君不該帶令妹來這種地方。”

對於琴娘看穿淩嵐的女兒身,秦明倒也不意外,笑道:“她鬧著要來,我也是沒辦法。”

二人說笑間,快走到了天字一號房外時,琴娘遠遠地對站在門口的奴婢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等到走近些,秦明聽到有女子啜泣的聲音。

待走近,女子哭泣之聲,越發明顯了。

看琴娘的表情,她似乎也沒想到,會有人哭。

“郎君請看,那位身著藕荷色衣裙的,就是雲姬。”琴娘透過門縫,輕聲道。

秦明湊過去,果然看見一位身穿藕荷色衣服的女子,正低頭用帕子拭淚,她頭上釵環滿堆,通身富貴。

要是在街上看到了,誰都會以為是哪家府上的千金,不會想到是青樓女子。

隻聽雲姬低聲啜泣道:“奴家如今也是沒法子了……”

又聽另外一名女子,安慰道:“聽說陛下新任命了一位大理寺少卿,是過去被馮嚴排擠走的老臣。也許這個人可以為令弟伸冤。”

此人想必就是淩騰的那位紅顏知己,凝蝶姑娘。

緊跟著是一個男子有些嘲弄地道:“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如今的世道,怎麽能指望這些人。”

秦明心想,聽此人口氣,是淩騰無疑。

隻聽凝蝶說道:“那位柳三變郎君如今也入朝為官了呢。”

淩騰輕哼一聲,道:“過去是我錯看了他。”

秦明聽得出,正如柳三變和淩嵐說過的,淩騰對朝廷極為不滿。

琴娘拉了拉秦明衣角,輕聲道:“郎君,奴家沒有騙你吧,雲姬姑娘真的有客。咱們回去吧,奴家為郎君再選個姑娘,包您滿意。”

秦明回頭對琴娘笑了笑,提前告罪道:“得罪,得罪。”

琴娘一時還沒明白秦明為什麽會忽然向自己謝罪,然後下一刻她就明白了。

隻見秦明猛地推開房門,高聲笑道:“雲姬姑娘可在?”

琴娘想要攔秦明,也來不及了,她臉色大變,跺腳道:“郎君害苦我了!”

秦明對琴娘笑道:“放心,我保你無事。”

他拉著琴娘大剌剌走進房內。

房間內三人都慌忙站起身來,淩騰擋在雲姬和凝蝶二人身前,怒道:“你們尋芳閣就是這樣待客的嗎?”

琴娘有苦說不出,隻能道:“淩公子息怒,這位郎君一定要見雲姬姑娘,奴家攔不住。”

雲姬這時慌忙站起身來,收起拭淚的帕子,抬起頭對秦明行禮道:“郎君恕罪,今晚雲姬有客,請郎君明日再來。”

秦明看向雲姬,見她容貌絕美,臉上淚痕還在,映襯得整個人弱柳扶風,當真是我見猶憐,石頭見了也要軟三分。

“姑娘恕罪,剛才我外麵聽見姑娘哭泣,似有煩心事。我自負有些本事,不如姑娘把事情告訴我,我替姑娘辦了。”秦明道。

琴姑娘聽了,小聲提醒道:“郎君勿要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