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嬈挑起眉,多看了這個看起來循規蹈矩的年輕太醫幾眼。

“所以豫王妃你是怎麽落水的?”沈嘉之問道,“有人陷害的話,還是早些回王府比較安全。”

宮裏有人想要她的命,會是誰?他百思不得其解,她治好了焜帝的病,就這一點,能動她的人就不多。

“不能告訴你,就當做我不小心摔下池子裏了吧。”告訴他的話,把一個無辜的人牽扯進來才是真的麻煩。

能提供給她一個取暖的地方,她已經很感激了。

就是不知道她身上的衣裳什麽時候才能幹了,總不能就這樣濕漉漉的離開皇宮吧。皇宮裏的言官不少,說不定有哪個看到了,就會以她品行不佳為理由,狀告到焜帝那裏,多少也會成為麻煩。

薛嬈望了一眼窗外,隻見天色越來越沉,幾乎成了化不開的黑。

要是簫應懃發現她這麽久沒有回去,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宮中尋人。

如果他來宮中尋人的話,她或許今天晚上就能回去。

……

薛大寶單手托著下巴,煩惱地望著外麵,“都什麽時候了……娘親還不回來。”

“王妃不是說了嗎,她今日入宮是有事情的。”

芳沅端著點心進來,看到薛大寶和薛小姝都一幅鬱悶的樣子,關心道:“吃點點心,早點休息吧。”

薛小姝像個大人似的,長長地歎了口氣,“唉,現在真是喝也喝不下,吃也吃不下,娘親就算進宮,也不應該這麽長時間啊……她難道今天不回來了嗎?”

芳沅道:“王妃或許今天可能真的不回來了,少爺和小姐還是早點休息,或許明天一覺醒來就能見到王妃了呢?”

薛小姝和薛大寶紛紛朝芳沅看了一眼。

“芳沅姐姐,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這些話也就能偏偏小孩子。”

薛小姝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的直覺告訴我,娘親估計出了什麽事,回不來了。”

芳沅微妙地沉默,不是小孩子?他們兩個才多大,竟然說什麽不是孩子。

“放心吧,既然是宮裏邀請王妃去的,肯定會平安回來。”

薛小姝拿起桌上的點心,吃了一口,“哥哥,你覺得呢?”

薛大寶考慮了一下,“芳沅姐姐,父親他回來了嗎?”

“王爺應該回來了吧……”雖說王爺與程大人去了酒樓,但是一般不會回來太晚,估摸這會兒就該到了。

“那我等父親回來,問問父親的意見好了。”

芳沅沒想到自己剛才回答的話,竟然等於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少爺和小姐真是的,年紀小小就這麽多想法。

簫應懃剛回到王府,王管事便匆匆地道:“王爺,您回來了,少爺和小姐一直等著您回來,說什麽也不肯休息。”

這都什麽時候了,他們還不睡覺?

簫應懃眯起眸子,冷淡地嗯了一聲,他的聲音有些偏沙啞,喝了些酒的緣故,身上也有著淡淡的酒香味。

他剛步入別院,推開門,薛小姝回過頭,從椅子上跳下來,“父親,您回來了!”

“這麽晚還不休息,你們娘親呢?”

照顧孩子是她的責任,她一直都做得不錯,今日是怎麽了?

“娘親去宮裏了,現在還沒有回來。”薛小姝嘟起唇,“書香姐姐說,娘親好像是給當今的陛下診脈去了。可是診脈哪有這麽長時間的?”

簫應懃黑色的眸裏,閃過一抹詫異,他按住薛小姝的肩膀,“你們娘親什麽時候離開的?”

他可沒聽說焜帝又生病了。

既然沒有生病,現在讓薛嬈去皇宮做什麽?須臾之間,簫應懃的腦子裏已經快速地掠過好幾種可能。

“書香姐姐,娘親是什麽時辰離開的啊?”

薛小姝奶聲奶氣地問道。

書香朝簫應懃行了一個禮,“回稟王爺,王妃是今日午時被皇宮中的馬車接走的,但是現在還沒有回來。雖說是為陛下診脈,但是我以為以師父的醫術,一兩個時辰便足夠了。”

“她離開之前說了什麽嗎?”簫應懃問。

她總是想的很細,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超出她掌控的事情,一定會留下一些信息。

書香搖搖頭,“王妃隻是讓我好好照顧少爺和小姐,並且讓我將她去皇宮的事情告訴王爺您。”

簫應懃淺色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照顧好他們。”說完,他轉身離開。

薛小姝和薛大寶麵麵相覷,兄妹兩人很有默契,“難道父親打算去皇宮嗎?”

他們也想跟父親一起去找娘親啊!

兄妹二人猜對了,簫應懃讓禦風將自己的愛馬牽了過來,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禦風擔心,還是讓王府的人備了馬車,“跟在王爺身後,若是去接王妃的話,肯定還是要讓王妃坐馬車的。”

白色的駿馬,如同閃電,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噠噠噠噠的聲音,格外清脆。

盛京的夜,格外繁華,老百姓見到有人騎馬從朱雀大街經過,而且速度極快,險些以為是他們眼神不好看錯了。

除了禁軍,誰會在盛京騎馬騎得這麽快呢?

皇宮門口,莊嚴又肅穆。正在守夜的禁軍已經開始犯困,旁邊的人碰了碰他,“別睡了,遠處好像來人了!”

禁軍醒了,強打起精神,順著同伴指的方向望了過去,一看,還真是!有一匹白色的駿馬,正在疾馳,朝他們跑來。

他趕緊拿起長槍,“皇宮禁地,何人敢來?!”

隻聽到“籲”的一聲,隨著馬上之人的一聲哨聲,那白色如同閃電的駿馬,停了下來。

禁軍這時才終於認清馬上的人是誰。

正是豫王簫應懃。

簫應懃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一句話未多說,提起韁繩,“駕——”

禁軍甚至不敢去攔人,隻能眼睜睜地望著他離開。

“我們就這樣放他進去,不會有事吧?”一起守夜的同伴,心有餘悸。

“人都放進去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況且那可是豫王,他要是硬闖,我們難道還有什麽法子不成?”

簫應懃那日帶著軍隊入宮的事情,他們可是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