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九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奇怪,但是完全沒往他已經知道她和容驚鴻見麵那上麵想,因為她覺得,他不方便下山,是不可能知道的,又不會有人來告訴他。

但是莫如九也有些過意不去,她吃過飯了,現在都過了中午飯點了,他連早飯都還沒吃,居然一直在等她回來吃飯。

莫如九有些心虛,頓時愧疚心作祟。

她良心很不安地道,“楚天息,你以後不要等我回來吃飯了,你先吃,萬一餓著了怎麽辦?”

聞言,楚天息的眸光愈發的晦暗難明。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也沒表現出其他的什麽情緒。

莫如九:“我先把東西放好,我去盛粥過來,我們一起就著醬菜和饅頭吃。”

“好。”楚天息回答她。

她這是裝的嗎?還是真的,擔心他會餓著了?

他是真的想要等她回來吃飯,因為總覺得一個人吃飯,很孤獨,沒有胃口。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居然習慣了身邊吵吵鬧鬧,有人說話的感覺。

想到這裏,楚天息的眸光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她離去的方向。

習慣,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

他怎麽能習慣了,身邊有人的存在呢?

莫如九跑了兩躺,才把飯和醬菜端了過來。

她看了一眼簡陋的房間,“你會做小桌子嗎?什麽時候,我們去後山砍樹做一張桌子,不然我們家裏都沒有吃飯的地方。”

莫如九隨口一說,自然又隨意。

聽到這話的楚天息,卻直接就怔在那裏。

我們家?

我們?

是指的他和她嗎?他們的家?

什麽時候這座荒涼破敗的囚牢,也能被稱呼為家了?

楚天息想不明白,指尖微微冷。

但其實楚天息特別喜歡這種感覺,因為他默念我們家的時候,他的唇都在不自覺的揚起,心裏有一股很溫暖細膩的感覺。

“喂。”莫如九推了推他,“我和你說話呢,你在想什麽,發什麽神?”

楚天息回神,眸光看向她近在咫尺的臉。

“沒想什麽。”

“做小桌子?我應該會的。”

“那我們等會吃了飯就去!再給我們家裏,添兩張小椅子,再砍一株竹子,做成籬笆。”莫如九沒辦法不改變現在的生活。

因為還要在這裏生活一年,把環境弄好一點,人心裏也不會那麽死氣沉沉的。

雖然住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但她也能化腐朽為神奇啊。

莫如九一口一個我們家,惹得楚天息頻頻側目看她。

她想到以後的生活,眉眼恣意飛揚,鮮活又明媚。

楚天息接過軟麵饅頭,咬了一口。

“好。”

她說什麽,他都鬼使神差的說好。

因為,我們家這三個字,帶著他無法抗拒的溫暖。

他以為他沒有家了。

母妃淒慘壯烈的死去,所謂的父皇,這麽多年的寵愛,不過是把他當成踏腳石。

現在莫如九的隻言片語,卻讓他感受到久違的真實感。

莫如九發現他現在越看越順眼了,她也不禁胃口大開,原本吃過一頓飯的,她還是很有胃口的陪他喝粥吃饅頭,尤其是酸辣可口的醬菜配著白麵饅頭,一口一口的,那感覺別提了。

她吃得很有滿足感,“楚天息,我發現你比以前可愛多了,和你一起吃飯,我都能吃掉一頭牛!”

“是嗎?”他也放鬆了下來。

莫如九身上像是有一股魔力,和她相處久了,都會變得輕鬆。

莫如九含糊不清的點頭,“對啊。”

她和容驚鴻吃那一頓飯,雖然是山珍海味,即便不是她喜歡吃的辣菜,但也不錯。

但她就是覺得,那些菜還沒有這些饅頭和醬菜好吃。

是為什麽呢?

是因為,她可以在楚天息麵前,毫不顧忌形象的蹲在地上,大口喝粥,大口吃饅頭,吃的就是一個心情嗎?

在容驚鴻麵前,她時時刻刻擔心他會看出什麽。

在這個人麵前,她隨便怎麽造,活脫脫的最真實的自己,就是一個女漢子。

楚天息慢條斯理的喝粥吃饅頭,醬菜倒是一口沒動。

他臉上嫌棄她坐沒坐相,吃沒吃相,但他自己都沒發現,他覺得她這樣很真實。

真實到,每個人都應該是這樣,做最真實的自己。

他最真實的一麵呢?

他敢表現出來嗎?

吃過飯,楚天息主動要求去洗碗。

莫如九也不會攔著,男人就該分擔家務。

她把買來的東西放好,補品和藥尤其的重要。

想到藥,莫如九氣不打一處來。

那大夫居然說這裏太遠了,怎麽說都不肯來,除非要給十兩銀子!

這不是開玩笑嗎?她就那麽一張銀票,不省著點用,怎麽熬過去?

大夫獅子大開口,她自然是沒請回來的。

不過她多抓了幾副藥!

但她還是過意不去,不是她舍不得銀子,是大夫太過分了。

她還想讓楚天息做個浴桶,後來一想,這是不是太為難他了?人家之前好歹也是戰神王爺,能夠做一張桌子,就已經不錯了。

做一張桌子和椅子,也不是一下午就能夠搞定的事情。

她先砍了一根竹子,讓楚天息幫她把竹筒切下來,當水杯用。

兩個竹筒杯,清新又雅致。

莫如九蹲在他的身邊,“你一個,我一個。”

“不過,你給我刻個名字吧,我怕我用錯了。”她把竹筒杯遞給他。

楚天息牽動嘴角,“刻你的名字?”

莫如九點頭,“是啊,我們的竹杯都刻了彼此的名字,就不會用錯。”

他點頭,“好。”

莫如九也跟著笑了,趁他雕刻的時候,她去燒水洗澡。

這邊洗澡是十分的不方便,沒有木桶,她隻能燒了水,在柴房裏洗。

洗澡水流淌到泥土地麵,濕漉漉的,她小心翼翼的站穩。

一邊洗澡,心裏一邊想著以後的事。

楚天息現在雖然沒有以前那麽反感她了,也沒有說要殺她,但是她有了另外一個擔心。

如果他真的還是要造反,如果他失敗了,就算他不殺她,楚天齊會放過她嗎?

難不成,她還真的要聽莫丞相的?

那不行,那相信莫丞相還不如相信楚天息。

好歹,他是她名義上的相公。

莫如九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渺茫了。

這個澡,洗得憂心仲仲的,格外的心不在焉。

哎。

未來的事情想得太過入神了,木盆裏兌的水都舀光了,她伸瓢到鍋裏去舀。

“啊啊啊!”一瓢滾燙的熱水就直接被她淋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叫一個痛啊!

滾燙的水淋過之處,渾身的皮膚都燒起來了,火辣辣的痛。

這一亂,腳下又踩滑了。

她整個人都重心不穩的倒在地上,摔得痛呼出聲。

“莫如九!”

“你怎麽了?”門外響起楚天息的聲音。

柴房裏已經是一片狼藉,莫如九狼狽至極,以為是膝蓋跪下去的,那裏是鑽心的疼。

她現在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沒……我摔倒了,但是我可以自己站起來。”莫如九試著自己站起來,卻發現膝蓋使不上力。

“你別進來!”

她現在可是光著身子的,什麽都沒有穿!

他要是進來了,那不是把她看光了。

可她這該死的腿,膝蓋傷到了嗎?就是使不上力啊。

這深秋的天氣這麽冷,她難不成就這麽在地上趴著?

“你真的可以?”楚天息不確定的道。

莫如九急得滿頭大汗,而門外的楚天息已經等不了。

他推開門,就快速的走進來。

“啊!”寒風吹來,莫如九顫抖了一下。

她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扯衣服遮住自己,但地上太滑,她的膝蓋又傷了,她反而比之前昳得更狼狽,挪動一步就是鑽心刺骨的疼。

“出去,你出去……”莫如九臉都漲紅如血了,她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恰好此時,她換下來的青色繡著蘭花的肚兜,掉在了楚天息的麵前。

他:“……”

幾乎是下意識的,楚天息的眸光掃過了她。

她雙手抱住了自己,瑩白如玉的雙肩,細致而精巧的鎖骨,半濕的長發散披著……

她精致的臉上還帶著晶瑩的水珠,這些畫麵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那麽的**。

這所有的所有,都形成強大的吸引,讓楚天息的目光無法從她身上移走。

轟然之間,一股熱流從某個地方衝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