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褚謀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想打職業。行不行。你帶我打職業吧?”褚澤玉道。

帶她打職業?這怎麽可能呢?

褚謀的第一反應是好笑。他問道:“你別鬧了。現在你的專業課不是學得挺好嗎?還保送了本校研究生。稍微努把力,就考到國外的好大學去了。你有什麽想不開的,打什麽職業?”

“我覺得打職業很有意思。”褚澤玉一本正經地說。

褚謀依然當她是開玩笑胡鬧:“你以為打職業很簡單呢?不要鬧了。不要跟小冷談戀愛,就聽他跟你胡謅我們以前打職業的事情。沒什麽意思。你老老實實學習工作,就挺好的。”

“我是認真的。”褚澤玉堅持。

她口氣很慎重:“我真的考慮過了。我覺得打職業比賽很有意思。我也想像你一樣,為了爭奪榮譽,為了夢想,竭盡全力地拚搏。我覺得這樣很好。雖然我現在水平還不夠……”

“是很不夠。”褚謀打斷她。

褚澤玉也不生氣:“…可能是很不夠。但是,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我才21歲。有你還有小冷指點我,我肯定能進步很快的。”

“打職業沒你想的這麽有意思。”褚謀說。

“我知道。”

“也沒你想的那麽輕鬆。不要以為打遊戲很輕鬆。王者榮耀之所以能成為電競項目,最主要的原因就在於對抗和競技性。每天偶爾打兩三把可能挺好的。但是,每天動輒八九十個小時這樣的打比賽。你的精神等於一整天都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受不了的。”

褚謀說的這是實話。

對抗類遊戲,之所以在所有電子遊戲之中,成癮風險最低,就是因為,人很難長時間將精神集中在緊張刺激的對抗環境中。競技性越強的遊戲,成癮風險也就越低。而,這類遊戲之所以能夠得到許多玩家的擁戴,一方麵是因為免費,另一方麵,也是因為競技性。或者說,是遊戲競技環境的魅力。

因此他們這些職業玩家真的是很辛苦的。

他們不同於那種打rpg遊戲成癮的玩家。Rpg遊戲中,玩家不需要時刻保持緊張。各種各樣的劇情、場景、人物出現,玩家會不自覺地將自己想象成遊戲中的主人公。這本身是一件很輕鬆愉快的過程。可是對抗類遊戲,隻要遊戲開始,任何玩家都不能有一刻鍾放鬆警惕。

而王者榮耀,又屬於對抗類遊戲中的moba遊戲。Moba遊戲,意為多人在線戰術競技遊戲。競技性更強。

正常人要做到一整天精神高度緊張,注意力完全集中,大概也就隻有參加大型考試時候的學生才受得了。

說句誇張的話,職業選手的訓練強度,甚至不亞於年年初三高三備戰中高考的學生。而參加職業比賽,甚至比參加中高考還要耗神。

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什麽身份,凡是能夠在前麵被冠以“職業”二字的人,一路走來,付出的艱辛一定是常人很難想象的。

“我能受得了。”褚澤玉依然堅持。

褚謀望著她。

褚澤玉毫不躲閃地與他對視。四目相對,雙方似乎都從彼此的眼睛裏,讀出了對方接下來想說的話。

她是認真的。褚謀意識到了這一點。

放在以前,他一定會很高興。作為自己最親的親人,褚澤玉能成為褚家第一個如此理解自己的人,甚至於,自己也要參加職業比賽,這便足夠褚謀深深感動了。

可是現在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非但高興不起來。他的臉色還迅速變得陰沉下來:“你不是認真的,對嗎?”

“我當然是認真的。”褚澤玉說。

褚謀的神色當即變了:“你是認真的?打職業?不行。我不同意!”

“為什麽不同意?!”褚澤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褚謀惱道:“我才跟你說過的那些話,你就都忘記了是不是?打職業有什麽前途?!老老實實讀大學,好好學習,找工作,安安穩穩的,有什麽不好?!總好過像默默這樣躺在ICU裏!現在的職業聯盟,根本就不是一開始的職業聯盟了!”

褚澤玉一點沒有讓步妥協的意思:“我不怕!”

“你不怕?!職業聯賽根本沒有給女子選手營造出真正合適的生存土壤。就算你打進職業聯賽去,又能怎麽樣?!能超過默默嗎?!默默留給你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褚澤玉的音調也不自覺高了起來:“那我也不怕!我又不去紅秋!我就跟著你,跟著LW戰隊,打進職業聯賽裏去!在咱們自己的隊伍裏,我看誰敢欺負我!”

真的是把她給慣壞了。

褚謀自己現在尚且不知道,究竟LW戰隊能走多遠。顧默受傷如此嚴重,褚謀根本沒有心情考慮那麽遠的事情。褚澤玉現在竟然就已經打算加入他們戰隊來跟著去打職業了。簡直是異想天開。

他的語氣也冷下來:“總之。你想都別想!除非到了某一天,職業聯賽真正有了適合女子生存的土壤,或者,出現了女子職業聯賽。否則,我永遠不會讓你出現在職業賽場上!”

他這一番表態是最強硬的了。

這種態度終於也氣到了褚澤玉:“你這是什麽態度?!”

“我就這態度!原因也跟你說的很明白了!”

褚澤玉氣急反笑:“好好好。褚謀。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懦夫!因為默默姐受傷,你不惜背井離鄉,所堅持下來的信念,就這麽動搖了!知道聯盟規則有漏洞被,你就隻會逃避!虧你還大言不慚說什麽,要自己組建戰隊,成立俱樂部。規則有漏洞,你就不能讓它被改好一點嗎?!你已經向世人證明了電競不是網癮,應該得到尊重,難道說,現在,你反而連質問規則的勇氣都沒有嗎?!”

褚澤玉慷慨激烈地質問,倒是讓褚謀的情緒突然平靜下來。

半晌,他才不疾不徐地說道:“我會讓這些規則被改變,但,這些,由我一個人來做,就夠了。”

沒等褚澤玉接茬,他突然說道:“我給你一個禮拜時間。打上榮耀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