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褚謀麵前的第一個問題是,天亮時,怎麽履行“天亮就報警”的這個承諾。

褚謀捫心自問,算不上是一個公正的人。在自己比較信任的隊員受到質疑的時候,哪怕是冒著自己犯錯的風險,他也願意設法袒護,直到將真相完全調查清楚。

為了保護烏賊,褚謀是不能報警的。

可是不報警就等於是對“受害人”進行欺騙。無論從什麽角度,都將是飲鴆止渴的行為。被激怒的錢以韻一旦將事情鬧大,到時候,別說是俱樂部運營,褚謀甚至有可能蒙受一個“疑似包庇”的罪名。那可就更麻煩了。

此時此刻的褚謀,無比想念才去往國外出差的肖胖子。

諳熟運營和商戰的他,麵對這種問題,總會有比自己更好的解決辦法。麻煩在於,昨天夜裏,他才剛剛登上回國的飛機。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都將處於失聯的狀態。等到他能夠了解到這些事情時,恐怕已經到了今天中午。到時候就算有什麽應對之法,隻怕也是根本來不及。

褚謀隻能給肖胖子發消息,告訴他俱樂部內目前發生的情況,希望他能夠盡快給出一個主意,以幫助LW戰隊脫離,至少是延緩火燒眉毛的局勢。

褚謀、袁世凱與賈北星三個人也簡單理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目前,能保護烏賊的最好方法,就是直接找到他潛入錢以韻的房間,並非是“呈欲”而是“受邀”的證據。隻要能夠證明所謂的“非禮”是不存在的,那麽,錢以韻的所有謊言都被拆穿,褚謀非但可以為烏賊洗清嫌疑,而且,甚至可以直接將錢以韻這個潛藏在LW戰隊內部的毒瘤清除出去。

這一點要從幾個方麵入手。

第一是看看烏賊是否能夠提供證據。比如,烏賊與錢以韻之間是不是有什麽短信聯係的記錄;第二,是調查一下錢以韻的背景。褚謀總覺得,這個女子比她表麵上看起來的還要複雜得多。從背景中,褚謀也許能夠找到更有利的旁證。

而,為了能夠有足夠的時間來搜集證據,那麽,就必須要拖延時間。讓烏賊的事情不被警方所知。退一萬步講,哪怕真有那百分之一的可能,烏賊當真是犯罪嫌疑人,LW戰隊也必須在內部查清楚之後,基本確定了這一點,才能將他交給警方。

調查錢以韻的背景這一點,與其餘的工作並不衝突。也就是說,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拖延時間。

天亮之前,錢以韻倒是自覺要先離開房間。褚謀詳細問過了她各種細節,她回答得出乎褚謀意料的詳實。這讓褚謀心底也不免有點發怵。恐怕,她早就對此做了充分的準備。她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難對付得多。

不過褚謀卻是突然福至心靈:“這幾天,要不就讓葉曦或者小玉跟你一起住吧。你受驚了。我們會為你討還公道的。”

錢以韻下意識地點頭:“好。”

褚謀不動聲色:“你去吧。”

目送著錢以韻上樓,褚謀馬上給葉曦打電話——作為非訓練人員,葉曦自己也享有一間獨立的宿舍。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葉曦從**叫起來。葉曦很快頂著惺忪的睡眼來到訓練室。

“出什麽事了?”她揉著眼。

褚謀一指訓練室一角的水池:“你先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他將情況跟葉曦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葉曦的性格褚謀是了解的。目前,LW俱樂部這兒,能幫得上他的女性,褚謀最信得過的便是葉曦。論社交能力,雖然她年紀小,但,父母早逝,飽經世間冷暖,早早便接觸過社會的她,要處理這類事情的能力,甚至要在褚澤玉之上。

“茜茜。靠你了。這兩天,跟錢以韻一起住。不管是讓她住你房間,還是讓你去她房間住,都要多多留意她的言行。如果你住她房間,最好能找找,她屋子裏有沒有人什麽有利於烏賊的證據。你要小心。一方麵不要被她察覺出你的真實意圖,另一方麵,她有任何異常的舉動,都要盡快告訴我。尤其是我們去打下一場客場的時候。千萬把她看住。”

葉曦點頭:“我明白。”

她目光盈盈地瞧著褚謀,讓褚謀實在是有點吃受不住。直到褚謀眼神閃躲的時候,她才忽然噗嗤一笑:“放心,我沒打算趁機威脅你什麽。”

現在的褚謀是當真敏感。以往一直是生活在嚴格要求和相對簡單的環境中的褚謀,從來也沒有處理這類事情的經驗。

想想,他自從組建戰隊以來,身邊出現的這些女子,有幾個是平凡之輩?顧默褚澤玉就不用說了。花熊,葉曦以及這個錢以韻。每個人都毫無疑問地改變了自己的生命軌跡。

葉曦這裏是交代過了。

趁著天色剛亮,褚謀又給烏賊打電話。此時的他,應是才剛剛起床。褚謀看到,匆匆趕來的烏賊,因為思慮,精神頭明顯有了一些下降。

“現在她告你非禮。有可能要報警抓你。你把整個事情的過程,從頭到尾都跟我詳細說一遍。不要有任何隱瞞,也不要帶什麽情緒。凡是你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她在撒謊的,都馬上給我。”

聽說被錢以韻反誣非禮,烏賊頓時茫然:“啥?”

到了這個地步還在犯糊塗。

“啥個屁!你大難臨頭了!”褚謀簡直要被他氣死。

更讓褚謀生氣的還在後麵。希望能夠搜集到證據的他,等著烏賊想了半天,竟是一件證據都想不出來。

“我提醒你一下。如果這一次沒什麽證據的話,那前一次,再之前一次。總還是有的吧。從衣服褲子,到聊天記錄,哪怕是她買的送給你的,上麵肯定有她的指紋吧?你再好好想想。”

看得出烏賊是想努力證明自己的清白的。

褚謀為他感到悲哀。他猜得到烏賊的內心目前是有多麽崩潰。滿心以為自己與性感美人一親芳澤是天大的福氣,結果卻發現,自己想要保護她,她卻把自己當成一顆隨時可以棄用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