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芊的眉頭皺得死緊：“是哪個地方有問題？”
顧夜寒睨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什麽，表情更陰冷了。
他衝她招了招手，指了指電腦：“你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他就用五節分明的手指指出了一處。這個時候，他已經把那段字體修改成了醒目又刺眼的紅色。
“你看看這裏。”
林芊芊湊近去看。
那是一段很明顯漏洞，隻是這處漏洞卻不是她負責的範圍之內，而是財政部的問題。
她當時校對的時候，隻想著有沒有基本的文件格式，字體和標點符號的錯誤，財政部門的運算數據錯誤並不在她負責的範圍之內。
而深諳這件事情，幾斤幾兩的顧總不可能不清楚。
“這不是我負責的事情。”林芊芊說，“這是財政部門提交的數據有問題。”
顧夜寒揚了揚眉：“不是你負責的責任範圍內，難道你就不能改了嗎？”
這就是**裸的雞蛋裏挑骨頭了。
本來以為她一定會奮起反抗，然後像以前很多次一樣瞪著一雙美眸怒視他，跟他說個所以然出來。
沒想到她隻咬了咬唇，眼裏明明有委屈，卻還是說：“我會改的。”
顧夜寒心口像塞了一團棉花一樣，他用手揉著眉心：“你先出去吧。”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了她絲毫不留戀的背影。
顧夜寒罵了一聲。
原來死皮賴臉的人突然變得禮貌又疏離，原來一直喋喋不休的話嘮，在此刻變成了一個隻說有用的話的悶葫蘆。
而各式各樣的找茬，也沒能逼得她向自己開口。
隻要是她開口了，就都可以，無論是抱怨，訴說委屈，或者是罵他一遍，隻要他能感覺到以前的她還存在。
那樣就可以了。
林芊芊，有什麽話不能說呢？
……
辦公室裏，顧夜寒來來回回地思考著剛才林芊芊的表現，越是想便越是不滿。
“給我去樓下買一杯咖啡。”顧夜寒打通了內線電話。
林芊芊嗯了一聲，在五分鍾之內就把咖啡送了上去，找不到一絲錯處。
顧夜寒突然有些煩躁，他抿了一口咖啡，發現是他平時喜歡的口味，並且比平時更加妥帖。
“換一杯。”他冷冷道，“我討厭這個味道。”
林芊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這是按照你平時的喜好買的。”
“我今天不想喝前兩天的。”他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她，企圖找到她麵具一般，麵無表情的臉之後的一絲裂縫。
還是一樣的，找不出一絲端倪。
林芊芊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轉身就要走，顧夜寒在後麵叫住她：“你等一等，我突然想喝一點甜的，你去星巴克給我買杯焦糖可可過來。”
最近的星巴克距離公司有三公裏。
顧夜寒饒有興致地盯著她，本來以為她肯定會忍不住發脾氣，肯定會忍不住開口，沒想到她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了。
這一次，生氣的輪到顧夜寒了。
就在他在辦公室裏麵摔了第三隻筆後，林芊芊氣喘籲籲地走進了辦公室，本來整理好的劉海也已經亂了。
她的手裏，提著一杯還熱著的焦糖可可：“顧總，您要的焦糖可可。”
顧夜寒應了一聲，抿了一口。
他從小就不愛吃甜食，小時候吃一口蛋糕都能要了他的半條命，而這杯焦糖可可就像是火山噴發，直接蓋在了他的臉上，比他吃一整塊蛋糕都要膩。
他拚命地忍住才沒吐出來，皺眉咽了下去。
他整個胃，好像都被膩得揪了起來。
顧夜寒頭都沒抬，就直接扔進垃圾桶裏：“我等得太久了，不想喝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林芊芊：“還有什麽事嗎？沒有事，你出去吧。”
林芊芊低下頭，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要不是怕付高昂的違約金，她才不會在這裏忍氣吞聲這麽久。
她知道顧夜寒在逼她開口，可是她不會開口的，她不會如了他的意。
在得出真正的結果之前，她一定要想方設法地呆在這個嫌疑最大的嫌疑人身邊。
“你再等等。”顧夜寒又道，“你把這個文件給財務部主管讓她改了，今天下午下班之前就要。”
林芊芊拚命忍住哭出來的欲望，點點頭應了。
財務部是公司的核心部門，這個點將近下班的時間，人已經零零散散地走得差不多了。
楚瀟還沒走，正在她的辦公桌前，塗鮮紅色的指甲油。
“楚主管這裏有一份文件，你要改一下。”林芊芊不喜歡指甲油的味道，她皺著眉頭說。
“是你啊，林大小姐。”楚瀟笑了一聲，“怎麽這一段時間不見，你怎麽這麽憔悴了？”
“麻煩你盡快把我發給你的文件改了。”林芊芊有些不耐煩，“顧總下午下班前就要，你要是現在不改的話，可能會耽誤晚上和合作商的洽談。”
“是這份文件啊？”
楚瀟看了一眼，“我知道有錯誤，我故意讓你過來校對的，是不是挨了一頓罵呢。”
林芊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麻煩楚主管快點改文件吧，我可不想變成領導麵前打小報告的人。”
她在顧夜寒麵前能忍則忍，隻是因為她覺得他有嫌疑，她隻想逃避，隻想查清楚奶奶的死因，所以不想跟他說這麽多的話。
可是這並不代表是個人就能騎在她頭上了！
楚瀟嗤笑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林大小姐已經在顧總麵前失寵了，你還想打什麽小報告？我這個財務部主管的位置做一天，就一天沒你的好日子過。”
“那好，我現在就去找顧總。”林芊芊道，“我相信顧總一定不是不辯是非的人，我告訴他，是你不想改正你自己的錯誤，才導致我耽擱了這麽長的時間，你覺得他會懲罰誰呢？”
“你！”
“楚主管請。”林芊芊笑的人畜無害。
楚瀟轉了轉眼睛，突然笑了一下：“隻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能還是會耽擱時間，所以就勞煩你把文件打了吧？”
那是一份打印出來的文件，足足有薄薄的一小遝，有中性筆做出的修改。
“你幫忙把它重新錄到電腦上，沒問題吧？”楚瀟在她身後出聲，“你把這個打了，我才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