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忘川那熟悉而又鏗鏘有力的聲音,我不由感覺心頭一震。

他不是都腳底抹油跑了麽,怎麽又回來了?

我可不覺得我們和他之間存在過命的交情。

但事實證明老忘川還是很有義氣的,手裏抓著他那串重新串好的佛珠從濃霧中走出來,對著向我們圍過來的死屍就是一頓掄。

佛骨舍利的佛珠算得上是一件相當霸道的法寶了,可掄在那些死屍身上卻似乎絲毫沒有作用,連腳步都沒停頓一下。

但有忘川的加入總算還是有點用的,他很快就衝進了包圍圈,將我們三個給緊緊護在了身後。

我這邊還在努力和陳剛較勁,隨著長時間的窒息,我的大腦漸漸開始空白,眼前也模糊了。

這意識一不清醒,我就也忘了右手還著著火呢,本能的就懟向了陳剛的胸口,想把他給推開。

可就在我的右手接觸到他胸口的瞬間,他“嗷”的”慘叫一聲直接倒飛了出去,當然,卡住我脖子的雙手也鬆開了。

一得自由,我就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接著我就看到陳剛全身都起火了,看的我是目齜欲裂啊。

這下我什麽都顧不上了,瘋了似的衝向他,然而卻被玉笙寒和忘川聯手把我給攔住了。

忘川眼含悲憫的勸解:“陳施主已經沒救了,趕緊想辦法突圍!”

我痛的心都在滴血,一聽他這話當時眼珠子血紅的一腳就踹了過去,“你他媽才沒救了!”

關鍵時候還得說玉笙寒靠譜,他拖拽著我的一條胳膊語氣凝重的說道:“別動,他好像是在涅槃,不信你看!”

他伸手一指不遠處還在烈火中掙紮的陳剛,就見以他的胸口為圓心,先是出現一個紅色的小珠子,緊接著那顆珠子不斷的擴大,漸漸幻化出翅膀,最後形成完整的輪廓。

操,是鳳凰!我驚的目瞪口呆,難不成陳剛壓抑在身體中的本命之獸是鳳凰?這回我還真就不敢過去了,因為我怕驚擾了他的蛻變。

他要真是鳳凰轉世,曆經這一次涅槃重生,那將會是質的飛越,我不能耽誤他的成長啊。

然而就在下一刻,我聽到了淩飛星略顯興奮的聲音:“涅槃之火!”

我他媽仿佛都聽見她流口水的聲音了,接著她就閃電般飄了出去,很快包裹住了陳剛的身體,貪婪的吞噬著那些火焰。

“淩飛星,你敢!”我怒了,她幹什麽我都能包容她,就是不能動我兄弟。

喊出話的同時我就衝了上去,然而還沒等靠近呢,就被那些死屍給圍住了,他們的步伐十分僵硬,但動作卻很有力,青黑的爪子紛紛向我的脖子掐來。

左衝右突,我也沒衝出包圍圈,卻看到包裹住陳剛的火焰在漸漸熄滅。

淩飛星壓根都沒理我,看到火的她就宛如吸毒的人看到了毒品一般,全然沒了風度,隻管吞噬。

不過隨著我加入戰團戰勢倒是立馬有了變化,我的右手都快趕上迫擊炮了,那些包圍過來的腐臭死屍粘上點火星就會被點燃全身。

可即便這樣,等我們把屍群打退,陳剛身上的火焰也徹底熄滅了。

淩飛星心滿意足的又重新飛回到我的脖子處,一點也沒管我是不是對她有著十二萬分的怨念,“嗖”的一下子就貼了上來。

就在我想質問她的時候,她倒是先開口了,“嚷什麽嚷?就他現在一成血脈都沒覺醒的情況下,承受涅槃之火隻有身死道消的份!你不感謝我,竟然還敢威脅我?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哼!”

她倒還不願意了!

我咬著牙根問她:“那他現在怎麽樣了?”

淩飛星大概真生我氣了,沒好氣的又哼了一聲:“你自己不會去看啊!”

“……”

我被她懟的啞口無言,隻能飛撲過去看陳剛的情況。

幸而,他剛剛雖然全身都被烈火吞噬了,可卻並沒造成燒傷,我不知道是不是淩飛星在吞噬涅槃之火的同時把火毒也一並給吞噬了,他才會沒事兒,還是起火的時間短,他才沒被燒傷。

總之,他此刻完好無損的側躺在地上,身子佝僂著,還在不停的抽搐,但人還沒完全清醒。

不知什麽時候,我右手上的火已經滅了,我也沒心思去琢磨這些,蹲在他跟前小心翼翼的推了推他的肩膀,“剛子,剛子,醒醒…”

沒推幾下,陳剛就幽幽醒轉,就好像睡了一覺似的,“哎喲我的媽呀,好疼啊,誰揍我了?”

聽到回話聲我長出了口氣,趕緊把他給扶了起來,“剛哥,你沒事兒吧?”

陳剛睜開了眼睛,挺無辜的眨巴了兩下,“事兒?啥事兒?我不就睡了一覺嗎?能出啥事兒?”

就在我還想刨根問底的時候,淩飛星的聲音猛地自我的腦海中響了起來,還是氣哼哼的,“看在你為我又找來一種神火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之前的無禮了,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我不想搭理她,但被她這麽一耽誤我卻不想再繼續追問下去了。

要是讓剛子記起剛剛他差點把我掐死的事兒,他心裏指不定怎麽難受呢,那還不如不問了。

於是我輕描淡寫的就說我們之前遇到了屍群圍攻,他不知道為啥就昏迷不醒了,別的我一個字兒都沒多說。

玉笙寒那是天生話少的人,根本不屑於去解釋這些細枝末節,老忘川雖然撇撇著嘴,倒是也沒拆台,這事兒就算是一筆帶過了。

我們重新又上了車,駕著車子飛快的往醫院趕。

隨著屍群的消失,濃重的大霧也散了,眼前又恢複了京城的熱鬧,車來車往的街道上,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般,來往的車輛飛速行駛著,偶爾有兩個零散的行人經過,也是行色匆匆。

一路上淩飛星一直在和我說話,可我心裏有氣,始終也沒搭理她,估計她也挺不是滋味的。

眼看著快到醫院了,她近乎是撒著嬌的在我的脖子上遊移了兩下,“哎呀,你別生氣了嘛!我不就是全程沒搭理你嗎?可我要是不逼一逼你,你又怎麽能淬煉出我的本命神火?所以你得感謝我才是!”

啥玩意兒?

淬煉了她的本命神火?啥時候的事兒?

我有點蒙頭轉向,終於控製不住內心的好奇問了一句:“你不會是說我右手上的火吧?”

講道理,我一直覺得那是我借來的祝融神火,難不成那火不是我借來的,而是她之前說的留在我心髒裏的那縷本命之火?

“對呀,要不你以為你怎麽會這麽厲害了?”淩飛星響快的答道:“隻是我沒料到在你火燒道符的時候,會激發那隻小鳳凰的本命血脈,提前就要涅槃。不過他的身體現在實在太弱了,承受不住涅槃之火的,我若不吞噬,他隻有死的份。”

靠,原來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陳剛的本命獸魂是鳳凰。

走了這一路,再聽了她的解釋,我氣也消了大半,總算能心平氣和的和她交流了,“我發燒是不是也是你那縷本命之火引起來的?”

我發燒的事兒不隻老忘川覺得邪門,我也覺得很邪門。

先不說我打小就沒得過病,就算是突然得病了,從來沒吃過藥的我也應該比別人見效快,咋可能退燒消炎的針都打了卻一點作用都不起呢?更何況老忘川說了,我的檢查單子上顯示壓根就沒有炎症,那誰聽說過發燒身體沒炎症的?事出反常必有妖,之前我不明白咋回事,直到她說什麽本命之火的讓我立馬想起了這次詭異的發燒。

淩飛星挺得意的說道:“那不然呢?內火積鬱不發,也虧得你身體還算結實,體質也特殊,換成一般人早都燒成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