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啊,趕緊把酒杯放下了,不知道是來尋仇的,還是家裏發生了啥大事兒過來找我看事兒的。
我們店裏現在人可是不少,他們進來的當口,我們所有人也都站起來,全都麵色不善的看著闖進來的一群人。
楊子愚本來嘴就快,再加上喝了點兒酒,衝動勁立馬就上來了,分開眾人站在了最前頭,“咋個意思啊,老弟兒?這是來砸場子來了咋地?整這麽多人進來,嚇唬誰呢?”
我沒攔著她說話,但是卻移動腳步擋在了她身前,撩起眼皮往對麵掃量。
來的這幾個看著年歲也都不算小了,最起碼小四十,清一色的黑西裝打領帶,還帶著一副大墨鏡,一個個整的跟黑社會似的。
沒等到他們回話,等到的卻是人群分成了兩列,眾人兩手交叉貼在小腹上,腦袋也低了下來,“請老爺子!”
等他們把門口閃開,我才看見那裏已經又停了一輛奢華的林肯領航員,車型是SUV,厚重大氣,看上去倒是十分威嚴。
駕駛位上下來一個戴著白手套的中年司機,急匆匆跑到了後車門處,雙手攙扶著把一個大腹便便的老頭兒從車上給扶了下來。
打眼一看我心就“咯噔”了一下子。
眼前這老頭兒頭發雪白,一根雜毛都沒有,可是麵容卻十分年輕,瞅著也就四十歲的麵相,但走那兩步道,絕對是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了。
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這老頭兒明明是個活人,渾身上下卻散發著比厲鬼還要重的陰氣。
講道理,這要是大晚上的碰上了,我百分之百把他給當成惡鬼了。
被司機扶著,老頭兒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壓到了司機身上,可即便這樣,還是一步三喘的,從車停下的位置走到我店裏,愣是讓他走了得有五分鍾。
“請問哪位是商浩宸商先生?”進到店裏,他又足足喘了能有將近一分鍾,這才張開嘴。
而隨著老頭兒的出現,楊子愚馬上由鬥雞狀態轉為驚訝,微張了小嘴兒小聲喃喃:“王伯伯?您怎麽過來了?”
老頭兒可能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馬上把目光給向了她,看到她的刹那也是亮了眼睛,“子愚?哎喲,好侄女,聽你爸媽說你認識了兩位高人,就是這家店的店主,快,快給王伯伯引薦引薦!”
楊子愚微微有些發愣,左右看了看我和陳剛,似乎在征求我們的意見。
看到不是過來鬧事兒的,我心已經放下了大半,而且這人明顯跟楊子愚家有點關係,那少不得就得給幾分薄麵了。
想到此,我衝她微微點了下頭。
楊子愚這才上前也半摻住老頭兒,一一介紹了我和陳剛。
對方是楊子愚父親生意上的朋友,有個很俗氣又很出名的名字,叫王喜來。
說起這個王喜來,在省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某連鎖酒店的大老板,不能說是這一行的龍頭,但絕對的大亨。
上流社會嘛,各行各業都有掛鉤,這不王楊兩家的領頭人也掛上了鉤?
兩家關係說多好算不上,但很過得去,曾經共過事兒,說白了就是利益相關者。
倆人表麵上看著挺親熱的,一個嘴裏親切的叫著大侄女,一個熱熱乎乎的稱著王伯伯,可惜倆人的笑都很假,楊子愚的眼神之中甚至還帶著點兒冷意。
互相介紹完,我不冷不熱的指了指還圍在我店裏的那些保鏢,話裏話外帶了點刺兒,“王先生,我這店兒裏空間有限,你看是不是讓你的人先撤出去?放心,我們店裏沒大老虎,沒人會吃了你!”
這倒不是我仇富,看人家開著大林肯眼紅了咋地。
實在是我看不慣他擺譜,這不和楊子愚她爸媽第一次來我店裏的情況差不多嗎?
裝逼裝大了,難免就讓人厭惡。
王喜來麵上閃過一抹尷尬之色,揮了揮手把一群黑衣保鏢給攆了出去,不過扶著他的那個司機沒走。
那司機一看也是個社會上的老油條了,急忙解釋道:“商大師,是這樣的,我家老爺子身體不太好,我這隨身還帶著藥呢,怕發生啥意外,您看我留在這兒行嗎?”
一看對方的譜放下了,我也沒過多為難,點了點頭讓倆人坐下了。
來人看事兒了,我們幾個也沒心思繼續喝酒了,除了忘川還頭不抬眼不睜的給那吃,我們都落座到了沙發上。
坐在我一旁的莫孤北小聲提醒了我一句:“浩宸啊,這個人身上的事兒可不少,小心著點兒,別狐狸沒打著,惹上一身騷!”
我低低的嗯了聲,抬眼看向了王喜來,開門見山的說道:“既然是來看事兒的,就先說說怎麽回事吧!我先瞅瞅是怎麽個意思,再看看要不要接你的事兒。”
王喜來很顯然對出馬這一塊也挺懂的,倆眼珠子一直在我堂單子上打轉,聽到我說話才把目光轉向了我,略帶疑惑的問:“不是應該先上香嗎?”
我往堂單上撩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看來王先生是個行家,我不是你第一個找的人吧?你既然之前找過不少堂口,就應該知道你身上的事兒不小,別人家不敢給你整,所以你才找到我這兒來了。既然到我這,就得按我的規矩辦!”
一邊說,我一邊觀察著他的神色,但這貨不愧是浪**江湖老梆子,麵不改色心不跳,更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虛和尷尬。
他隻是衝我略頷了下首,隨即拋出了一個問題:“商先生,您看我今年有多大歲數了?”
我心思電轉,心話這是考我呢?想試試我到底有沒有真本事?
可又一琢磨不太對,估計這是他要開始講故事的開場白,於是不動聲色的上下瞟了他兩眼,看他果然沒有要等我回答的意思,我就知道我猜對了,等著他繼續講下去。
王喜來說他今年已經六十有八了,可駐顏有術,所以看起來才跟四十歲的人差不多,隻是頭發卻和正常的六十八歲的人一樣,甚至更顯老。
這些當然都不是他要尋求解決的問題,而是最近一段時間,他的肚子突然間就跟吹氣球似的漲了起來。
起初他以為是不是身體產生了什麽病變,到了幾家大醫院做了數次全麵的檢查,可檢查結果卻讓所有人跌掉了下巴——他懷孕了!
別說他吃驚了,就連我們一屋子人都聽的大為驚駭。
男人懷孕?這不扯呢嗎?
身上也沒長那玩意兒啊,他擱啥懷的孕?
總不會是腸子裏麵吧?
聽到我們這麽問,坐在王喜來身旁的司機急忙從文件包裏翻出了幾張檢查單,那我們又不是學醫的,也看不明白啊。
反正就盯住了最後一個結果——懷孕了。
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這麽詭異的事兒,要說一家醫院檢查錯了那還情有可緣,總不能幾家醫院同時出錯吧?
尋思了半天,我才開口問:“除了檢查結果,還有什麽其它異常的事兒嗎?”
王喜來聽到我這麽問,眼角肌肉明顯蹦了兩下,“有倒是有,就是夜夜能聽到嬰孩兒的哭聲。”
“還有呢?”我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
就他目前這個狀況,可遠遠不應該隻是能聽到點動靜就完了,我估計他遭遇的詭異事情應該不少。
王喜來的眼神兒由一開始的淡定漸漸變的慌亂,最後又變成了恐懼,嘴唇哆嗦了兩下,像是回憶起了什麽恐怖的事情,“每當那些嬰孩兒的哭聲響起,我的肚子就絞著勁的疼,疼的我翻身打滾,就好像有人在拿手往外拽我的腸子。”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的瞳孔明顯放大了好幾倍,驚恐之色表露無疑,“我吃過止疼藥,甚至托人從醫院開出了杜冷丁,可無論是哪種藥,哪怕是最強勁的麻醉藥都不管用,每晚都疼的我死去活來!”
他的拳頭一點點兒收緊,要不是手浮腫的厲害,估計我就能聽見骨節捏的“嘎巴”作響的聲音了。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後來,我就能看到一群血淋淋的小孩子圍在我身邊,他們從我的肚子裏扯出腸子肚子來,大口大口的吃著,尖利的牙齒上全是血肉,而他們每嚼一口,就對我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啊…我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