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是真有這本事,還是在這兒給我吹牛逼,故意使了個激將法,“你要這麽厲害,怎麽還被我們給逮住了?”
“你們不講武德!”人參娃娃氣的小臉兒紅撲撲的,顯得越發可愛了,“趁著我與人交戰之際,偷襲束我靈覺!”
不用問了,肯定是那根紅線的功勞。
我就說我們挖了那麽半天它怎麽都沒反應呢,原來正在和陳剛他們交戰,顧不上我們了。
可就是它這一個大意,讓我成功把紅線束到了它的頭上,捆住了它的靈覺,這才讓陳剛他們成功得手。
眼看著它都快被我們氣哭了,我總有種大人欺負小孩兒的負罪感,也沒再拿話激他,“行,隻要你幫我們把林揚給找出來,我就讓他們把莖須都還給你,而且還幫你把須子都接回去。”
我話音剛落下,後腰就被人捅了一下,回頭一看,正是忘川。
他臉色不是很好看,湊到我跟前小聲耳語:“你確定要幫它?我可告訴你,別看它隻是小孩子的模樣,可都已經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心智未必就是小孩子的,你可別被他的外表給迷惑了!”
莫孤北也是麵色凝重的朝我看了過來,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想來他和忘川的看法一致,也覺得眼前這個人參娃娃並非善類,不讚成我對它給予那麽大的善意和寬容。
我微眯起眼睛看向人參娃娃,心裏泛起波瀾。
人參娃娃也在看我,眼底幽光一閃即逝,又換成了孩童般的幹淨純澈,嘟著包子臉說道:“你說的算嗎?”
講真,如果不是那抹被我捕捉到的幽光,我還真就信了它的“單純”,可誰讓它沒管理好自己的微表情呢,這就是百密一疏!
看來忘川說的對,這人參娃娃看著小,可心思卻不單純。
我把它從陳剛手裏接過來,一手托住他的腳心,笑的越發燦爛,“那是當然,你看,他們不都聽我的嗎?”
騙人是不對,但它不是人啊,我在心裏暗暗給自己找著借口。
托住它雙腳的同時,我開啟了心眼,不知道心眼對這些草精藤怪有沒有作用,我想聽聽它的真實想法。
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天眼已經勉強能開啟,一段陌生的記憶闖進了我的腦海。
一株小人參經曆了漫長的歲月漸漸長大,采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慢慢的有了靈智。
開啟了靈智之後,它就漫山遍野的跑著玩,那時候的人參娃娃無憂無慮,笑的如同孩子般純真。
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它就被挖參人給發現了,束縛住了靈覺,要把它給挖走賣錢。
人參娃娃苦苦哀求,可到底沒抵過人性的貪婪,它被挖參人給帶走了,賣了一大筆錢。
買參的人又把它進獻給了當時的帝王,當時已經油盡燈枯的帝王因為人參娃娃的靈氣,百病全消,還多添了三十年陽壽。
帝王龍心大悅,對獻參之人大加褒獎,加官進爵,享了數代榮華。
因為隻是記憶,並沒有影象之類的呈現,所以具體是哪朝哪代我無從分辨。
人參娃娃被燉煮成湯後魂魄未滅,滿心的童真化成了無邊的怨恨,不隻一次想要報複那些毀了它真身的人。
可那時它隻是一個法力低微的小人參精,還是個鬼人參精,皇宮有大道之力和龍氣護佑,哪是它一個鬼人參娃娃能夠相抗衡的?
就這樣又過了不知多少年,那個王朝覆滅,機緣巧合之下,它被東方木之力祖巫句芒所救。
句芒將人參娃娃的精魂注入到一株未啟靈智的千年老參之中,重新給了它肉身,並且教習它各種自保天賦技能。
人參娃娃的悟性本就很高,再加上有十二祖巫之一的句芒親自指點,本領飛漲,但它心底的善念卻是從被燉煮成湯的那一刻就徹底幻滅了,此後心中隻餘對人的恨與怨,見人就殺,逢人便屠。
句芒看它殺孽太重,這才將它移到鐵焰山,讓它鎮守後院,也就是現在的這個山頭兒,並且下了一係列禁製,不讓它踏出此地半步。
人參娃娃雖然恨世間的一切生靈,但對句芒還是感恩戴德的,很聽他的話,從那以後就收心開始鎮守鐵焰山。
最後一次句芒回到鐵焰山距今已經一千多年了,從那以後他再沒回來過,有人說句芒被囚禁了,也有人說他雲遊四海去了,更有甚者說句芒已經死了。
人參娃娃守著對句芒的承諾,一直安守本分的守在此地,成了巫族的守護使者,但有凡人上山,必定血濺三尺。
這麽多年下來,它造下的殺孽也頗多,幸而是在巫族的聖地幻境中,否則以它的血債累累,早該被劈死了。
看到這兒的時候我也忍不住一陣唏噓,說它錯吧,它又錯在哪兒?
好好的一株山間精靈,原本無憂無慮的活著,卻生生被人給煮成湯入腹了,魂魄無依飄**在世間多年,若無句芒相救,恐怕它早就已經魂飛魄散了。
要說是人的錯,似乎也不對,生而為人,誰不想好好活著?誰不想爭個一世榮華?
挖參人是想讓日子過的好一些,讓妻兒吃飽穿暖,當地知府想加官進爵,光耀門楣,帝王也隻是想多活幾年,原則上來說,誰都沒有錯,隻是各自立場不同。
人參娃娃在人間沒得到該有的溫暖,所以它覺得人間不值得,它恨人類,這都情有可原。
它唯一的錯,就是濫殺無辜,將憤怒發泄到了不該發泄的人身上。
挖參人輪回之後,他連著殺人十世,知府魂歸地府之後,成了官身,他報複不到,把人家後世子孫給殺絕了,這些難道還不夠嗎?
可它把恨意無限放大,放肆而為,即便此時,它還在想的是一旦等它須莖接好,第一時間通知它的其它幾個兄弟,要將我們滅殺在此,這就是它的不對了。
人參娃娃被強行入侵記憶似乎很難受,頭疼一般的“嗯嗯”了兩聲,“我的頭好暈,你對我做了什麽?”
我似笑非笑的看著它,毫無預兆的鬆開手,把它給扔到了地上,同時關閉心眼,抓住了它的小辮子,“我要不對你做點兒什麽,還不知道直到此時此刻,你還想陰我們呢!”
陳剛向來憐惜孩子,一看我把它給扔到了地上,還抓人孩子頭發,臉色一變,“浩子,你這是幹啥呢?你一大人,咋這麽欺負人一孩子?”
說著,他就要過來掰我的手,被我一把給推開了,“剛子,它不是普通孩子,它的歲數,做你祖宗都夠用了!不過是長了一張孩子臉,那是人參的天賦技能!你知道它現在在想什麽嗎?”
陳剛被我推的一個趔趄,也冷靜下來了,“想啥?”
“它想等恢複實力了,就通知它的兄弟姐妹來對我們一網打盡。連怎麽吃我們它都想好了,支一口大鍋,熬肉湯!”這可不是我編瞎話,它的確就是這麽想的。
人參娃娃對自己被燉煮成湯耿耿於懷,幾乎每個被它所殺的人,最後都被熬煮成湯,還是把骨頭都熬酥的那種,連湯就骨喝的一幹二淨。
陳剛聞言倒吸了口冷氣,看向人參娃娃的目光不再帶有一絲憐惜,“小小年紀,心咋那麽狠呢?我們咋招你了,你要把我們給熬成湯?你先害的我們,我抓住你都沒打算咋地你,還想著收養你,你這心眼咋就這麽壞呢?”
人參娃娃聽完我那番話早已是臉色慘白,鮮紅的小嘴抖了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你怎麽知道我的想法的?”
它並未理會陳剛的質問,而是驚疑不定的問著我,似乎我能探知它的真實想法,讓它很恐懼,一下子就把實話給撂了。
我輕撩開眼皮,冷冷一笑:“我會的還多著呢,所以,你現在最好把你那些壞心思全給我收了,否則我不介意再把你熬成參湯分食了!句芒可不會再救你第二次,你最好想想清楚,是要乖乖聽話,還是再身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