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一樓時,李夢正在沙發上和兒子兒媳聊天,看兩人下來了,當即起身對盧安吩咐:

“明天下午你清池姐要回長市上班,你跟著一起去,把身體係統檢查一遍。”

盧安知道對方的好意,但還是表示,“夢姨,我沒事,我……”

李夢打斷他的話,“這是我和你叔做的決定,讓清水陪你一塊去,到時候你們回來也好,直接去學校也好,你們倆自己商量。”

聽到這話,盧安明白了,夢姨這是一箭雙雕啊。

擔心自己身體是真。

不想給自己和清池姐單獨相處的機會同樣是真。

見清水望過來,盧安心裏滿是怨念,表麵上卻沒有任何猶豫地答應了。

沒有外人在,接下來李夢、清水、文傑哥和嫂子詳細問了事發經過,得知被埋在土下2.6米時,幾人臉上全是緊張之色。

當得知劉曉麗已經不幸遇難時,四人唏噓了好久。

四人問了很多,盧安撿能說得都說了,事無巨細。

除了自己和俞姐在車內那段不可描述的事情外,包括兩人在車內的心路曆程都一一講給了幾人聽。

當然了,俞姐想把活命機會讓給自己而她選擇赴死的這段,他選擇性沒說。

緣由很簡單嘛,隻要說了,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肯定會生疑:人家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把活命的機會留給你?

麵對死亡,有誰不怕?

俞莞之除非腦子燒壞了,要不然沒有特殊原因就做不出這種舍生取義的傻事。

尤其是清水,可能瞬間就會聯想到自己和俞姐的不同尋常的關係。

雖然他十分清楚,自己和俞姐的關係總有一天會東窗事發。但在這個多事之秋,如今能拖一天就算一天吧啊,還能咋滴?

回到醫院,孟家人第一次見到了俞莞之。

李夢驚訝於對方美貌的同時,心裏忍不住直犯嘀咕,宋芸年輕時候最多也就長這樣吧,小安天天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受得住?

不怪她多慮,現在她眼裏的小安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安了,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色膽包天,連自己兩個女兒的主意都敢打。

實在不靠譜。

稍後想到對方的強大家世背景,她心裏又平靜不少,這樣家庭出身的女人不至於這麽沒品,畢竟小女兒和小安對外的關係是眾所周知的。

思及此,李夢同俞莞之噓寒問暖了好一陣,隨後讓清水好好接待對方,比如帶回家裏洗澡,比如帶人家休息。

俞莞之是頭一回來孟家,她洗澡時還特意把內衣**一起洗了,就是不想出去讓清水看到。都是女人,有些東西是瞞不過的。

好在帶血的褲子在車內就當場換了,要不然她會找借口委婉拒絕,直接去酒店。

可饒是如此,換新的**上還是留有小男人的痕跡,這都是後麵流出來的,她不得不細致處理掉。

這個晚上,她在孟家眯了兩個小時,天一亮就焦急匆忙地趕去了醫院。

此時陸青已經能下床自由活動了,正和盧安在過道走廊上聊天。旁邊還有孟清池陪同。

見盧安臉上滿是疲憊,俞莞之走過來對他說,“你和清池先回去休息會,這裏有我。”

目前陸青沒事了,唐希的手術也很順利,雖還在ICU,但想來沒大礙,盧安沒矯情,跟這姐們嘮嗑幾句後,就同清池姐離開了醫院。

走出醫院大門,孟清池望向街對麵的早點攤,恬靜問:

“小安你餓不餓?姐帶你去吃些東西。”

盧安摸摸幹癟的肚皮,嘟囔道:“餓壞了。”

兩人沒有去其它地方,就在附近買了些簡單的吃食,如豆腐腦和小籠包。

他確實快餓暈了,小籠包一口氣吃了3份,足足30個。

見他一幅狼吞虎咽的吃相,孟清池看得好笑的同時,還心疼不已。這是昨晚受了多大驚嚇才成這樣啊,一時間她自己都忘記吃了,隻顧著照顧他。

吃完25個小籠包,盧安感覺精神好了很多,連連對孟清池說,“清池姐你別管我,你自己吃,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孟清池笑著說好,卻還是沒動,依舊那樣寵溺地看著他,時不時伸手幫他擺弄一下被風吹亂的衣服和頭發。

想起昨晚聽到噩耗時的擔驚受怕,現在還能這樣看小安肆無忌憚地大口吃東西,她內心格外寧靜。

飯後,盧安說:“清池姐,我想去一趟貴妃巷。”

孟清池靜靜地注視著他眼睛,同意了。

貴妃巷還是老樣子,依然老舊,民風依然不純,才踏進巷子口,耳邊就已經飄來三四個葷段子了,不是男人在調戲女人,就是阿嫂在調戲男人,那些汙言穢語的詞匯,咦,盧安聽了都膽寒。

穿過不長的巷子,兩人回到了熟悉的貴妃巷9號門牌,一進門,前頭的盧安就不管不顧轉身抱住了孟清池,抱得很緊,雙手箍著她的細柳腰,越來越緊。

對於小安突如其來的舉動,孟清池卻顯得十分淡然,好似答應來貴妃巷的那一刻就預料到了這一幕。

“清池姐,昨天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依偎良久,盧安才鬆開她一些,這樣動情地說。

懷中的孟清池伸出右手,緩緩覆蓋到臉上,氣質如蘭地道:“我曾給小安看過八字,是長命相,不會出事。”

“姐,你還信這些?”

“信也不信。”

盧安認真道:“我真的很害怕。”

聞言,孟清池右手輕柔地在他臉上撫摸小會,隨後主動摟住他脖子,身子緊緊貼著他,許久許久才輕輕說,“姐也怕。”

清晨的貴妃巷特別熱鬧,各種孩子叫喊聲和嘈雜聲渲染了整片天空。

而屋裏卻非常安靜,兩人親密無間地抱在一起,此時無聲勝有聲,好像什麽話兒也沒說,卻仿佛什麽都說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院門口傳來李冬的呼喊聲時,孟清池悄然收回了他脖子上的雙手,柔聲叮囑:

“你去和李冬敘敘舊,但不許太久,一夜未睡,你眼睛都紅了,先休息要緊。”

“嗯。”

盧安嗯一聲,不舍地鬆開了她,開門走了出去。

打開院門,瞧見李冬規規矩矩站在外麵,盧安笑著問:

“冬子,這不像你啊,你過去都是敲鑼打鼓拍門的,今天怎麽這麽老實了?”

李冬墊腳貓眼院子裏,空空如也,頓時騷包地甩了甩分頭:“縣長千金在嘿,你當我傻啊,我也是有女人的男人了,要形象的。”

盧安問:“要不要進去坐會?”

李冬把頭搖得叮咚響,“不了不了,是李二夏看到你和孟清池來了,我才過來打聲招呼,不然我他媽的還在**咧,你小子一大早上不賴床,盡是擾人清夢。”

盧安抬頭瞄了瞄對麵2樓走廊上的李二夏,這小丫頭片子立馬做了一個鬼臉回應。

他說:“那先這樣,我昨晚有事沒睡好,回屋補個覺,中午咱一塊吃個飯。”

李冬嘚瑟地擺手:“免了免了,中午我沒空,要去曾子芊家,這飯你自己吃哈。”

話到這,他指了指巷子裏頭,“對了,昨天下午月姨和葉潤回來了,她說要過了元宵才走,你和孟清水什麽時候回學校啊?”

盧安說:“後天。”

李冬歪頭想了想,“那我也後天,跟你們一道走。”

盧安直接拒絕,“可別,我和清水不歡迎電燈泡,你等過了元宵跟葉潤、吳英一起吧。”

李冬立馬吹胡子瞪眼,擼起袖子質問:“電燈泡?我媳婦初三就去金陵給你這天殺的掙錢去了,你說我是電燈泡?

我他媽的昨晚都把床板曰爛了,你竟然說我是電燈泡?通點人性沒?”

盧安無語,沒好氣道:“院子裏的廢料木板多得是,自己抱幾塊回去。”

“我艸!特無情啊,小爐子!”李冬差點跳起來了,很是不滿。

盧安蹙眉,“小爐子小爐子你跟誰學的?這是你能叫的?”

李冬指著12號門牌,毫無壓力地把葉潤賣了:“葉潤,葉潤昨天下午這樣叫你,我不能叫?”

沒想到盧安下一句話把他給氣暈了:“葉潤能叫,你滾一邊去,再叫撕爛嘴。”

“我艸,我日你個仙人板板哦!都是人,你咋能這麽區別對待?”李冬大呼小叫。

盧安懶得理這二貨,直接一腳過去,然後關上院門,頭也不回地進了裏屋。

李冬從地上爬起來,氣得好想踹大門,可一想到孟清池在裏邊,又氣泄地收了腳,臨了咋咋呼呼地拍了拍褲腿,罵罵咧咧離開了。

這時二樓的李二夏叉腰嘲諷他:“李冬你個軟腳蝦,你個窩囊廢,就知道在家耍威風,我代表全世界的女同胞瞧不起你,難怪你晚上要曰床板……”

李冬聽得氣血直衝腦莫心,一鼓作氣衝上二樓,誓要弄死這個缺根筋的蠢才,竟然偷聽老子說話!叔可忍嬸嬸不能忍!

見狀,李二夏馬上坐地上嚎啕大哭,“媽媽,媽媽,李冬打我……!”

“李冬!你又打你妹妹?給老娘滾下來!”李冬媽媽聲嘶力竭,氣衝雲霄,整個貴妃巷一時都被震動了。

外麵在作妖,盧安早就見慣不慣了,泡個熱水腳就躺到了**。

孟清池在旁邊陪了會他,直到他迷迷糊糊睡熟了才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