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姐,您這邊請。”
趙秘書接上寒溪,引著她往車間走。
偌大的宴氏微電子生產廠區,足有數十萬平方米那麽大。數個生產車間整齊排列,十分宏偉氣派。
寒溪還是第一次下車間,難免好奇地左顧右盼。
趙秘書一邊走,一邊解釋:“這陣子市場需求量大,廠裏加班加點在趕工。宴董生怕忙中出錯,產品質量上沒有把好關,所以最近一個月都在廠裏辦公。”
寒溪笑笑,“宴董是個務實派,執行力也強,正因為有了她坐鎮,公司這幾年才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
宴氏集團在宴敏睿的帶領下,最近幾年發展勢頭很猛,已經進入全國行業前三。
成績卓著,眾位股東更是非常滿意,對宴敏睿紛紛交口稱讚。
寒溪這些年跟宴敏睿聯係很頻繁,關於最新技術態勢的溝通,關於經營布局,關於公司發展,幾乎每個月都會進行一次長時間的視頻通話。
宴敏睿對於頭幾個月寒溪的變化,也曾經懷疑過。
孕期難免會水腫肥胖,盡管寒溪很小心了,還是引起了宴敏睿的懷疑。
那時候寒溪人在國外,自然不會輕易承認。她一口咬定是因為水土不服,才會那樣的。
宴敏睿未婚未育,自然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寒溪生孩子那個月,正好趕上夏天最熱的時候,她以到海邊度假為由,斷了一切聯係,倒也沒有露出什麽破綻。
趙秘書提醒寒溪小心台階,把她的思緒拉回來,寒溪忙道謝跟上。
“薑小姐,要不您到辦公室等宴董好了。”趙秘書站在電子感應門前,微微屈身,伸手攔著感應門,直到寒溪進去方才跟上。
寒溪扭頭笑了笑,“我剛才跟宴董通過電話,她讓我直接上車間找她,正好我也可以參觀一下。趙秘書不用覺得抱歉,我又不是外人。”
趙秘書笑了笑,嘴上應著,轉過頭來微微吐了下舌頭。
這位薑小姐是手握宴氏三成股份的大股東,自然不是外人。
借著微電子國產化的熱潮,她還是為宴氏重新規劃產業布局,把宴氏重又帶上巔峰的神秘人。
她身上的附帶價值,簡直難以估量。
當然了,最為人樂道的,便是她和宴少的那場婚禮,以及緊隨其後的那場全城聞名的官司。
一個外表柔弱,內心剛強,以一己之力把宴氏拉下神壇,卻沒跟宴敏睿和宴辭青兩姐弟結下仇怨,依舊被宴家人高看一眼的女人。
他一個小秘書,怎麽敢得罪。
不光不敢得罪,還要小心翼翼接待才行。
趙秘書笑得越發卑微,衝寒溪比比手,把人引進了車間外的過道上。
這是一個緩衝區,再往裏走,就是嚴格的除塵消毒區,經過三道程序,才能進入車間。
站在過道上,隔著整麵的玻璃牆,車間內的情形一覽無遺。
寒溪好奇地往裏張望,工作人員穿著藍色無塵衣,正在緊張地忙碌著。
宴敏睿在廠長的陪同下,站在二樓監控台前,正凝視著前方。
有人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宴敏睿扭頭朝寒溪看了過來。
寒溪笑著揮了揮手臂,宴敏睿衝她點點頭,轉身走了出來。
寒溪微笑著迎了過去。
“你來了。”甫一見麵,宴敏睿一邊招呼,一邊摘下口罩和防塵帽。
寒溪嗯了一聲,笑著打量宴敏睿的臉。
宴敏睿後知後覺地照了照鏡子,這才發現自己長時間戴著口罩和防塵帽,臉上被印上了好幾道印子。
她抬手搓了搓臉蛋,絲毫不在意,扭頭支走了趙秘書,“忙你的去吧,我跟寒溪隨便聊聊,你不用杵在這了。”
趙秘書哈了哈腰,退了出去。
宴敏睿引著寒溪,從側麵小門出了車間。
春風撲麵而來,陽光毫不吝嗇地揮灑著,烘幹了殘冬的最後一絲寒氣。
宴敏睿一指路旁的長椅,提議道:“坐一會兒嗎?”
寒溪點點頭,坐在宴敏睿旁邊。
“你這次回國,怎麽那麽突然啊?”宴敏睿有一種預感,卻又不好貿然去猜。
“也沒什麽突然的,原本就計劃回來的,隻是提前了一年而已。”
寒溪一聳肩,裝出一副很不在意的神情。
“為什麽提前一年呢?”宴敏睿很會抓要點,一下子把寒溪問得噎住了。
“也沒什麽,就是有點想念家鄉了。”
宴敏睿打量寒溪的神情,無聲地笑了下,分明是不相信的。
寒溪有些心虛,急忙岔開話題,“我這次回來,主要有兩件事兒要做。”
“哪兩件?”
“第一,我想從宴氏退股。”
這話太過勁爆,縱是這幾年宴敏睿經曆過了大風大浪,依舊被嚇了一個趔趄。
“退股,為什麽?怎麽會這麽突然?”
“四年前,因為三百億數額過於巨大,你們一時拿不出,退而求其次,我接受了股份轉讓的賠償方式。
這四年以來,公司經營良好,利潤額逐年增長,瑞彤那邊審計監管,從來沒有發現任何問題。而且每年給我的分紅,我也非常滿意。這些都是我們合作愉快的證明。
但是,我以後有自己的事業要做,從宴氏退股,是必然的結局,或早或晚而已,我想宴董心裏也該早有思想準備的。”
有思想準備是一回事兒,突然被對方通知,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宴敏睿倒吸了口涼氣,不複剛才的淡然從容,有點慌亂起來。
“當然了,一下退這麽多,肯定會引起外界的猜疑,難免會引起股價波動。這都不是你我想看到的,關於退股步驟,我們可以協商製定一個計劃,逐步進行,不用急在一時一刻。”
宴敏睿身上恢複了幾絲暖意,感激地衝寒溪點了點頭。
“另外 ,我想問一下,他還好嗎?”
寒溪沒提到宴辭青的名字,以至於震驚之中的宴敏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她愣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你是問我小弟啊,他……很好啊,日子過得很瀟灑。”
何止瀟灑,那小子這幾年做甩手掌櫃,把宴氏這個重擔全都壓在她一個人身上。
他自己逍遙自在,做喜歡的事兒,各種嚐試,簡直不要太爽。
“那他……結婚了嗎?”寒溪試探著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