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和階梯,正好適合拿來當拐杖。
她扶著牆壁又一路走過去。
立在秦杜的書櫃前仔細看了看。
麵前的一排都是中外經典名著,大部分她都看過。少部分求而不得,沒想到秦杜知道她愛看書,竟從來沒有借給她看看地打算。小氣。
下方地一排雜七雜八,什麽文史哲學經濟管理類的都有,不感興趣。
抬頭看上麵地一排就有意思了,居然是讀書時候地各類課本。
從初二開始到高三,所有科目地都在這裏。又大又厚的本子,一本一本,排的整整齊齊。
她輕笑一下。
學霸的世界就是不一樣。
人家畢業了都把課本撕了扔到空中宣告解脫,他倒好,還留著,準備緬懷一輩子。
白佳讀書時成績不錯,看到這些熟悉的本子一時竟也覺得非常親切。
她靜靜看了一會兒,指尖從熟悉的字上一個個劃過,劃過。
停。
這不是一本書,是一個傳統的卡膠片照片的相冊。
沒想到秦杜還留著以前的相冊!
她興奮的有些想尖叫。
早就想看看他十幾歲時中二青年的青澀模樣了。
以前覺得自己不夠格跟他提這件事,如今竟讓她輕鬆找到了。
她懷著顫抖的心,打開相冊。
映入眼簾的第一張,是個有些年代感,但是非常時尚和帥氣的年輕男女合影。
就算沒見過秦媽媽,單從照片上人的五官來看,也知道是秦杜的父母。
兩人應該是在旅遊,簡單立在一處風景的牌子前,男士攬著女士,目光都沉靜如水,卻年輕好看的一塌糊塗。
白佳看了又看,想到如今孤零零的秦杜一人,心裏百感交集。
繼續往下翻,都是父母年輕時的合影,還有他和雙胞胎哥哥小時候的合影。
兩人長的一模一樣,穿的也一模一樣。
白佳分辨半天,愣是沒看出來哪個是秦杜。
大約拍到四五歲左右,相冊空了。
透明的塑料紙空空****,白佳好遺憾,沒看到秦杜年少無知時的樣子。
她把本子合上,準備放回去,沒想到這麽一扣,相冊反過來,她發現相冊中間是空的,後麵幾張卻還卡著照片。
定睛一看,一群踢足球的小夥子合影,這個4號不就是秦杜麽?
他站在人群中間,左右肩膀被人搭著,麵帶微笑,看向鏡頭。
好年輕,好青澀,好陽光的樣子。
白佳看得忍不住在他臉上摸了一下。
認識他這麽久居然不知道他會踢足球。
看來他以前確實活的多姿多彩,現在因為責任和壓力,把自己過的跟個工作機器一樣枯燥無味了。
接著往下翻,是他一個人的照片,正在運球,應該是人抓拍的。
抓拍的人技術很好,光線,角度,姿勢都恰到好處,把他明朗的臉,健美的腿和周圍的色調分離的特別好,遠處的人肉背景既不是太模糊,又顯得他英姿颯爽與眾不同。
看著這張普通的照片,白佳心裏卻不安極了。
她有一種預感,這不是一個普通人拍的。
這是一個眼裏隻有秦杜,而且眼裏的秦杜非常完美的人拍的。
要不然不可能把他分離出來,拍完之後還讓他存到相冊裏來。
秦杜沒那麽自戀要看自己的自拍,也沒那麽無聊一張別人拍的照片自己保存那麽久。
這麽一想,她心有些慌。
鬼使神差的,看一眼房間門那裏,安安靜靜,便把相片從塑料紙下麵取了出來。
以前的照片沒有水印,很多人在背後寫字,為了記住時間。
她把照片翻過來,果然看到一行清秀的字。不同於自己的草書,寫的整整齊齊,秀秀氣氣。
大麓,16歲,中南球場,夏。
大麓?
白佳想到陳廣超來,自從昨天見他,聽他好幾次叫秦杜麓兄。
當時沒注意怎麽回事,現在看來居然是他另一個名字。
白佳有時候真恨自己讀了太多書。
如果自己傻一點,懂的少一點,一眼看不懂這些字的意思,會不會事情就會簡單一點?
可是世界上沒有如果。
她看一眼,馬上懂了裏麵的深意。
麓,林之守衛者也。
林小曼。
秦大麓。
嗬,敢不敢再浪漫一點?
失了會神,她把照片放回相冊裏。往下一翻,又看到一張秦杜比賽的照片。
這次是雙人皮劃艇,全體穿著橘黃的比賽服,他坐前麵,徐凱坐在後麵。兩人都曬的黑黑的,摟在一起,露著一口大白牙衝鏡頭狂笑。
比上一張看起來幼稚輕狂,不知道是不是徐凱在一旁的緣故。
背後依舊是那個字體寫的字。
大麓,大勳,15歲,桐山湖,7月。
她繼續往下翻,這次,終於看到日思夜想的林小曼了。
一共兩張照片。
一張,秦杜穿著4號球服,她穿白色立領polo衫搭黑色百褶裙的合影。
站在一排樹下,周圍蔥蔥鬱鬱。秦杜沒有笑,站的鬆鬆垮垮,微挑著眉梢把一隻胳膊搭在她肩膀上。
她長發披肩,明眸皓齒,笑的溫柔可人。一隻手伸上去跟秦杜的手拉在一起,一隻手鬆鬆垂在一邊。
一個桀驁不馴,一個清純可人。
一看就是一個跋扈霸道的學長愛上清純小學妹的校園故事。
白佳把照片翻過來看,心情一路從穀底沉到塵埃裏。
這次的字是秦杜寫的,跟自己的字一樣潦草不羈。
“17歲,上城美院附中,大麓愛小曼。”
她想不明白,看了自己秦久秦久,她還是想不明白。
洗漱完畢,撐著梯子走出去,秦杜正在客廳找她。
看她撐著那個玩意兒出來,馬上一下嗬斥住她,箭步奔走過去。
“別動!白佳,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你怎麽那麽有才?想方便都不知道叫我的,寧願拿著這個鬼東西都不願意叫我?那麽怕打擾我?你還真是貼心又貼己啊。”
白佳任由他把梯子奪過去丟到一旁,然後被他抱了起來。
抱著他脖子,她有點想掉眼淚。
“你太累了,我想讓你多睡一會兒。對不起。”
她這個人,以前死都不肯認輸。
他罵一句,她能頂十句。
最近真是性情大變,溫柔的嚇死人。
秦杜看她柔柔弱弱,委屈巴巴,眼淚汪汪的。瞬間覺得自己太大聲,說話太過分了。
抱著她在沙發上坐下,換了副溫柔的腔調拱在她脖子裏道歉。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你沒錯,是我太粗暴了。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跟你大聲說話了。對不起。”
這麽好,這麽溫柔,這麽完美的秦杜!
白佳好想也去死一死。
好讓他也永遠把自己記在心裏!
可是僅僅是想想而已。
她對這個破破爛爛的紅塵還有留戀。
雖然除了這個男人,她不知道自己還在留戀什麽。
但一想到死,就是有一種強烈的不舍。
兩人憋了一個月沒有好好親熱,現在一碰到一起就跟幹柴//烈火一樣,劈裏啪啦就要燒起來。
白佳知道,不能再這麽溫馨下去了,再說下去,秦杜一深情,晨起興奮的大弟弟馬上就要提槍上陣了。
“嗨。沒生氣。我哪有那麽小氣。”她脖子往旁邊挪了挪,把秦杜推開一些,指著後麵的書架衝他抱怨。
“小氣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吧。明知道我閑的要發黴,這麽多書都不舍得拿去給我看一本的。真是大方。”
秦杜順著她的手往那邊看了一眼,滿不在乎。
“你不提我都忘了這個玩意兒了。這幾年沒好好在家住,書也很久沒碰過了。你要喜歡,明天我找人,全搬你那裏去。”
白佳有些喜出望外,不是因為書,因為他的態度。
“真的?”
“真的。”秦杜看她這麽開心,也扯了扯嘴角。“不過為了向我證明你是個愛讀書的人,時時刻刻想著表現,還真是煞費苦心呐。”
白佳順著他的話說。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說明我演技有點拙劣,還得加強修煉。”
“甭修煉了。”秦杜在她嘴上啄一下。“費那勁幹嘛?大不了我裝瞎,你表演的爛我不拆穿你不就得了。”
白佳捧著他的臉,跟他四目相對。
“還能委屈自己裝瞎?秦總現在怎麽這麽好呢?最近這變化大的,我都懷疑是不是被哪個暗戀我的男人附體了。身體是你的,靈魂被別人借用了吧?”
秦杜大手在她屁股上拍一下,做生氣狀。
“這麽渴望被暗戀?怎麽的,嫌棄我,還是嫌棄我一個男人滿足不了你?”
白佳想了想,“都嫌棄。”
秦杜馬上抱著她跳起來了。
“看來就是不能對你太好!白佳,今天非得讓你見識見識哥哥的真正實力,讓你……”跪地求饒。
玩笑話還沒說完,秦杜起猛了,一下晃到白佳的肋骨,她勉強笑笑,額頭瞬間沁出一腦門汗。
秦杜慌忙把她放下,抽了張紙巾過來給她擦汗。
“是不是撞到你了?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怎麽會沒事?白佳疼的要死,話都說不出來了。
可是看秦杜這麽緊張。
她把紙巾奪過去自己擦了擦額頭,佯裝輕鬆。
“沒事。嗨,不讓我動不動就說那三個字的,現在你自己倒張口閉口說上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以後不秦再跟我道歉了。”
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秦杜鬆了一口氣。
讓她乖乖坐著別動,自己先去洗漱,待會兒再幫她換衣服。
他前腳走,白佳馬上疼的呲牙咧嘴倒吸了幾口涼氣。倒在沙發上,順了好一會兒才把疼勁忍過去。
然後趁秦杜還沒出來,拿紙巾再把頭上汗擦掉。
兩人今天起的早,換了衣服漂漂亮亮下樓,迎麵碰上跑步回去洗澡的秦少卿。
白佳跟秦少卿沒說過一句話,但是對她印象極深。
短發,幹練,冷漠,老成。
這是她對她的印象,不過秦少卿雖然對別人愛答不理,每次看到秦杜還有幾分笑臉。
尤其看到冰山二哥抱著女人下樓,一臉的促狹。
“二哥。怎麽了這是?難得回來一趟,回來還不忘記撒狗糧虐我,你可真成。”
秦杜抱著白佳,兩步走到她麵前,語氣也很促狹。
“覺得虐就別看,自戳雙目,我沒意見。”
秦少卿活動著胳膊雙腿,一點沒生氣,好像很習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