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舟:“你一開口就跟個機關槍一樣當當當當的一通發問,我回答哪一個啊?”

白佳急到抓心撓肝:“哎呀,白一舟!你趕緊的說說到底怎麽回事,我要急死了!”

“好好好~”

白一舟也是怕了她了,解釋道:“安昕出國這事兒,我也是掛完你電話後剛聽我家老太太說地。”

白佳蹙眉:“所以……安昕出國定居這事兒連你也沒告訴?”

白一舟點了點頭。

白佳擰著眉心,想不明白:“她跟我置氣不告訴我,我能理解。可為什麽連你都不告訴?這不合情理……”

白一舟輕輕地舀了一勺新鮮的海膽肉送到嘴裏,含糊道:“可能是覺得不是什麽光彩地事兒,不想讓我們知道吧~”

白佳聞言,更懵了:“什麽意思?什麽不光彩?安昕那邊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白一舟貪戀美味地海膽肉,還想下勺子去盛,去被白佳伸手直接連盤子給撤了。

“哎哎哎……幹啥呢?”白一舟吃地正上癮,不樂意了。

白佳:“都什麽時候了,還隻顧著吃吃吃!”

白一舟:“這都什麽點兒了,我餓啊……”

白佳:“你先給我餓著!等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講明白,你今天想人參娃娃我也給你挖去!”

白一舟見白佳這架勢,隻好放下了手中的湯勺。

他先是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這事兒,我也是剛從我媽那裏聽來的,幾分真幾分假還不清楚,你聽了自己琢磨就成了,可別出去亂說。”

白佳:“我你還不知道嗎?我有話除了跟你和安昕說,我還能跟誰說去。你趕緊說好不好,我求你了?”

白一舟:“是這樣的,我聽我媽那話裏頭的意思吧,好像是安昕的媽媽跟它繼父鬧掰了!”

白佳驚到目瞪口呆。

白一舟繼續說道:“咱也不知道這是到底幾分真幾分假。但我估摸著,八九不離十。”

“安昕那丫頭你是知道的,一門心思勾在霍久初身上。你想想他們之間那擰巴的關係……別說霍家那種有頭有臉的家族不能接受,就是普通老百姓也吃不了這鍋飯啊!”

“後來不知道是霍家老頭先跟安昕發難,還是安昕那火爆脾氣炸了直接惹毛了霍家老頭,反正鬧得不可開交。”

“安昕媽媽那個人你是知道的,天底下不可多得的慈母。她肯定是心疼自己的女兒的。”

“我自己猜測,她應該是為了成全自己女兒的愛情,就主動跟霍家老頭提出了離婚。”

“安昕媽媽可能是覺得,隻要自己跟霍家老頭婚姻關係斷了。他們就徹徹底底不想幹了。曾經束縛安昕跟霍久初的那些倫理枷鎖也就不存在了。”

“其實啊,她有點孤注一擲。是想犧牲自己的婚姻換籌碼,好讓安昕可以放手一搏!這樣的媽媽,真的是……”

白佳聽到這裏,眉心都要擰出了疙瘩:“這……這事兒明顯不成吧?”

“就霍爸爸那個性格,就算是霍媽媽跟她離婚了,他也不見得會答應安心跟霍久初在一起吧?”

“畢竟他們在乎的是輿論,隻要是在明城,隻要是安昕跟霍久初傳出消息,一樣是會被人詬病的。霍爸爸不會點頭。”

“就算安昕不在乎這些,非要孤注一擲。但她不應該是留下來跟霍久初一起解決現實問題嗎?為什麽要選擇離開這裏,跑去國外定居?”

“這完全不合常理啊!”

被白佳一點,白一舟好像也發現不對勁。

他也疑惑的皺起眉頭:“你說的對啊,好像的確說不通。那十有八九是我媽媽聽岔了。”

“不過,安昕這事出國是真的。你看……”

說著,白一舟暗處手機遞到了白佳麵前。

白佳接過手機,就看到霍安昕社交平台最新動態的照片是一張黑白色的機票。

“她怎麽就這麽走了呢?”

“為什麽都不知會我一聲……”

白佳咬著唇,心裏又酸又澀,說不出的難過。

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呀~

相互安撫,相互提攜,相許支撐。

從中學時代到現在,一路走來跌跌撞撞,一起走過了十年的風風雨雨,怎麽到了現在卻會鬧成這樣?

她們明明說好的,要在一起一輩子的。

明明約定了,等到了八十歲,也要時長聚在一起去買花,一起去喝咖啡,一起手牽手壓馬路,當一對兒精致的老太太……

“‘相親’的那件事,我可以解釋的!”

白佳想到那些關於霍安昕的事,眼底裏全都是模糊的淚水:“一舟,我真的可以解釋的,我能解釋清楚的。可安昕為什麽就是不肯聽?”

“以前的時候,我大大咧咧習慣了。安昕一直遷就我。我以為這一次也會一樣呢,可為什麽……”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本來就應該想到霍久初是安昕不能碰的底線!我當時就應該追上去解釋的,我為什麽停下了……我真該死!”

白佳隻要一想到霍安昕可能真的就像現在一樣永遠不再原諒自己,那她要怎麽辦?

霍安昕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把她剔除了,她的情感將會瞬間坍塌出來一個無底洞!

白佳最初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現在更是沒辦法想象那種要被掏心掏肺的感覺。

她攥著白一舟的手機,伏身趴在了桌子上,忍不住懊悔痛哭。

白一舟在一旁看著,也是鬧心。

他跟白佳,霍安昕鐵三角十餘年了,他從中見證了這對姐妹花的所以美好的回憶。

有時候,白一舟就暗搓搓的想啊,這倆女人該不會是玩出感情來了吧?

怎麽感覺好的像是長了一個腦袋的連體嬰兒一樣?

一路看著她們升學,畢業,就業,在這激**的社會中翻湧闖**,雖然經曆過摩擦,爭吵,甚至氣急敗壞,可是困難麵前,她們從來都是手挽手,沒有真的放棄過對方。

在白一周的印象中,有一件事格外深刻。

霍安昕看似文靜,但就是一塊浸在水裏的冰!

隻要她炸起來,棱角傷人足以致命。

這也就導致了她樹敵眾多,上學那會兒,總會有莫名的一堆小混混半路對她圍追堵截。

有一次,鬧的狠了,白佳見有人要上手欺負霍安昕,甩著書包就嘶吼著衝了上去。

一個隻練過兩年少年班跆拳道的小姑娘,愣是憑著大嗓門的衝天氣勢把那些人晃的一愣一愣的。

當然,這肯定不能是製勝法寶。

後來白佳被人按在沙子堆裏,一通胖揍。

掙紮的時候,腦袋撞上了牆角鏽跡斑斑的鐵片,直接劃了一道長長的傷口,去醫院縫了七針!

但霍安昕別她護在身下,卻是毫發無傷。

因為傷的是腦袋,傷口縫合必須把頭發剃一部分。

白佳覺得張斑禿,太醜,幹脆直接一咬牙理了一個光溜溜的葫蘆頭。

霍安昕去看她的時候,滿病房轉悠一圈愣是沒認出白佳來。

當她發現,白佳剃去了滿頭秀發,變成了一板寸的假小子,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白佳卻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哭啥,你不覺得我這造型酷斃了嗎?

以後咱倆走一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男朋友呢,我看誰還敢來騷擾你!

誰要敢來,我就亮一下我這腦袋上的疤,嚇死他大爺的!

霍安昕聽了,就哭得更凶了。

她曾跟白一舟說過,我看過白佳的傷口,觸目驚心。醫生說,白佳很幸運,這傷口再深一點,那什麽都不好說了。

其實,幸運的不是白佳,是我。

如果沒有她舍命護著我,說不定我早就嗝屁了!

年少時的友情總是純粹而激昂,隻有單純的心念在牽引,沒有成年人之間那些名與利的牽引,一切都那麽動人。

那個時候,白佳隻想護著霍安昕,甚至都沒有想過為什麽會那樣做。

後來,霍安昕會不計一切幫助白佳。

傾我所有,盡我所能。

她第一眼心動的東西,都會一次買兩件,其中一件一定是白佳的。

在白佳跟顧傾鐸分手的時候,如果不是顧家的保安攔著,霍安昕說不定當場就讓顧傾鐸斷子絕孫了。

後來,白佳要開花店,她幫她選址,裝修,給她準備本金。

她是真心想讓白佳跟她一樣好。

白一舟身為鐵三角最為弱勢的一方,眼睜睜瞧著,羨慕嫉妒啊~

可他無論如何到想不到,原本以為她們之間情比金堅的友誼,竟然這麽不堪一擊。

果然,男人之間的情誼最怕女人插足。女人之間的閨蜜情誼,最怕男人的影子出現!

白一舟看著伏在桌子上抽泣的白佳,透過她垂落的發絲一眼就就看到了隱藏其中的那道舊傷疤。

這樣的畫麵不免讓人感慨萬千,忍不住唏噓。

他伸手溫柔的摸了摸白佳腦袋,安慰道:“白佳,這不是你的錯。”

“就好比你剛剛說到的。霍久初是安昕的底線。她愛慘了這個男人。愛的有點迷失自我了。”

“她都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所以,白佳你沒錯。是安昕她陷入迷途了。”

……

那天,白一舟陪著白佳喝了不少的酒。

被情緒所傷的人總是希望借酒消愁。

而酒入愁腸,愁更愁。

白佳是真的醉了,提了過往的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白一舟上次見她這樣,還是在她跟顧傾度過分手之後。

想來,在霍安昕這件事上,白佳是真的傷心了。

原本是兩個小時的午飯,兩人吃到了傍晚。

白一舟把白佳從餐廳裏扶出來的時候,她基本是已經到了能打醉拳的地步。

外麵的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大有一種沒玩沒了的架勢。

白一舟有心給她撐傘,但單手攏不住歪歪扭扭的白佳,隻能脫掉自己的外套罩在腦袋上,免得她淋雨著涼。

他正想著把白佳塞車裏送回去的時候,老媽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白一舟有心不接這個電話,但又沒那個膽兒。

他一邊攏著白佳,一邊接了電話。

電話剛接通,就傳來老母親的哭聲,這可把白一舟給嚇了個激靈。

他站定腳步連忙追問怎麽回事,老太太就哭著說告訴他,外公病情忽然惡化了,人馬上不行了,你趕緊過來看最後一眼吧,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