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愣在那裏,久久地沒有回話,原來徐晨曦已經大半夜走了嗎?所以自己已經沒有了送出這個禮物的機會?
秦朗喊了她幾聲,看到她還在那裏發呆,有些疑惑的瞄了她幾眼,便走開。
看到安朵拉從溪邊回來,秦朗喊了她一聲:“剛才洛溪似乎在找你,可是她神情似乎有些恍惚,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安朵拉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加快了腳步回到帳篷邊,洛溪還站在那裏,手裏不知道拿著什麽,若有所思。
安朵拉輕輕地走過去,伸手拍了她一下,洛溪似乎受到了很大地驚嚇,身子抖了抖,然後扭身看向她,眼睛睜大,滿臉防備。
安朵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嚇到你了嗎?不好意思……”
洛溪眨了眨眼睛,將自己地情緒很快地掩飾好:“沒事,是我在想事情,太過於入神了。”
安朵拉鑽進帳篷裏,示意她也進來:“聽說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洛溪眼角往下望了一下,大腦在快速地思索著什麽,然後抬起頭望著安朵拉,輕輕咬著下唇,一副為難的樣子:“我想了一個晚上,覺得還是要跟朵拉姐你……說明白。”
過了很久,秦朗過來拍了拍他們地帳篷:“朵拉姐,吃早餐了。”
半晌裏麵才傳出來安朵拉地聲音:“嗯,我知道了,你們先吃。”
秦朗不知道她在裏麵忙活一些什麽,想到徐晨曦要自己緊跟著她,但安朵拉在帳篷裏麵估計也不會出什麽意外,他便扭身往不遠處走去。
帳篷裏麵,安朵拉盤腿坐著,看著對麵地洛溪:“所以你的意思是,昨天南葙回來說的那些話是在撒謊?”
洛溪點點頭:“也不能說她是撒謊,我就是覺得她也許當時過於慌張,記憶出現了紊亂。”
安朵拉嗬了一聲:“就這麽一點事就能出現記憶紊亂了,那醫院都得擠滿了人吧?”
剛才洛溪進來之後,便將昨天的事情以自己的角度重新敘述了一遍。
她說其實一開始是南葙想要下去撿那些樹枝,可是洛溪看到前麵的沈城已經走了很遠,害怕三個人走散的她一直催促著南葙往前走。
然而南葙卻不願意,甚至對她發脾氣:“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好欺負?個個人都不把我當一回事,車上嘔的時候都對我嫌棄的要命。所以現在我連撿一個樹枝的自主權都沒有了?”
洛溪頓時有些無措,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再拒絕,似乎也有些不妥當。她便抿了抿唇,然後開口說道:“那就讓我下去吧。”
南葙並沒有拒絕,自己正想下去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她連忙伸手一拉,左手抓住了旁邊的一根樹上的枝條,另一隻手像是抓住了另外一個人的腳,她滾動了幾番之後,聽到南葙的尖叫聲。
等到她穩住之後,發現南葙已經在坡底。
當時南葙並沒有提到自己推她的事情,反而淚眼汪汪地讓她趕緊回去找人,說自己爬不上來了。洛溪倒是很著急,怕她出什麽意外,便忍著腳上的劇痛跑了一段路,結果實在忍不下去了,便癱在那裏,直到後來徐晨曦他們趕來。
安朵拉隻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痛炸了,這兩個人說的版本完全不一樣,南葙說的那個還好,洛溪也隻是任性了一點,執著要下去撿樹枝。
可是洛溪說的這個版本裏麵南葙可是想要謀財害命的意思,直接在背後推一把,完全不設防的洛溪滾下去,要是頭部被尖銳的樹枝戳到,指不定就是一條人命。
安朵拉抬眼看著她,直視著她的眼睛:“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洛溪的手指甲已經緊緊的戳進手心,然而他麵上還是一副嚴肅的樣子,緩緩地點點頭,十分肯定:“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今天跟朵拉姐你說的意思,是因為你昨天跟我說,不要因為一些莫須有的交情而去隱瞞什麽東西。”
安朵拉點點頭,自己昨天確實想讓她說出事實的真相,才會這麽跟她說,可是現在事實的真相到底是如何?她倒是有些弄不清楚。
當時沒有監控錄像,沒有第三人,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朝洛溪揮揮手:“我大概知道了,你讓我先思考一會,你先出去吧,吃點東西。”
洛溪點點頭,最後又有些擔心的說道:“朵拉姐,我不希望我說出的這些話會影響到南葙什麽,隻是想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不想讓你對我的印象有任何的降低。我覺得她心地還是很善良的。”
安朵拉低著頭看著地麵,聞言隻是點點頭,沒有抬頭看她:“我知道了。”
洛溪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看到她沒有望向自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扭身出去打開帳篷的時候,又很快地收了起來。
然而這一副表情卻恰好被麵對著帳篷的沈城所看到。
沈城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這女人似乎有著千萬種麵孔,他總覺得她表現出來的好人緣隻是她偽裝的其中一副樣子。
他扭頭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的南葙,這姑娘倒是一直默默幹著事情,卻從不邀功,導致大家都覺得她做的是理所當然,並且從來不會感激她。
他搖了搖頭,感歎道:現在這個世道可不能做好事不留名,想當年雷鋒做好事,還記在日記本上,導致流傳至今,南葙這姑娘太傻了。
不久之後,他看到安朵拉從裏麵走了出來,麵色有些嚴肅,他正想跟安朵拉打個招呼,卻看到安朵拉越過他,直接走到南葙麵前:“你現在有空嗎?我想跟你聊些事情。”
南葙被她的氣勢所嚇倒,手上撥弄著火星的棍子因為她放鬆的手而掉在了地上,發出了砰的一聲。
“有。”她望著自己的手心因為拿著那個棍子而變得有些髒,在那搓了幾下,才抬頭對安朵拉說道。
沈城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雖然知道偷聽別人牆角不好,但他還是鬼使神差地跟了過去。
“南葙,我最後再問你一次,昨天在那個山坡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安朵拉的聲音沒有昨天那麽溫和,而是繃緊的,顯得十分嚴肅。
沈城躲在一棵樹後麵,看不清她們的神情,隻能聽到南葙的聲音依舊淡淡的:“我昨天跟你說的就是事實。”
安朵拉歎了一口氣:“那你告訴我,為什麽洛溪說的跟你的完全是不一樣的版本?”
南葙猛得抬頭看向她:“她的版本是什麽?”
“在她的版本裏,你是那一個執著要下去撿樹枝的人,而她在幫你下去撿樹枝的時候,被你在身後猛的推了一把,所以她才會崴到腳。”
先不論南葙的反應如何,躲在樹後麵的沈城那是倒吸一口涼氣,這兩個故事之間相差的也太大了吧?如果南葙做得出這些事情,那她實在是隱藏得太深了。
沈城聽到南葙的聲音已經有些慌亂:“我沒有!我怎麽可能那麽做,她在車上幫了我這麽多,我感激她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從後麵推她?”
安朵拉出聲安撫著她的情緒:“我現在也不是完全相信她的意思,所以我需要兩邊都問個清楚,你先別激動。”
半晌,沈城才聽到南葙的聲音響起,帶著幾聲哭音:“反正在所有人的眼裏,她就是一個好人,在你剛剛說出這番話之前,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可是似乎現在我要收回我的想法。”
沈城終於忍不住轉過身,微微側著身子,從樹後麵探出一隻眼睛望向她們。他看到南葙僵直了身子,一臉倨傲地對安朵拉說道:“我沒做就是沒做,即使你有一絲的懷疑,那也是對我的褻瀆。既然如此的話,我覺得我隻能退出這一個練習組。”
安朵拉連忙拉住她,皺著眉問:“你這是什麽意思?現在要離開?”
南葙看著她拽住自己的手,手上微微用力,堅決地掙脫開:“我不適合這裏,這裏也不適合我。但是朵拉姐,我是真的沒有做。”
安朵拉看到她的衣擺慢慢地從自己的手裏掙脫開,直到最後自己的手心變空的時候,她感覺自己似乎真的沒有抓住最關鍵的東西,錯過了什麽。
南葙走過來的時候看到了沈城,沈城連忙靠在樹枝上,裝出一副看風景的樣子,然而他壓根就多慮了,南葙似乎隻把他當成一個路人,隻是瞥了他一眼,就淡漠地轉開眼睛,走向帳篷。
洛溪在安朵拉叫走南葙之後,就一直心不在焉地望向她們所在的方向,當看到南葙一臉冷漠的走過來,她連忙站起身,走到她麵前:“朵拉姐跟你說什麽呢?”
看著她依舊是這一副溫柔人畜無害的樣子,南葙終於忍不住露出嘲諷的笑容:“她跟我說什麽你不是最清楚嗎?不就是把你今天跟她說的話重新跟我複述了一遍。”
洛溪聽到她的話,臉上褪去了血色,猛地往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