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冒著胡茬,臉上帶著傷,還在衝著她揮手傻笑。

林桃酥怔怔看了兩眼,撒腿跑過去,整個人就往許言生身上掛,許言生手裏還挎著個包,擔心她摔倒,直接把包撇了雙手將她兜住。

原來她這麽輕,哪怕穿著笨重的棉衣也輕盈到他一隻手都能抱起來。

“言生叔,老四,我們還在這呢。”老炮在後頭,語氣酸溜溜的。

他能不酸嘛,先前跟他說到陰河崖可以娶四五個媳婦,結果跟陳進勇好不容易趕到那裏,正好碰上公安埋伏,他倆就被叫去當誘餌,啥媳婦也沒見著,倒是當了一會良好市民。

許言生將林桃酥放下,看見她手裏拿著文件:“你這是要上哪去?”

“還能上哪去,你們幾個消失這麽長時間,我當然報案去啊。”

許大川也在後麵問:“老四,我家小月呢。”

“你家小月啊,回娘家去了,誰讓你們去這麽久也沒個消息。”說著話的時候,就拿眼橫著許言生,想到他那好幾個媳婦,她高興不起來。

“這可不賴我,還不是我爸非要在那村裏住著。”

老炮搶著說:“擱我我也不願意回來,那的女子身材個頂個的好,特別是言生叔那四個,讓我折壽個十年我都…”

被許言生瞪著老炮不敢再往下說。

“我看你們不是回不來,是不想回。”

林桃酥罵一句,轉身往家裏頭走,這幾天自己是先擔心許翠陵,又擔心許言生許大川的,結果人家掉在溫柔鄉裏幸福的不行。

許言生知道她生氣,隻能把包撿起來,回家再慢慢解釋,走出幾步看陳進勇沒有跟來,他也停下來:“陳大哥,到家裏坐坐吧,事情總要說清楚的嘛。”

來時的路上兩人雖然聊一些大概,但關於許大海跟許翠陵的歸屬問題他們沒有談過。

但把許翠陵帶走這事許言生沒責怪他。

陳進勇猶豫一下,還是跟著許言生去,他也想自己的閨女。

林桃酥先進院子,招呼一聲,幾個小家夥就到門口去等著許言生,看到許言生過來都跟林桃酥一樣撲過去。

許言生一雙手抱不來仨,隻能前麵抱著倆,背上還背著一個。

陳進勇跟在後麵看著這其樂融融的畫麵,覺得自己把許翠陵送回來是對的。

林桃酥在夥房燒水讓他們洗洗,看幾個小孩都還趴在許言生身上,便抱怨道:“放著下來吧,也不看你髒臭的。”

許言生想說剛剛你不也是這麽摟著,話到嘴邊不敢說出口:“聽四姨話,下來,下來玩去。”

身上髒也沒法進屋去,搬著凳子在院子跟陳進勇坐下,老炮回自個家去,許大川則裏裏外外找曾小月的影子,找一圈沒人,他才信林桃酥的話。

“這冷血的娘們,不管我的死活就回家去。”

許言生看他喪氣地坐在門檻那,沒理會他,跟他陳進勇說許翠陵跟許大海的事:“關於你跟我姐的事,我在找二丫期間都了解過。”

不僅僅是去陳家村打聽,許言生還找了當初跟許雅心談朋友的那男的去問了。

當初男方家人對許雅心的小脾氣不滿意,不願意男的跟許雅心在一起,許雅心就賭氣找到陳進勇,但向來高傲的她都是在做戲,她壓根就沒真心想跟陳進勇好過。

就是大著肚子還去找過那男的,想氣對方,殊不知她這些幼稚的行為傷害的是她自己,傷害的是陳進勇,還有這些孩子。

當年許雅心估計而是沒錢離開,騙了陳金水說陳進勇軟禁她的事。

“我姐當年送到醫院之後金水大哥給了她點錢,她生下孩子就丟給了我,雙胞胎,一個是二丫,一個大海。”

陳進勇覺得自己有個女兒在這世上已經很幸福,沒想到他還能有個兒子。

“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我陳進勇還能有兒子。”

許言生把許大海喊過來:“大海,過來,喊叔叔。”

許大海認識陳進勇,很禮貌地喊了一聲:“叔叔好。”

“你,你好。”陳進勇看著他筆挺地站著,小臉玩的紅撲撲的,就想伸手去摸摸他,抱抱他,但是怕嚇壞孩子,還是克製住。

“言生兄弟,謝謝你。”

“他們也是我的孩子,謝什麽,這幾天你先在我家住著,事情我們慢慢再商量。”

等林桃酥將熱水燒好,這幾個都把自己裏裏外外洗了,又吃一頓熱乎乎的麵湯,林桃酥讓他們都回屋去歇著。

陳進勇睡的是許大海的屋,許大川睡不著,到永東村找曾小月去。

林桃酥抱著四丫跟著許言生進屋去,看許言生倒炕上就睡。

“你這就睡呢?”

“不是你讓我是睡的。”說實在的,二丫丟後,他真的沒好好睡過了,現在二丫回來了,他自己也洗幹淨洗暖和了,肚子也填飽了,就想美美睡上一覺。

“行,你睡吧,你睡醒後最好把這事前前後後裏裏外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給我交代出來。”

“好,我一定給你把這事前前後後裏裏外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給我交代出來。”

許言生眼皮已經在打架,但還是想逗著她玩,這次經曆二丫的事,再經曆陰河崖的生死,他覺得自己有好多話要跟林桃酥說。

“複讀機呢你,趕緊睡吧。”

林桃酥抱著四丫出去,也沒給他好臉色,她得去給那些跟著她一起擔心許言生的人家報平安,先去唐梅花家,又繞道村長家去,再走到跛腳二家,路過自個家時,還是走進院子去。

看吳秀蓮在院子那曬兔子的糧草,她開口就說一句:“許言生回來了。”

吳秀蓮抬頭要跟她說話時,她已經抱著四丫出去。

許言生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林桃酥在炕上給四丫編辮子,他站在門邊看一眼又打起嗬欠。

林桃酥聽著動靜抬起頭看他:“我還以為你不敢醒來了呢。”

“說什麽呢,我去洗個臉。”

洗了臉,又喝了碗熱乎乎的高粱粥,路過許大海的屋時沒見著陳進勇,被褥都疊放得整整齊齊的。

這麽早,人上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