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望舒心想好在現在沒有監控錄像,一切的證據,或者說是證人,都可以由著自己憑空捏造。
“我是臨時被拉過來的,如何去找證據給你?”
秋望舒淡淡開口,李怡兒眼底流露出一抹亮色。
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秋望舒便又道:“不過證人倒是有的。”
“闊海書齋的穎兒和慕洵是親眼瞧見我被這位大哥叫走的,而這城東的許多乞丐,也都瞧見我們下了一個晚上的棋,你說,這算不算證人?”
早在秋望舒下定主意要演這麽一出戲的時候,就已經讓顧東籬幫忙把城東的乞丐都叫了過來。
這些乞丐有的受過秋望舒的恩惠,賣過她消息,而且幾乎都很聽顧東籬的話,所以隻需要顧東籬兩句話,便能夠把人心給收買了。
而其中還有兩個乞丐被顧東籬派去闊海書齋,和穎兒還有慕洵先對口供了。
秋望舒計劃得很好,也知道這一切都是誰的陰謀,她隻需要一一破解就好。
果不其然,李怡兒聽到這些話臉色已經無比的難看,還想要再說什麽,但是卻被春桃拉住了袖子,搖了搖頭,示意她大勢已去。
沒錯,百姓們雖然依舊在議論紛紛,但風向已經都轉移了,變成一部分譴責顧東籬不看清人家秋掌櫃是男是女就把人拉過來下棋。
一部分在誇獎秋掌櫃有勇有謀,女扮男裝委實翹楚。
李怡兒恨得牙齒都險些被自己要咬碎,但是卻說不出什麽來。
而秋望舒這時候眼底帶著笑意,裝模作樣的轉頭看過去,“那,李家大小姐為何會在這裏?爾等又為何會在這裏?這一大早的為何都聚集在了此處?”
立刻就有百姓給她解答:“哎呀李小姐要在這裏施粥,秋小姐趕上了湊熱鬧!”
“原來是這樣。”
秋望舒從台階上下來,緩步走到李怡兒跟前:“難為李小姐有心,青州百姓這會兒可得感激李小姐了。”
李怡兒此刻已然已經無力回天,她惡狠狠的瞪了春桃一眼,然後轉頭看向秋望舒的時候,卻又是滿麵春風的模樣來。
“秋小姐說笑了,秋大人被停職查辦,現在整個青州的百姓都由我爹照看著,那我自然也要盡一盡綿薄之力才對。”
秋望舒讚同的點了點頭:“這話說的在理,如此一來,這粥要是隻施一日未免不夠,畢竟青州百姓這般多,李小姐要慰問,便得一次性慰問到百姓心坎裏才對。”
“不如就此廣濟天下,施個三天三夜的粥才算,如何?”
這話簡直說的李怡兒不能拒絕。
她垂在一側的手緊握成拳,還不待她開口,秋望舒便又道:“李小姐這般善心厚重的人,施粥之時也定當會在一旁照看,避免有人為非作歹,以公濟私。”
“望舒心裏頭,當真是佩服李小姐。”
秋望舒說完,竟然還情真意切的作了一揖。
李怡兒恨得牙癢癢,但是周圍已經有百姓開始恭維起她來了,她要是沒有照做,不就是在打李家,在打自己的臉嗎?
“秋小姐說的極是,春桃,還不快去準備,好施粥!”
春桃連忙應了下來,然後立刻去忙活,百姓也跟著去排隊,一時間,便隻剩下秋望舒和李怡兒麵對麵相望。
“秋望舒,你好本事。”
沒有了多餘的外人在,李怡兒臉上也不必再流露出那等子和善的麵容來。
秋望舒挑眉一笑:“論本事我哪裏能及得上李小姐?”
“李小姐廢了那麽大的心思就為了擺我這麽一道,在下委實佩服。”
秋望舒聲音淡淡,臉上帶著一抹蔑視。
李怡兒被她的眼神刺激到,心裏頭快速的閃過無數算計:“秋望舒,解決了這一次又如何……”
“難道還有下一次嗎?”
秋望舒開口打斷她的話,末了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笑了起來:“還是說,下一次這麽快就到了,你現在應該假裝被我推到在地,然後哭訴著說我為什麽要傷害你吧。”
這種小說裏最基本的情節,她閉著眼睛都能想出來。
哪裏知道李怡兒原本是沒有這麽想的,但卻突然被她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眼睛一亮。
秋望舒嚇了一跳,下一秒,便看到李怡兒抬手拉住了自己的手,然後不知道怎麽弄的,就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
“秋小姐,你就算再不喜歡我,也不能這麽打我啊!”
這麽不要臉的嗎?這可是我出的主意!
秋望舒往後退了兩步,眼底流露出一抹震驚來。
原本在排隊的百姓看到這一幕頓時便再度聚集了過來,春桃特別會看眼色,瞬間就撲了過來:“小姐,您這是怎麽了?”
她想要把李怡兒從地上扶起來,啟料李怡兒卻揮了揮手:“起不來了,我腳……我腳扭到了。”
李怡兒的聲音裏頭帶著哭腔,眼底是濃烈的委屈。
春桃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立刻高聲質問秋望舒:“秋小姐,你就算再不喜歡我們小姐,你也不能這麽對她啊!”
“我們小姐從小就沒有吃過苦,你這大手大腳的一推,我們小姐如何受得了啊!”
秋望舒張嘴想要解釋,但卻發現當真是有苦說不出,人家已經占了上風,先坐在地上裝委屈了,連個解釋都不讓自己說。
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麽,她腦海飛快的運轉著在思考對策。
“秋小姐,你對李小姐是有什麽仇什麽怨?怎的這樣對人家?”
“李小姐施粥是為了我們百姓,秋小姐不會是眼紅吧!”
百姓眾說紛紜,各種猜測都有,言論都對秋望舒很不友好。
秋望舒眉頭皺了起來,眼底是一抹暗沉,正準備開口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原來是秋掌櫃推的李小姐嗎?可我怎麽瞧著,是李小姐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呢?”
還是那個疏朗如清風明月般的聲音,秋望舒抬眼看過去,便看到了趙皓鑭一身月白色常服,手裏拿著把折扇,要不是臉上掛著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於淡漠,那簡直就是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
李怡兒顯然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趙皓鑭,一時間有些驚訝:“趙,趙公子怎麽會在這裏?”
趙皓鑭對著九笙使了個眼色,九笙立刻上前,直接一提手就把李怡兒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後扔給了春桃。
春桃急急忙忙的扶住她,李怡兒根本就沒有受傷,但是還不忘靠在春桃懷裏,委屈巴巴的看著趙皓鑭。
“趙公子估計是遠了些瞧著不清楚,秋小姐雖然應該不是故意的,但方才,的的確確是推了我一把。”
她說到此處,甚至還抬手抹了一把眼淚。
美人落淚,楚楚可憐的姿態委實是叫人動容。
李怡兒覺得雖然自己容貌沒有秋望舒好看,但在此刻,已然占了上風。
秋望舒眼底流露出一抹冷笑:“你既說我推你,可有何證據?”
“我是怎麽推的你?用的那隻手?從哪個方向推的你?我推你之前可有說過什麽話?”
秋望舒又不是傻白甜小說裏的白蓮花聖母女主,她可不會和李怡兒客氣,也不會白白被冤枉。
趙皓鑭有些驚訝的看向秋望舒,臉色和李怡兒如出一轍的震驚,似乎沒有想到還有這麽一出。
秋望舒臉色淡淡,撇了趙皓鑭一眼,那眼神很明顯就是在告訴趙皓鑭,不需要他的幫助。
趙皓鑭被她這個眼神給刺激到,難得的,竟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而秋望舒的話還沒完,她轉頭看向李怡兒,又道:“我為什麽要推你?理由是什麽?因為我不喜歡你?然後我就在這裏推倒你,讓眾人過來責罵……我又不是傻子。”
她據理力爭,字字在理,頓時便說服了周圍的眾人。
李怡兒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
“李小姐,你倒是也說說,秋掌櫃是如何推的你,用的那隻手?那個方向?”
這是最重要的幾個問題,李怡兒怔愣了一瞬,想要開口的時候時機已經不對了。
如果真的是秋望舒推的她,那她就應該能夠回答出來這些問題,但她卡住了,回答不出來。
秋望舒眉眼閃過一抹冷笑:“如此一來,李小姐可不能說是我推的你了。”
秋望舒難得的語氣特別不好,是真的被李怡兒這個人惡心到了。
李怡兒在原地怔愣了半響,繼而才有些委屈的道:“也許是剛才情況發生的突然,我給看錯了,秋小姐的手是有伸出來過的,我估計看岔了。”
事到如今,她也隻能這麽為自己正名了。
哪裏知道秋望舒卻依舊不肯放過她:“李小姐,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且不說我的手有沒有伸出來過,你胡亂看岔就來冤枉我推你,這話傳出去,我還怎麽做人?”
她雖然一身不是很名貴的男裝,但是此時此刻站在李怡兒跟前,抬起頭顱高昂腦袋的模樣,卻自有一股傲氣。
趙皓鑭突然間覺得,眼前這個秋望舒,和他以往認識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
“李小姐總得和秋掌櫃說一聲,對不住吧。”
趙皓鑭突然淡淡的開了口,目光斜斜的撇向李怡兒。
李怡兒之所以會那麽說就為了給自己台階下,就為了不想要被逼的道歉,但這一個兩個的,卻硬生生把這件事提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