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兒幾乎咬碎了牙齒,惡狠狠的瞪著秋望舒。
半響後,才從口中擠出幾個字出來:“抱歉,這回是我冤枉秋小姐了。”
“沒關係,李小姐還是去發放粥品吧。”
秋望舒冷笑一聲,然後直接轉身離開。
看來上次的《雪滿頭》和這次新出的新聞都沒能叫他們李家人長記性。
那自己回去後便要加大力度了,上次那個刺史的密辛好像還不夠大,這次要把刺史和官鹽被劫的事情結合在一起,好好的出一期竹簡報才行。
李家,就等著死吧。
秋望舒轉頭看向不遠處已經開始裝模作樣發放粥品的李怡兒,眼底流露出一抹狠厲。
“看來你自己還是挺有能耐的。”
秋望舒正在專心思考問題,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不由得皺眉,看到是趙皓鑭的時候,微微一愣,繼而撇了撇嘴:“你跟上來做什麽?”
她現在氣還沒有消,所以語氣有些不好。
“你這樣回去,應該不是很方便,我的馬車在那邊,一起吧。”
趙皓鑭也看得出來她心情不好,所以語氣很是溫和。
秋望舒也不客氣,直接就坐上了趙皓鑭的馬車,畢竟還有事情要請他幫忙。
“和我下棋的那個人,你讓九笙去把他接過來吧。”秋望舒一上馬車就把身上那件男人穿的袍子脫了下來。
趙皓鑭此刻也正掀開馬車簾,話倒是沒聽清楚,但是卻看到眼前的女子正在寬衣解帶。
“你在作甚!”
饒是見過世麵的小侯爺也被這一幕給驚呆了,猛的轉身,紅色從臉頰蔓延到了耳根子後麵。
秋望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都做了些什麽,頓時也有些羞澀和尷尬。
她猛的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還以為是在現代,脫一件外套那麽簡單,該死,竟然忘了這是男女見麵都要嚴防死守的時代,自己剛剛才為了名聲而搏鬥過,難道忘了嗎!
“咳咳,抱歉,那個,你可以進來了。”
趙皓鑭在馬車外頭調整了好一會情緒後,才掀開馬車簾子,看到秋望舒一身女裝才明白,她剛才不過就是脫了件外袍而已。
秋望舒原本還很是尷尬,但是看到趙皓鑭強裝鎮定的模樣,突然就覺得,這人還挺好玩的。
小臉微紅,跟他以前根本不一樣。
那可是麵對殺手都鎮定自若的人,如今就因為自己脫了一件外袍便這般模樣……
“趙公子這般純情?放心,不過就是一件袍子而已。”
趙皓鑭很快調整好姿態,他在馬車另一側坐了下來,折扇一展,端的是風流倜儻。
“你方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轉移話題的好手啊……秋望舒一笑,倒是也不再取笑他。
而是重新說了一遍:“方才同我下棋的那個人,你讓九笙暗中去把他也接過來吧,對你有用。”
她竟然也有能推薦給自己的人?趙皓鑭眼底閃過一抹訝異。
秋望舒卻不再多說,而是轉移了個話題:“那個什麽刺史的密辛,還有嗎?還是隨便我怎麽寫都可以?”
她抬眼看向眼前的人,臉上充滿了期待。
這和她以往接到密辛的模樣是不一樣的,以往還有一絲絲猶豫,但現在她有的,就是決絕。
看來是被今天的事情給刺激到了。
李家經過上次之後,手段怎麽越來越拙劣?
“你放心大膽的去寫,最好把刺史和李家並在一起寫,隻要寫出來,我都可以傳回京城裏去。”
要把她寫的東西傳到京城裏去?
那不是說明了,這些事情,上麵那個人都會知道嗎?
有點意思。
“既然小侯爺都這麽說了,那我就放心大膽的寫了。”
秋望舒眼底閃過一抹精光,而趙皓鑭則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她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怕,甚至還很希望把事情鬧大。
“如果最後查不出來,或者說是京城裏那位覺得這影響了他的朝廷,那你……”
接下來的話趙皓鑭沒有說出來,但他相信,他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秋望舒自然知道傳播謠言是什麽樣的罪名,但是,她為什麽要怕?
她自信,她寫出來的東西,不僅僅百姓會信,最上麵那位,也一定會信。
不過……
“既然選擇了合作,那小侯爺關鍵時刻,可要保護好我的小命才行。”
秋望舒的聲音裏頭帶著笑意,眼底也是一抹興味。
沒想到還能被反將一軍,這秋望舒未免也太過於聰明了。
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秋望舒從一大早的就忙活到現在,又和李怡兒鬥智鬥勇,委實有些撐不住。
本來隻想著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一會的,沒成想,眼睛一閉,就這麽睡了過去。
等到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自己的**了。
“啊,糗大了,竟睡得這般沉,應該是趙皓鑭把自己送回來的……”她伸手揉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已經是下午了,沒想到自己一覺竟然睡了這般久。
“望舒,你醒了?”
秋望舒打開屋門的時候,秋墨正在院子裏看書,聽到聲音立刻轉頭看了過去。
“我去給你熱飯。”
“不用了不用了,我得去書齋一趟,待會讓穎兒給我準備吃的就好了。”秋望舒連忙攔住要去廚房的秋墨。
心想以後估計不僅僅要給自己買個丫鬟,還要給家裏添幾個家丁了,不然爹什麽事情都要自己做,也太累了點。
秋墨聽她說要去書齋,便也不再攔著。
穎兒一大早就在書齋等著了,但沒想到這都下午了,秋望舒還沒過來。
不由得便有些焦慮。
“你說,掌櫃的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一大早的不是有個乞丐過來說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我們一口咬定,說掌櫃的昨晚上被一個男人給拖去下棋了嗎?”
穎兒看向旁邊的慕洵。
慕洵臉色很淡定:“放心,掌櫃的不會有事的。”
“你沒聽到今天外頭的傳言嗎?說是掌櫃的昨晚上女扮男裝在城東和一個乞丐下了一個晚上的棋。而且早上來的那兩個乞丐,我認識,是之前給掌櫃的賣消息的人。”
那兩個乞丐對於秋望舒還是感激涕零的,因為秋望舒什麽消息都收,有用的沒用的也都會給銀子,之前著實是救了那兩個乞丐的命。
所以慕洵才會相信那兩個乞丐的話。
穎兒聽他這麽說,想了想也明白了過來。
正準備再度開口的時候,秋望舒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你們兩個在聊什麽呢。”
“掌櫃的!”
看到秋望舒走進來,穎兒一顆心才總算是鬆了下來。
慕洵也跟著喊了一聲。
秋望舒點頭致意:“我沒事。”
繼而看向穎兒:“走吧,去吃碗餛飩,然後再帶我去買丫鬟。”
穎兒原本還想讓秋望舒多休息,但看她精神還算不錯的樣子,便答應了下來。
書齋交給了慕洵,兩個人便一塊走出了門。
秋望舒經過早上一事,名聲大噪,一路上甚至還有不少人見到她和她打招呼。
一開始她還有些不適應,但後來竟然也熟悉了這種節奏,應付得得心應手。
“掌櫃的,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啊?”
穎兒看了一路實在是有些忍不住好奇,想要開口詢問。
秋望舒撇了她一眼:“隔牆有耳,回去再和你說。”
雖然仍舊好奇,但是穎兒也隻能忍住。
二人吃了餛飩後直接去了西街,都沒有注意到,就在她們方才吃餛飩的時候,有個人一直在注視著她們,等到她們離開,便也轉身走了。
西街較比其他地方更為魚龍混紮,小攤小販小混混,什麽都有,雜七雜八的一大堆。
穎兒帶著秋望舒穿街走巷的來到裏頭一處屋子跟前。
秋望舒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才看到屋頂上一塊黑壓壓的牌匾,寫了“易仁初”三個字。
“這名字起的倒是有趣。”
易仁初,易人出。
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這麽個名字。
“掌櫃的說笑了,這易仁初在全國可是有無數家店呢,幾乎是每個城都有,為的就是方便一些達官顯貴買丫鬟……而且那些被流放的人,還有乞丐或者走投無路的,也有個去處。”
看起來是做正經生意的,應該不會暗中抓人來賣。
“成吧,進去。”
秋望舒笑了一笑,當先一步便邁了進去。
裏頭環境倒是挺好,沒有看到任何一個被綁住手腳的奴婢。
“你們掌櫃的呢?”
穎兒喊了一聲,緊接著,一個有些胖的中年男人便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絲絲笑意。
“二位是來看奴婢的?”
“是,你這可有識一點字,又品性好的?帶出來我瞧瞧。”
秋望舒直接就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掌櫃的也不介意,應了下來後便叫人去後頭帶人了。
一溜煙的帶出來六個女孩,瞧起來最大的也不過才十六歲。
“這幾個姑娘,都是會識字的,且身家清白,至於這品性如何,我隻能說在我這裏是好的,但出了這裏的門,我可管不著了。”
秋望舒打量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左邊第二個女子身上,該女子雖然一身布衣,但身上卻有一股傲雪寒梅般的氣質。
許是會做活也會伺候人的原因,手上都是老繭……
“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子聽到秋望舒問她,竟是有些驚訝,然後恭敬的回答:“奴婢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