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小事,秋望舒不敢耽擱,匆匆忙忙的就帶人趕到了闊海香氛鋪。
到了附近一看,夥計描繪的情況還算輕的,事實是,整個鋪子已經圍了個人山人海!
而且已經有人衝進鋪子和夥計發生了衝突,不但打傷了夥計,裏麵的好多貨品也都被砸了個稀爛。
現在,有好幾個人正在搶店裏頭值錢的東西。
要不是夥計趴在地上抱著他們的大腿苦苦阻攔,隻怕店裏頭的東西都要被搶個精光了。
“都住手!”
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夥計再被如此欺負,秋望舒立即走上前去,厲聲嗬斥。
有個漢子正踩著桌子夠牆上的字畫,聽到秋望舒的聲音,不由得嚇了一跳,腿一哆嗦,就從桌子上摔了下來。
“小心!”
那人摔下來,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湊巧,竟然正正好朝秋望舒砸了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人群中忽然衝出一人,猛地推開了她,才讓她險險避開了這危險的一擊。
“王秀才?”
沒想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剛剛跟她合作的王秀才,秋望舒不由得朝他感激的點了點頭。
但此時她也顧不上跟他打招呼了,趕緊命人把渾身是傷的夥計給扶了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
“秋望舒,你來的正好!”
不等夥計回答,門口幾個鬧事的人就已經衝了過來。
“我妻子用了你們店裏的肥皂,臉都爛了!你說說,你到底在你的肥皂裏下了什麽毒,你都安的什麽心!啊?你賺這種血汗錢,你睡得著覺嗎你!”
“對!我老娘也是!我在我老娘六十大壽的日子,攢了那麽久的錢,好不容易買了塊肥皂給她,孝順她老人家,結果,她老人家用了臉上直流血!大家夥說說,秋望舒她還是人嗎!”
這兩個鬧事的人這麽一嚷嚷,人群立即跟著附和大喊。
“秋望舒不是人!”
“秋望舒蛇蠍妖精!”
秋望舒冷笑一聲:“簡直是胡說八道!你要說你用了香皂出現了爛臉的情況,我還可以勉強相信,畢竟有的人對香料過敏。但你說肥皂?”
她完全就不相信這幾個人的話。
不用問,他們肯定是受人所托,故意來砸場子的。
“抱歉!我們闊海香氛鋪的肥皂,用的都是原汁原味的皂角,一點別的東西都沒摻和,請問,怎麽可能會爛臉!”
“你還不承認!”
那兩個鬧事的人聞言,立即從身後把人給拖了出來。
“這就是我妻子,你自己看看,她的臉爛沒爛!”
那婦人身材瘦削,身上的衣服打滿補丁,被推出來的時候渾身顫抖,啜泣個不停,隻是始終用雙手捂著臉,不給人看。
秋望舒怔了怔,原以為他們是空口汙蔑,卻沒想到,竟把當事人也給帶了過來。
“她……”
“孩兒她娘,你捂著幹什麽!你倒是給那個毒婦看看,她口口聲聲說她沒加別的東西,那你的臉又是怎麽回事!你把手拿開!”
那人上前,用蠻力掰開了婦人的手。
果然,呈現在眾人麵前的是,是一張血淋淋的青腫如僵屍似的臉。
饒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秋望舒還是被嚇到了。
她驚駭莫名的看向那婦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麽會這樣?
“姓秋的,你長了眼睛,不瞎吧!你倒是說說,難道我孩兒她娘的臉是我給弄的,故意來陷害你的不成!”
秋望舒呆呆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腦子直接亂成了一團。
這男人看起來很愛他的妻子,兩人如此窮困,他還願意花錢給妻子買肥皂,的確是不可能故意構陷他的妻子。
那……難道說真的是她的肥皂出了問題?
“還有我老娘!”
更可怕的是,出事的人還不止這一個,旁邊那個鬧事的人也拽了個人出來。
這一個更可怕。
因為那老人家是被人背著走出來的。
她頭發花白,露出來的雙手幹瘦如柴,一看年紀就不小了,但她的臉,卻一如剛才那婦人一般,滿是鮮血,青腫如僵屍。
小孩子看一眼都會做很久的噩夢。
“秋望舒,我老娘這麽大年紀了,你卻如此害她!你還是人嗎你!”
秋望舒隻覺自己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從頭冷到了腳底。
一個恩愛的丈夫,一個孝順的兒子,都不可能坑害自己的近親。
難道,真的是她的肥皂出了問題?
可是,這實在是不可能。
“秋小姐,你還是說句話吧。”
眼看那些圍觀的人見到那兩個人的慘狀,都跟著那兩個鬧事的人開始一起呼喊,一起咒罵秋望舒。
王秀才站在一旁,暗自出聲提醒。
秋望舒若是再不出來說幾句話,震一震場麵,隻怕場麵真的會失控。
一旦這些人全部湧進來,那誰也別想保住這家鋪子了。
咒罵的聲音此起彼伏,甚至還有人忍不住從地上撿石頭往裏麵扔。
隻聽砰的一聲,一塊小石頭直接砸中秋望舒的額頭。
霎時間,秋望舒也是鮮血如注。
她畢竟是刺史大人家的千金小姐,又是振勇侯府小侯爺的未婚妻,忽然被砸出血,就連那些鬧事的人都嚇了一跳,一時之間,嘖嘖不敢再吭聲。
不過,秋望舒被這麽一砸,吃了痛,整個人反而冷靜了下來。
趁著眾人不再起哄鬧事,她不由深吸一口氣,不退反進,直接走到了門口。
她先看了一眼那滿臉是血的婦人,又看向疼的隻會哎呦哎呦慘叫的老太太,眼圈慢慢的泛紅。
但她很快就移開了視線,看向門口眾人,朗聲開口。
“諸位,今日之事對我來說也很突然,我對天發誓,我闊海香氛鋪的香皂和肥皂,都是嚴格按照配方來製作,采用也也都是最天然的原材料!”
人群中一個挑事的立即大吼:“那你怎解釋她們的臉!”
秋望舒看向那人:“我現在無法給出解釋,因為連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你……”
“但我可以向大家保證!”
眼見挑事那人又要開始帶節奏,秋望舒及時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茬。
“此事,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
她握緊了自己的手指頭,咬牙承諾。
“若這兩人臉上的傷真是由我而起,我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包括給她們醫治臉上的傷,包括給夠所有的賠償,包括,按照律法,該挨板子的挨板子,該坐大牢的坐大牢!”
聽到這話,那些起哄的民眾胸口中的怒火,總算漸漸的平息。
畢竟,承諾給錢容易。
但很少有人會願意承諾按照律法,接受懲罰,甚至願意坐牢。
“當然了,如果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此事跟我無關,而是有人想要陷害我。我也一定會嚴懲不貸!到時候,還請諸位再來闊海香氛鋪門口,還我一個清白!”
一番話說完,圍觀眾人是心服口服。
站在人群之外的白心語則是冷哼一聲,扭頭朝尤媽媽問:“那個人處理掉沒?可別讓他被秋望舒抓到。”
尤媽媽嘴角一歪:“小姐放心,早就送走了。”
“那就好。”
眼見著圍觀的人雖然被震懾住,但秋望舒的香氛鋪子卻被攪和成了一鍋爛粥,而且,短時間內都不可能再營業了,白心語就不禁得意的彎起了嘴角。
“真是活該!讓她平時總是那麽的春風得意,這下可好了,栽大跟頭了吧?嗬嗬!秋望舒,你給我等著,這才隻是個開始呢!我們走。”
看夠了熱鬧,白心語便帶著自己的老媽子離開了香氛鋪子。
而秋望舒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白心語曾經來過。
就算知道,她也顧不上了,因為她有太多爛攤子需要收拾了。
“你們先回去看傷養傷,花了多少銀子,回來找我報銷。等你們把傷養好再去闊海書齋找我。”
首先,她打發那些受傷的夥計先回去。
然後,她又從闊海書齋調了些人手過來,幫她整理被砸爛的香氛鋪子。
處理好這些工作之後,她才讓青梅花重金從京城請了兩個名聲在外的大夫過來,幫那位婦人和老太太看傷。
“大夫,如何了?”
看完之後,大夫剛剛起身,秋望舒就著急的迎了上去。
那大夫撚著胡須搖頭道:“她們不是受傷,臉上的血和傷情,也不是皂角所致,他們八成是中毒了。”
“中毒?”
秋望舒大驚失色。
用了她的肥皂,怎麽會中毒?
“大夫可知是什麽毒?”
那大夫歎息著搖頭:“在下才疏學淺,看不出來啊。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其中的一味毒藥是馬錢子。此毒隻要少量,便能讓人血脈堵塞膨脹。”
他指了指那兩人臉上的血水。
“她們臉上的血,便是由於血脈膨脹.破裂,血水湧出所致。”
秋望舒卻很快就捕捉到了他話裏的深意:“你是說,這毒藥裏麵不止一味毒藥?”
“不錯,能造成這種後果的,恐怕至少要三種以上的毒藥才做得到。”
天!
這麽說來,是有人在她的肥皂裏下毒?
秋望舒身上越來越冷,她想不出誰會這麽惡毒,在用在臉上的東西裏放這些毀容的毒藥!
她首先想到的是李怡兒。
滿打滿算,她統共也就這麽一個仇敵。
可是李怡兒現在在青州,她的手不可能伸得這麽長,派人跑到京城來禍害她。
再加上私鹽的事解決之後,李家暗殺她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要不是秋墨急著赴京上任,她差點就要把李怡兒送進大牢了。
相信短時間內,李怡兒沒那個膽量再來禍害她。
那麽,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