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嫌疑人還是次要的,當務之急,是先幫這兩個可憐人把臉給醫好。

“大夫,麻煩您想想辦法,幫幫她們吧!”

秋望舒拿出一個小木盒,打開來,裏麵裝滿了銀子。

“隻要您能醫治好她們,不論付多少銀錢,我都願意。”

那兩個鬧事的人本來看向秋望舒的眼神,充滿了仇恨,簡直恨不得殺了她。

但見她為了救治自己的妻子母親,如此的誠心誠意,願意付出這麽大的代價,眼神中的恨意總算消散了幾分。

“秋小姐,不是我不幫忙,而是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那您有沒有認識的大夫,能夠解了這毒的?”

那大夫聞言,無奈的歎一口氣。

“要說著世上有誰能解此毒,恐怕隻有一人啊。”

秋望舒眼睛一亮,頓時決定,哪怕此人住在深山老林,她也一定要把他請出來。

“是哪位高人?”

大夫道:“是尚藥局的張奉禦。”

“尚藥局!”

一聽到這三個字,那兩個鬧事的人頓時心灰意冷。

誰不知道,尚藥局是專門給皇帝治病的部門?

別說平頭老百姓了,就連皇宮裏頭的皇後、妃子,都沒那個權力隨隨便便傳喚尚藥局的醫師。

而奉禦,又是尚藥局的最高級別的醫生。

說通俗點,就相當於是皇帝的私人醫生。

想找他來給這兩個人看病,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秋望舒也愣住了:“除了他就沒有別人了嗎?”

大夫緩緩搖頭:“天下,僅此一人啊。”

這倒也是。

秋望舒不禁苦笑。

這裏是現實的古代世界,不是神話世界,也不是武俠世界,沒有那麽多的世外高人。

全國醫術最好的大夫,自然是要進宮給皇帝服務的,流落在外的,就算偶爾有滄海遺珠,也肯定不為人知。

否則,皇室一定會用盡手段把人搞進宮。

既然不為人知,她想請也請不到。

“算了,秋小姐,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哎,看您這樣,我也知道這事兒可能不是您做的。是我們自己命苦,不怨您!”

痛苦的趴在榻上的老太太見狀哽咽出聲,擺了擺手,不想秋望舒在為她們為難。

老太太的兒子也不禁悲鳴起來:“娘!都是兒子不孝!要是兒子當初不給您買那塊肥皂,就沒有今日之事!都怨我,都怨我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著自己的腦袋哐哐往榻沿上靠。

“你冷靜點!”

秋望舒連忙上前拉人,可她一個弱女子,哪裏抵得過莊稼漢的力氣?

被用力一推,直接向後摔倒在地。

幸好,在倒地的瞬間,被一隻大手拉住,接著身子一轉,下一刻,她便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當心。”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秋望舒驚訝的轉頭,身後環抱著她的人,不是趙皓瀾是誰?

“你怎麽來了?”

趙皓瀾眸光冷厲:“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能不來。”

秋望舒站直身子,無奈道:“這件事我自己可以處理,你就不要摻和進來了。”

事情實在是太古怪,而且後果還很嚴重,她不想無端連累他名聲。

趙皓瀾怎會不知她心中所想?

他唇角微彎,聲音低沉溫柔:“張奉禦並非無法可請。”

秋望舒一喜:“你有辦法?”

“當然。”

他靠近秋望舒的耳邊,低低喃語了幾句。

耳朵滾燙的聽完他的話,秋望舒不禁懷疑的抬頭看他:“這可行嗎?我從來沒見過這位大人。”

“行。隻要你是秋望舒,就一定行。”

雖然趙皓瀾的話聽起來很不靠譜,秋望舒還是決定相信他。

為了盡快的幫這兩個受害的患者解毒,她不敢耽擱,立即回家換了身衣服,便帶上青梅,前往長公主府。

而闊海書齋裏,趙皓瀾還沒有走。

他默默的觀察了兩個受害者片刻,然後叫來那兩個鬧事的男子問話。

“肥皂確定是在闊海香氛鋪買的?”

那兩人知道眼前之人是小侯爺,都不敢像在秋望舒跟前那麽放肆,乖乖的跪在地上,聲音也帶著幾分心虛。

“確定!那肥皂是小的親自買的,怎會有假?”

“小的妻子也是在鋪子裏買的,她一大早就趕去排隊,買了就拿回家迫不及待的洗了個臉,小的對天發誓,絕無半句虛言啊!”

趙皓瀾不置可否,又繼續問:“那,肥皂買回家去,可有別人動過?”

兩人都是拚命搖頭。

趙皓瀾移開目光,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

如此說來,問題還真的出在這兩塊肥皂身上。

“那兩塊肥皂呢?你們放在哪裏?”

聞言,那兩人立即從懷中掏出來,呈了上去。

原來,今天為了找秋望舒算賬,他們特地把“罪證”給帶了過來。

隻是沒想到秋望舒上來就宣稱她願意負責任,把事情高個水落石出,以至於他們想和她對峙的打算沒有施展成功。

趙皓瀾接過用粗布包裹著的肥皂,遞給了還未離開的大夫。

那大夫甫一接過來,就歎息不已:“馬錢子的味道如此之大,你們怎麽還敢用!”

“小的怎麽知道什麽馬前馬後的?隻是聽人說,闊海鋪子的肥皂天生帶著臭味,要花更多銀子買香皂,才能去除這股味道。小的便沒當回事,直接給了娘親!”

趙皓瀾點頭道:“皂角的確天生發臭,普通百姓聞不出來其中的區別也不奇怪。隻是,到底是誰在這肥皂裏頭下了毒?又為何,獨獨在這兩塊肥皂裏頭下毒?”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但其實,他來之前早就派九笙把這兩個人調查了個底兒掉。

調查結果,著實讓他有些吃驚。

這兩個人一個住城南,一個住城北,一個佃戶,一個修腳匠,可以說是八竿子打不著,毫無聯係。

可如果不是他們故意陷害秋望舒,那就說明,真的是肥皂出了問題。

但他也調查過,肥皂的生產,都是嚴格按照程序來的。

每走一道程序,都可以生產出二十塊,如果出問題,也是二十塊都出問題。

又怎麽會出現這樣的偶然事件?

長公主是皇帝的姐姐,但很少過問政事,也不問世事,聽說她一直獨自居住在皇城的一處別院裏,每日以養花逗鳥為樂。

但皇帝一直很尊敬她,從不打擾她,還常年給她送各種珍奇古玩,各色小吃。

甚至,連自己的禦醫也願意分享給她。

這個禦醫便是張奉禦。

咚咚。

秋望舒來到後門,直接拍門。

門房出來,見是位容貌出眾打扮算尊貴的小姐,不敢冒犯,禮貌的問道:“閣下是?”

“打擾了,我是刺史秋墨的女兒秋望舒,特來長公主府想求見長公主一麵,有要事找她。”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塊黑色的令牌,亮給那門房看。

一看到令牌,門房便笑了起來:“原來是秋小姐,快請進,快請進。”

本來一聽到秋墨的名字,這門房就知道門口的姑娘是誰了。

又怕有人冒充,畢竟打長公主主意的人也不少,他作為門房,必須卡好第一道關卡。

但看到這令牌,那就萬無一失了。

因為這令牌是小侯爺隨意進出長公主府的門禁卡。

門房領著秋望舒進門,把她交給了一個嬤嬤,那嬤嬤見到秋望舒,隻行了一禮,便什麽都不說,帶著她沿著回廊轉了半天,再交給一個丫鬟。

那丫鬟也像啞巴似的,一路上一個字都沒有,直到了一處內院,她才微微福身:“秋小姐,請吧。長公主就在裏麵。”

“多謝。”

其實秋望舒也有些緊張。

上次進皇宮見皇帝,她是一路坐著轎子,從宮門口抬到了禦書房。

出來的時候,又是坐著轎子一路從禦書房回到了宮門口。

過程太滯悶,沒什麽特別的感受。

但這回,她是靠著自己的雙腿一步一步從長公主府門口,一直走進了內院。

這府中是什麽擺設,什麽構造,什麽模樣,她看的一清二楚。

再加上下人的沉默,她本身又有事在身,心情難免緊張浮躁。

剛進內院,便有一陣淡淡的琴音傳了出來。

兩個穿著一模一樣裙衫的宮女坐在院子裏摘花瓣,看到她來,都規矩的起身行禮。

秋望舒點了點頭。

“是她來了嗎?”

這時,房中忽然傳來一個溫柔至極的聲音,悅耳的簡直和剛才的琴音沒什麽不同。

那兩個宮女回道:“是,正是秋小姐。”

“讓她進來吧。”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悅耳的琴音。

簡直像仙女啊。

秋望舒輕吸一口氣,提裙跨過門檻,走進房中。

香煙渺渺,琴音曼妙。

身著煙沙色攏紗長裙的女子正側臥在軟塌上,而撫琴的女子則正坐在榻前的蒲團上,目不斜視的盯著膝上的古琴,輕攏慢撫。

“臣女秋望舒見過長公主。”

不敢立即看長公主的臉,秋望舒隻匆匆瞥了一眼她的身影,便跪下身去。

良久,都沒有聲音響起。

秋望舒不敢動,隻能跪趴在地上。

“嗬嗬,起來吧。”

伴隨著慵懶的笑聲,長公主也從側臥的姿勢,變成了端坐的模樣。

一頭烏黑的秀發沒有任何的梳攏,就那麽隨意的披散在身上。

說實話,要不是她麵色紅潤,唇紅齒白,驟然看去,還真像個女鬼。

“皓瀾問都不問一聲,就私定了終身。本宮還以為他是遇到了什麽傾國傾城的美人,原來,就是你這般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