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振勇侯府和刑部利益深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不敢把我怎麽樣。”
說到此處,他卻是歎了口氣。
“但,她隻怕還會繼續針對你。以後你萬事都要小心,我也會好好保護你。”
趙皓瀾料想的沒錯。
自他一人獨闖刑部侍郎府上,把白夫人和白心語逼的無路可退之後,整個白府便充斥在無止盡的恨意當中。
起初白心語還因為自己做錯了事,不敢再招搖,每日隻待在自己的院子裏哭哭啼啼。
時日一久,她很快便固態萌發。
這天她和尤媽媽湊在一起,又忍不住開始想法子對付秋望舒。
哪知道她們才說了個開頭,尤媽媽忽然被人提起來,狠狠的扇了一記耳光。
動手之人,正是白夫人。
“娘!”
白心語嚇了一跳,急忙起身。
白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瞪向白心語:“你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娘剛為了你擦屁股折進去三間鋪子,你又要給我胡作非為!”
白心語立即淚流滿麵,跺著腳哭道:“可是女兒不服!娘,女兒有多麽戀慕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兒怎麽能咽的下這口氣!”
“還不是你自己無能!”
提起這事兒,白夫人就覺得生氣。
她自己的女兒要樣貌有樣貌,要家世有家世,琴棋書畫不說精通,也拿得出手。
而且還有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
哪成想,這麽多的條件積累下來,女兒竟然還沒拿下趙皓瀾,反倒被別人搶了去。
看著唯一的女兒哭成了淚人兒,白夫人多像母老虎,一顆心也軟了下來。
“你啊你啊,真是笨!你想對付秋望舒,也用不著自己動手,給人留下把柄。”
白心語聞言眼睛一亮:“娘,你有辦法?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畢竟她的母親在刑部侍郎府上,可是從小妾一路做到了正牌夫人的位置。
沒點手段,怎麽爬的上來?
白夫人冷笑:“靠你?早被秋望舒那個狐狸精給整死了!放心,我已經派人去青州,給你找了一個好幫手。”
卻說白夫人和白心語已經徹底的盯上了秋望舒,而秋望舒卻很快就把她們拋到腦後,開始忙碌起了自己的事業。
“小姐,您真的要把整件事的結果都刊登在報紙上?這、這不太好吧?”
駱斌滿臉為難。
要知道,這件事不但牽扯到了刑部侍郎府,還牽扯到了長公主、京兆府尹…這些人可都不好惹啊。
萬一一個用詞不當,惹惱了他們,那後果不堪設想!
秋望舒卻絲毫無懼:“怕什麽?你盡管寫,寫完了給我,我負責修改。到時候,這篇文章會以我個人的名義刊登出去,與你們無關。”
她看了眼窗外熱鬧的大街。
這條街本來不算繁華,但因為她的報社和香氛鋪子開設在這裏,無形中帶來了很大的客流量。
竟使得這附近新開了幾家茶館、麵店和客棧,旅人、文人墨客、吹吹打打的街頭表演者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書齋那麽多讀者,香氛鋪子那麽多忠實的顧客,我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最終,文章刊登出去的時候,秋望舒還是很給麵子的沒有曝光出白心語這個名字。
她記得趙皓瀾說過,刑部侍郎府和振勇侯府是一榮俱榮的關係。
趙皓瀾幫了她那麽多,她也要替他著想。
可她即便不寫,京城裏也傳的沸沸揚揚,畢竟,白夫人的三間鋪子忽然改頭換麵,成了她秋望舒的地盤!
這裏麵必然是要有點蠅營狗苟的。
“嗬嗬,秋望舒竟然敢把本公主寫在報紙上,簡直是膽大包天!她到底把本公主置於何地了!”
長公主不悅的把報紙扔到了地上,鳳眸眯起,透露出幾分危險的目光。
雁雅拾起報紙,微笑道:“公主息怒,秋小姐雖然寫了長公主,卻都是美譽。現在老百姓知道長公主願意為了救兩個普通百姓,便把禦醫請出來。都在稱讚公主人美心善,是天女下凡呢。”
“真的?”
“這還能有假嗎?公主是在府上待得久了,不知道現在的勢態。本來老百姓就覺得公主神秘如仙人,經過這件事,更覺公主是活菩薩了。”
被雁雅這麽一說,長公主的臉色總算好看了幾分。
她側臥在榻上,眯眼看著正在為她撫琴的女子,微笑道:“本公主的確是許久沒有出府了,是該出去走走了。可是,去哪呢。”
這京城值得一逛之地,她都已經去過了。
別的地方,她又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雁雅出主意道:“長公主何不去刺史府上坐坐呢?奴婢瞧著那位秋小姐倒是個有趣的人兒,她的住處,想必稀奇古玩不會少呢。”
“嗯……她那裏倒是值得一去。”
就這麽著,秋望舒手忙腳亂迎來了長公主的到訪。
當然了,為了讓長公主難得的出行能高興些,秋雅還是提前通知了秋望舒,並做了許多安排的。
比如提前墊墊路,鋪鋪土,免得馬車顛簸,惹長公主不悅。
再比如在去的路上,讓長公主不經意的聽到百姓對她的讚美。
更誇張的是,雁雅知道長公主喜歡花,喜歡浪漫,還安排了人在長公主經過的路上,站在樹枝上往下灑花瓣。
秋望舒在知道這一切後,忍不住朝雁雅豎起了大拇指。
怪不得這姑娘能在眾多宮女中脫穎而出,成了長公主最信任最依賴的貼身大宮女,這服務意識和水平,簡直是超一流的水準。
不過,雁雅做的這麽好,無形之中也給了秋望舒一定的壓力。
因為長公主此次出行,目的就是去她家裏做客,她不能讓長公主來了一臉嫌棄啊。
不得已,她也隻能按照雁雅的標準,進行了一係列的準備。
趙皓瀾得知長公主要去秋望舒家中做客的時候,也是驚訝的愣了片刻,才無奈笑了起來。
怕秋望舒怠慢了長公主,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他便親自寫了好幾張關於長公主的嗜好和忌諱的東西,幫助她改善細節。
秋望舒收到之後,不知道為何,心裏竟然酸溜溜的。
這家夥,未免也太了解長公主了吧?
連長公主討厭走石子路都知道。
直到這個時候,一直以來都表現的仿佛跟振勇侯府,跟趙皓瀾一點關係都沒有的青梅,才忍不住開口。
“小姐,長公主對小侯爺來說,就像是他的姨母一般。夫人離去之後,要不是長公主幾次照拂,隻怕,小侯爺早就被趕出侯府了。”
秋望舒聽的稀奇,連忙問道:“那振勇侯呢?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續弦在針對自己的嫡子嗎?他就沒有一點表示?”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
青梅轉身開始掃灑地麵,仿佛剛才的話不是她說的一樣。
而此後不管秋望舒怎麽問,怎麽套她的話,她始終都無動於衷,仿佛個木頭人。
秋望舒也隻好作罷。
“長公主,到了。”
馬車簾子被掀起,長公主攙扶著雁雅的手,踩著車夫的背緩緩走下馬車。
秋望舒早已等候多時,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乖順的行禮:“縣主秋望舒拜見長公主。”
“嗯。”
長公主顯得懶洋洋的,隨意的瞥了眼刺史府,盡是失望之色。
這宅子未免也太破舊了。
尤其是那兩扇木門,窄的連馬車也進不去,門上貼著的門神年畫經過風吹雨淋,更是黃舊不堪。
她嫌棄的蹙眉:“你怎麽說也是振勇侯府未來的少夫人,怎麽能住在這等窮閻漏屋裏?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秋望舒聞言可是無奈至極。
刺史府就算有些舊,也不至於是什麽窮閻漏屋吧?
事實上,作為一個兩袖清風的五品朝臣,尤其是剛剛上任還不到半年的朝臣,能住上這種大院子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她知道長公主看慣了宏偉的宮殿,看慣了高官大臣的那些雍容華貴的府宅,自然養成了何不食肉糜的習慣,不能跟她較真。
“長公主,這麻雀雖小,可五髒俱全。還請長公主入內歇息,也許裏麵有不一樣的驚喜。”
“但願吧。”
如果院子裏頭也像外麵這般破爛,她這次難得的出行,可就全毀了。
破舊的木門打開,長公主在雁雅的攙扶下,緩緩走到了門口。
入目便是一條潔白的地毯,從門口一直延伸進了後院。
地毯兩邊立著籬笆,上麵纏滿了薔薇藤蔓,白的、粉的花朵,清新爛漫。
果然不錯。
長公主的臉色立即好了起來。
後院更是花團錦簇,還有蹦跳的鮮活的白兔,一群用細線綁了腿的唧唧啾啾的翠鳥,最讓長公主驚異的是,院子角落的灌木叢中,竟然還趴著一頭溫順的梅花鹿。
這哪裏是什麽刺史府的後院,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別說長公主了,就連雁雅都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她是說讓秋望舒好好準備,可是沒想到,她竟然能準備到這個份兒上。
“長公主,還請坐下歇息。”
兩次去長公主府上見長公主,她不是側臥就是坐著,整個人像是粘在了榻上一樣。
秋望舒便猜測,長公主一定很懶,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
果然,趙皓瀾給她寫的條目裏麵也有這一條。
“長公主很容易疲憊,切勿讓她站立太久,或者走太久,一定要多加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