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振勇侯府算什麽,我刑部侍郎夫人給他們撐腰!”
白夫人氣的夠嗆。
她當即找到自己的兒子,讓兒子出麵,聯係上了朝廷裏幾個很有名氣的言官。
給了他們非常豐厚的賞賜之後,便要求他們彈劾秋望舒!
說實話,秋望舒值得彈劾的點太多了,有一些言官早就蠢蠢欲動。
但正像尤媽媽所言,他們要給振勇侯府幾分薄麵。
現在有了賞賜,還有了白夫人撐腰,他們的想法又不一樣了,很快就商量一番,三個人一起進宮麵聖去了。
趙皓瀾接到消息的時候,他正在闊海書齋裏欣賞秋望舒排版構圖呢。
一張小小的空白的紙,經過秋望舒的妙手改造之後,很快便會變的妙趣橫生。
原來除了小篆、楷書、草書,還有這麽多奇妙的字形書法,原來花花草草還有這麽多讓人眼前一亮的組合方式,原來幾個圓幾個方形就可以讓整個頁麵精彩又生動。
說實話,趙皓瀾真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這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是啊。”
秋望舒不方便跟趙皓瀾明說,隻能用笑容帶過。
實際上,這些排版都是她過去從小編做到主編,一步步積累起來的經驗和實力。
但在後世,隨著電子雜誌的興起,紙媒已經逐漸淡出了大眾的視野。
現在忽然有了機會,她很是樂在其中。
“你想不想試試?”
她給趙皓瀾遞過去一張白紙,想看看趙皓瀾能做出什麽樣的排版,也好給她一點新的靈感。
趙皓瀾微微一笑,接過來正想創作一番,九笙忽然走了進來。
他眼眸中有光,什麽都沒說,隻是喚了聲“主子”,趙皓瀾便點了點頭。
把手中的紙放下,他微笑道:“我先出去一下,回來再試。”
到了門口,他神色凝重的看向九笙:“何事?”
九笙跟了他太久,他太了解九笙,能讓九笙露出這種眸光的,必定是棘手的大事。
此事事關重大,九笙怕隔牆有耳,便俯身到趙皓瀾的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
聽完之後,趙皓瀾的臉色果然變的奇差無比。
“手都伸到言官那裏去了,白夫人當真是以為我不敢動白家。”
九笙低聲道:“還有一件事。”
“說。”
放在後麵說,這件事必然不如剛才的事重要。
果然,九笙道:“主子一直讓人盯著青州的李家,近來,有白家人去了青州,聯係上了李家的人。今日一早,李家人已經進了京城。”
“李家?進京城?”
趙皓瀾眯起眼睛,轉身看向九笙。
李家的人怎麽會和白家扯上關係?
起初他還沒想明白,因為他首先想到的是私鹽的事情,可是借給白夫人一百個膽子,她也不可能打私鹽的主意。
但再略略一想,他就想通了。
李家和白家算來算去,能算的上共同點,坐上同一條船的原因,恐怕隻有一個。
那就是對付秋望舒!
想通了這一點,他便不禁輕輕吸了一口氣,冷嗬道:“看來,白夫人是一定要跟我的妻子作對了。往後,派幾個人給我盯住白家和李家,不管他們有什麽動作,立刻通知我。”
“是。”
兩人剛剛談完,就見走廊上有人走過來。
趙皓瀾轉頭一看,竟是青梅。
青梅發現趙皓瀾和九笙站在書房門口,瞬間停住了腳步,但也隻是一瞬間,很快她就神色如常的走到書房門口,朝趙皓瀾行了一禮,然後便進了書房。
趙皓瀾皺眉注視著她的背影,忽然轉頭朝九笙問道:“她的底細查清楚了沒有?”
九笙道:“按照她的戶籍去查,身家清清白白。按照府上的線索去查,她和她的妹妹當年確實是被冤枉的,而且,這一點夫人應該也很清楚。”
“那就怪了。”
趙皓瀾負手而立,始終想不通。
“母親絕不是濫殺無辜之人,當初為何寧願冤枉她,也要置她於死地?”
那個時候,他年紀還小,對青梅、青寒這姐妹倆的印象並不算特別的深刻,因為她們倆不是母親的貼身丫鬟。
他隻記得母親病重的時候,忽然有一天,非要殺了這兩個丫鬟。
當時兩個丫鬟哭的絕望至極,他看著都有些不忍心。
要不是母親忽然病發逝世,隻怕這兩姐妹早已經被殺了扔進亂墳崗了。
等到母親死後,這兩個丫鬟便成了繼母身邊的丫鬟。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繼母看她們很不順眼,整日的打罵她們,最後甚至挑了個由頭把她們給賣了。
他得知這件事之後,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振勇侯府那麽多丫鬟,他不可能在意她們的去留。
直到,她們倆出現在了秋望舒的身邊,而且每次見到他,還總是一副好像和他沒什麽關係,沒打過交道的模樣。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
“繼續查。”
就不信真的什麽都查不出來。
書房裏,青梅走到秋望舒的身邊小聲道:“小姐,剛才宮裏頭來了個太監,匆匆忙忙的把老爺請了出去。看樣子,好像是出了什麽急事。”
“宮裏麵的太監?怎麽會在爹爹休沐的時候找他?”
秋望舒也有些驚訝。
秋墨進京為官這麽久,還從來沒有人到家裏來找過他。
更不必說宮裏頭的太監了。
按理說能調動宮裏頭太監的隻有兩種人,一個是皇帝陛下,另一個就是宮裏頭的皇後皇貴妃。
後者不可能找秋墨,那就隻可能是前者。
皇帝找爹爹?
難道爹爹那邊出了什麽事?
秋望舒忽然有些擔心,因為以秋墨兩袖清風不善鑽營的性格,恐怕在朝臣之中也沒結成什麽小團體,出了事,連個幫他的人都沒有。
她立即起身,朝青梅問道:“趙皓瀾走了嗎?”
“我若走,自然會跟你說的,怎麽會不告而別?”
剛問完趙皓瀾就走了進來。
“趙皓瀾,我爹……”
話未說完,趙皓瀾已經抬手打斷了她的話頭:“別著急,秋大人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現在就進宮。你放心吧,沒有什麽大事,不過是幾個人嘴碎罷了。他很快就會安然回來。”
“嘴碎?難道有人在陛下麵前說我爹的壞話?”
秋望舒聞言氣壞了。
“我爹那麽剛直不阿,當上刺史之後,除了去振勇侯府之外,一頓宴請都沒有去過,一文錢都沒有收過。還幫上一任刺史處理了那麽多爛攤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他們心被狗吃了嗎!竟然說我爹的壞話!”
一番話說的趙皓瀾笑意濃濃。
秋望舒發泄完,卻發現趙皓瀾在笑,不禁不爽的上前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胳膊上。
“喂,我說認真的呢,你笑什麽!難道我說的不對?”
趙皓瀾笑道:“對,當然對,秋大人的為人我自然是看的清楚的,他是個好官,也是個好父親,我很敬佩他。”
“那你還笑?”
“我笑,隻是因為覺得你可愛。”
一口氣堵在嗓子眼,秋望舒瞬間沒脾氣了,她無奈的瞪向趙皓瀾:“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是真心話。”
他不顧九笙和青梅在場,忽然上前一步,認真的看向了秋望舒,“望舒,如果有一日有人冤枉我,你也會如此生氣,也願意為了我說這麽多好話嗎?”
“你…你是振勇侯府小侯爺,誰敢說你啊。”
“天有不測風雲,世事難料,我隻要你一句話。”
秋望舒歎了口氣,這家夥到底有完沒完,爹爹還在宮裏頭受苦呢!
不過想到他從小沒了母親,一直受繼母虐待,而振勇侯又不止他一個兒子,再加上公務繁忙,老婆眾多,想必是沒多少時間關心他的。
她隻好耐著性子道:“你是我未來的夫君,便是除了我爹之外,我唯一的親人,我不維護你,誰維護你?”
“那便好。”
趙皓瀾滿意的笑了一笑。
“你放心,我這就進宮去保護我的嶽父,絕不讓小人中傷他。”
直到最後,他也沒有說出秋墨被叫進宮,並不是因為他自己的關係,而是因為秋望舒。
就算他說出來也沒用,秋望舒又不能進宮去跟那些言官對峙,隻不過徒增她的內疚和煩惱罷了。
禦書房。
皇帝陛下坐在桌子後麵,麵無表情的聽著幾個言官數落秋望舒。
桌子上放著的奏章裏也是密密麻麻的寫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每一條都恨不得把秋望舒說成是道德敗壞有辱門風對不起朝廷對不起百姓的禍星!
皇帝不是傻子,他怎麽會看不出,這件事的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否則,秋望舒又不是第一天來京城,又不是第一天拋頭露麵,又不是第一天賣報紙賣雜誌,他們怎麽選在今天忽然爆發。
而且,每一個都是那麽的慷慨激昂,好像跟秋望舒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
他實在聽的不耐煩,便抬頭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桂公公。
桂公公一直用眼角餘光瞥著皇帝呢,一看到他目光瞥過來,連忙點頭。
原來,這些言官一來的時候,皇帝陛下就暗示桂公公趕緊把趙皓瀾請過來。
倒不是他向著趙皓瀾,而實在是因為他也飽受這些言官之苦。
但凡他要是敢質疑一句,那些言官保準有一萬句在等著他。
當朝的規矩,便是皇帝不能治言官的罪,否則便會視為皇帝不聽勸告,堵群臣的嘴,影響太惡劣。
所以,皇帝陛下滿心等著趙皓瀾過來舌戰群儒,幫他解了這個圍。
“陛下,小侯爺到了!”